伤心归伤心,可她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这种时候,也不用说什么我爱着你,我痛不欲生的话。放弃他,让男神更加快乐的接受他的婚姻,岂不是很妙。
“不伤心,不难过。只要你开心,你幸福。大家都挺好的其实。”唐酒酒的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白。她就是不想再缚紧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况且,一切皆是由心念所织的梦境。而这个梦,恰好脱离了她的掌控而已。
谈起来,也是她人生一大败笔,好失望。
湫的手忽然松开,他后退,转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到底是在犹豫什么,期待什么?
对湫来说,唐酒酒像红玫瑰,海棠像白玫瑰,两者皆不舍得。
这也难怪,世上的男人,心里都红白两种玫瑰。
唐酒酒站在原地,看着这一身鲜红的嫁衣,突然有点不自在,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海棠花。
她把衣服脱下,叠放好,漠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屋里的烛火燃烧着,蜡泪落下,灯芯爆开,唐酒酒双手托腮,对着灯影痴痴发呆。
为什么,做个梦都会这么虐心?明明是她自己的梦,却不能为所欲为。
“夜凌,我好想苏醒。”唐酒酒想起了夜凌的好,现在满脑子都是夜凌。
虽然他有点可恶,但她尚可接受。就像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要把她炒了鱿鱼,叫她投胎做只蠢猪。
可是每一次,当她的任务遇到麻烦时,都是夜凌去给她收的尾。
这么好的老板要上哪里找?
何况,她还有点喜欢他......
也不知道,夜凌能否听见她的呼唤。
第二天,湫已经出发去迎接新娘。
府上有花猫大总管主持着,一切都井井有条。
落日城,红妆盛景,这场婚礼,备受落日城的人们瞩目。
唐酒酒站高高的阁楼上,蔚蓝的天空,此刻变成了灰色,她以悲伤难爱的角度,俯瞰着热闹的人间。
突然,身后站了一个人,他一身白衣,长发飘飘,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清竹香。
“为什么你要放弃?”
唐酒酒看着身旁的白衣男子,他是重生而来的安昀,长长的头发扎了一半,一支玉簪子插在中间,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冷清清的,就像一株山间的白梅,傲雪而绽。
他说的放弃,大概是指唐酒酒为何不挣取和湫在一起,而是让心爱的人娶了别的女人。
唐酒酒抿唇一笑,她就像个情感哲理大师,说了一番道理:“爱情的事情本来就是强求不得,他既然不爱我,我又何纠缠于他?放手,成全,也是一种爱他的方式。”
“如你所言,那海棠呢?你可想过海棠她不爱他?明明不爱却要嫁给他。你以为这是成全?不过是你在放纵他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罢了。”安昀的言辞激烈,他把这种愤恨,不甘,全部发泄在了唐酒酒的身上。
“海棠确实不爱他,可这是海棠她自己的选择。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选择,那是因为她深爱着你。她所受到的伤害,是她心甘情愿的。可我呢?我是多么的无辜!其实...你和我一样可怜罢了。”
唐酒酒的话说的很对,这里受了伤害的人都是因为爱,比起这种被抛下的可怜,伤害也比可怜要幸福。
“我绝对不能看着海棠受到一丝伤害。所以......”安昀的目光忽然幽暗,他的话音未落,就在唐酒酒脖子上插了一根很细的针。
唐酒酒瞪着眼睛,那瞬,眼球布满了血丝。她竟不能开口说话了,这是南国最厉害的一种巫术,叫哑咒。
安昀说:“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为了海棠,我不得不这么做。你放心,只要我能把海棠带走,你就会安全。”
唐酒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被这样算计一回。
安昀到底要做什么?抢亲吗?
他一个凡人,怎么能和湫对抗?
唐酒酒还是低估了安昀,他不是抢亲,而是偷梁换柱,用的极为巧妙。
当湫把新娘迎进府上的时候,热闹就开始了。鞭炮声,歌乐声,贺喜声,声声入耳。
海棠被送进了新房,湫离开了片刻。
就在这个空隙的时间里,安昀和唐酒酒来到新房。
安昀把唐酒酒放在一旁,他朝着海棠走去,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唤道:“海棠。”
此时,盖头下的海棠猛地掀开喜帕,她看见活生生的安昀出现在眼前,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
海棠突然的冲上前,紧紧的抱着安昀,痛哭道。
“安昀,真的是你。”
唐酒酒站在一旁,此刻一不能说话二不能动,她就静静的看着安昀和海棠发狗粮,几乎要把她都感动哭了。
“海棠,我来带你走,这一次,我们去卫国,从此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安昀握住海棠的手,长话短说。
海棠突然推开了安昀的手:“不,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安昀上前一步,他不明白。
以前不顾一切想要和自己离开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决绝。
“因为我嫁给了湫公子。”海棠不想背信弃义,何况,湫的本事太大,天涯海角,哪里都容不下他们的。
“那又怎样?你们没有洞房,没有孩子,最重要的是,你不爱他。”安昀又握住了海棠的手,他怎么舍得让海棠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安昀,我答应过湫公子,只要你活着,我就嫁给他。若是违背誓言,你会死的。”海棠哭着说,她也不想嫁给湫,可是为了安昀,她真的没有办法。
“我并不怕死。与其看着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痛苦一生,还不如现在叫我死了。”
“不要说了。你走吧。今生,我们没有缘份在一起,只待来世,我们再续。”海棠还是推开了安昀,虽是不舍,但她不能再一次伤害他。
有缘无份的感觉就是如此,撕了你的心,碎了你的骨。
“对不起了!”安昀突然冲上前,他将手中的一根银针扎进了海棠的脖子。
海棠一动不动的站在安昀的面前,眼角一滴晶莹落下。她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人,怎么会对她施展南国的巫术?
安昀的手指轻轻抚去海棠的眼泪,他说:“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嫁给别人。”
说着,他把海棠和唐酒酒的衣服换了。
唐酒酒留在新房,而安昀带着海棠走了。
原本这一切,天衣无缝,谁也也没什么错。
错就错在,安昀带着海棠离开被发现。安昀为了让海堂可以安全的离开,他把海棠放在了马车上,狠狠的抽了马屁股两鞭子。
他握住海棠的手,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如果我没有来找你,就把我忘了。”
安昀知道,他肯定是到不了海棠的身边的。
海棠看着安昀,泪如雨下。
马车奔走的那一刻,海棠的心仿佛也被撕碎了。
安昀,你好残忍!
如果没有你,天高地远,何处才是我的归宿?
——海棠
安昀为了混淆视听,他又折回府上,闯入新房带着唐酒酒骑了一匹马,往与海棠相反的方向而去,目的就是引开湫,不要让他发现,真正的海棠已经走了。
安昀和唐酒酒来到海边,前方已经没有了去路。
他站在礁石上,突然感叹:“离日出还有好几个时辰呢,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它。”
唐酒酒的头上盖着红盖头,又不能动,更不能说话,夜色中的海景,她也不知道怎么样?
总之,她感受到了安昀的伤感。
耳边的狂风呼呼的吹,盖头也飘飘的掀起了角。
她甚至不知道,安昀为什么要把她带出来?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跟着海棠一起离开了吗?
湫还没有追到这里,但是,他追到这里是早晚的事,趁着还有大把的时间,安昀就和唐酒酒聊起了天。
他说:“我和海棠十岁就认识了,一起长大,两情相悦。对我来说,她比我的生命都重要。”
唐酒酒也相信,青梅竹马,况且,他们真的很爱彼此,为了让能让安昀活过来,海棠宁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确实比生命都重要。
“可是,南国有个规矩,表亲不能婚配。我一直隐忍着,一直压抑着,我想,等我成婚了,她嫁人了,一切都会好的。”
风声越来越大,呼嗖声已经把安昀的话吹的淡淡的,远远的。
这个规矩真是没有人性。
没有想到的是,这近亲三代不能结婚,原来在南国这么严格,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那些说什么,相爱的终成兄妹,也真是太残忍了。可怜了这对有情人!
安昀叹了口气,越来越悲凉的感觉,他说:“直到舅舅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我才知道,不是什么都可以将就,不是什么都可以假装不在乎。我很痛苦,海棠也很痛苦。”
他们是如此的深爱着彼此,可惜,生来就是表亲。
要怪就怪千年前,海棠逆改命,这一世要受这种惩罚。
“当海棠哭着对我说,带她离开南国,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认识的地方。我的心都融化了。我不知道,离开是不是对的。我只知道,我不想看到她伤心,因为我们彼此喜欢,连死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