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跟防贼似得,生怕一会张氏就回来了,到时候秦子衡就什么都吃不到嘴了。
见他不动,便忙催促道:“你赶紧吃,天儿本冷,怕是一会就真凉透了。”
秦子衡没说话,拽着手里的筷子好半天这才又搁了下来,抬眸看着苏锦言道:“其实,你不必对我好的,我……”
苏锦言见他一脸正经,还当是什么事,愣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怕是感动的。
顿时心情大好起来,咧着嘴一笑,便道:“相公,你是我相公,我不对你好那要对谁好?”
秦子衡张口想说什么,可一时间又不晓得怎么说。
苏锦言眼眸一垂,又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来。
“相公那日同我提和离,我这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的,我知道自个怕是入不得相公的眼,可是……”
她捂着心口,将往昔在电视剧里看的那一套都学上了。
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来:“可我自打嫁给相公以来,日日朝夕相对的,也生出感情来了。”
不过她这戏有些用力过猛了。
秦子衡眉头直跳,顿时起得一身鸡皮疙瘩,扭过头去面皮直抽。
深吸两口气,这才道:“行了,别摆出那套来恶心人。”
心里头那股异样也叫压了下去,他拾起筷子从装了鸡肉的小瓮里挑出一块来,送进口中。
便又问她:“你吃过了吗?”
苏锦言还想装一装,没曾想这么快就叫秦子衡拆穿了,当下便觉得甚是没趣。
嗔得一句:“相公,你下回就配合配合我,让我暗地里偷着乐一乐也是好的。”
紧跟着又应了一句:“我吃过了,这些专门留给你的。”
她蹲在秦子衡跟前,双手拖着下巴,指了指另外一个瓮:“这里头是酸菜鱼,可好吃了,你试试的。”
又道:“不过,这些都是我自个花银买了去梨花村做好了才拿回来的。”
秦子衡将口中的鸡肉嚼烂,又顺着苏锦言的意思夹了鱼。
鱼肉才入口中,便叫那股辛辣劲呛得直咳嗽。
苏锦言见状,忙又往灶房去倒了碗水递给他。
秦子衡一碗水都下了肚,这才接了方才的话头道:“那些银子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必同我说的。”
苏锦言怎么听这话都觉得不咋滴好听,眨了眨眼儿,就道:“相公这是在气我没去养小白脸,而是拿来填补娘家了吗?”
秦子衡才止住的咳嗽又被激起,一连咳上半天都不见停歇的。
苏锦言瞧着那这样子,顿时乐了,也不管他是真咳嗽还是假咳嗽,抿唇笑了笑。
这才又正儿八经的道:“相公,你放心,只要你还是我相公一日,我就会对你好一日,就算往后真要养小白脸了,那也肯定是跟你和离以后的事儿。”
她这说的可是大实话,不趁着这机会好好抱紧大腿,日后等人家飞黄腾达了,她就是想抱也挤不上去了。
秦子衡才先还被苏锦言对他的好,闹得心里不舒服,这会子却是好气得很。
也不管她说的这些个话正不正经,一溜烟全都不当回事。
天色渐晚,苏锦言催着秦子衡把鸡肉同鸡汤都吃了。
剩下的酸菜鱼倒是贡献给了秦子德。
谁叫秦子衡没得口福,吃不得辣的,才沾染上些许就咳嗽得不停。
秦子德倒是不嫌弃,呼啦啦的吃的肚儿圆圆的,还晓得去两个瓮都洗干净了。
张氏也不晓得去了哪儿,眼见天都黑了,还没回来,苏锦言把药熬了,又把鱼收拾干净炖上鱼汤。
这才问在院子里玩耍的秦子德:“娘上哪去了?”
秦子德吸溜着鼻涕,不太确定的说:“怕是去桂花村了吧。”
又道:“今天二哥回来了。”
“哦?他回来做什么?”苏锦言好奇的问。
秦子征一走就是好几天,既不回来吃也不回来睡。
苏锦言还当他是被刘家给激怒了,打算离家出走去外头闯荡一番,等哪日衣锦还乡之时要气死刘家的不开眼呢。
只可惜,是她想多了。
秦子德也不晓得秦子征回来干嘛,闻言又是吸溜一下鼻涕,应道:“不晓得,他一回来,没多会就走了。”
这母子两个倒是稀奇得很,苏锦言问得两句,见秦子德确实不晓得了,便也不再问。
张氏同秦子征是抹黑回来的,彼时苏锦言都已经躺上床了,听得门板拍得噼里啪啦响也不做声,全当没听见。
还是秦子衡起身披了衣裳去开的门。
张氏一进来,嘴里也没得把门的,大嗓门一喊也不必竖着耳朵听就晓得是在说什么了。
只听张氏道:“二郎,你放心,娘回头再给你聘个比刘桂香还好看的。”
又骂道:“刘桂香那狐狸精不识相,迟早都要给她那爹娘卖了的。”
倒是秦子征不发一语,抬头看得一眼刚关上房门的西屋,眼眸沉了又沉,这才转身回了东屋。
张氏骂骂咧咧几句,又往灶房去将剩下的半条鱼都吃了,等到彻底没动静时,月亮都挂得老高了。
苏锦言也没睡着,翻了个身,喊得秦子衡一声:“相公。”
秦子衡应得一声。
她这才又问道:“你爹是怎么看上你这后娘的呀?”
这话苏锦言老早就想问了,这半坡村里对于秦大勇这人的风评还是挺好的,只不过到了张氏这儿就……
所以,苏锦言很是好奇,这秦大勇莫非是个瞎的?不然怎么就看上张氏了呢?
黑夜中,屋里头静悄悄的,秦子衡好半天都没说话。
苏锦言唤得一声,见他也没反应,还当是睡着了,嘟囔一声正要翻过身去。
这才听到秦子衡道:“她纵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可到底于秦家有救命收养之恩。”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秦子衡到得如今都还记忆犹新。
这也是为何张氏一直苛待他,而他却也没有仇恨之心的原因。
虽然秦子衡这话也不过说得一半,可苏锦言还是凭着丰富的想象力脑补了一出大戏。
就问:“这么说来,你爹这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了?”
秦子衡不说话,大意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苏锦言轻轻一笑,身子往秦子衡那儿挪了又挪。
贼兮兮的道:“相公,你看我对你这么好,你也没什么能报答我的,不如也学你爹那样以身相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