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清樾看着墨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当真如此洒脱?
他当真对风浅没有半分留恋?
他当真不曾有丝毫的愧疚?
即便知晓她活不过百年,即便知晓她离开魔界,在妖族根本无处容身,也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吃酒欢庆?
清樾抿了抿唇,复又开口试探道:“你同风浅成婚五百年,在一起生活五百年,你对她当真不曾有一丝情意?”
哪怕是一点点……
浓稠的醉意随着清樾的话一点点的尽数消散,清明理智重新回归了脑海。
墨羽忽然觉得头疼异常,微微蹙眉支起身子,看向清樾。
面对着他的质问,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情意?
他怎么会对风浅那种万恶不赦,心狠手辣的女人有情意?
墨羽冷嗤了一声,眼中满是疲惫与冰冷:“清樾,你是在同我说笑么?你应当清楚,同风浅成婚五百年,我不过是为了折磨她,报复她!若是我对她有情意,又怎会同她和离?”
墨羽说完,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僵硬,甚至弥漫上浓厚的苦涩。
清樾看着墨羽嘴角的不屑,轻叹了口气。
也是,是他想多了。
若是墨羽对风浅当真有情意,又怎会在风浅最凄惨无助之时,选择弃之不顾,任其生灭!
清樾原本不想多说什么,可想起风浅的模样,他又有些过意不去,迟疑了许久他还是问出了口:“那若是风浅身陨了,从此魂飞魄散消弭这天地之间,你也不会有半分的难受么?”
墨羽闻言那一刻,猛抬起头。
面对清樾的话,他不知要如何回答。
若是风浅当真是死了,他可会难受?
墨羽脑中忽然闪过那日风浅毫无声息的身躯,还有那一张惨无血色的脸孔……
只觉得心忽的被攥紧,墨羽一怔,难道他当真如此在意风浅的死活么?
倏然,一股烦闷窜上心头,墨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起眼前的酒壶便要仰头喝酒。
“浅浅姐说,她与你再无关系,宁愿与你死生不相见……”
耳边忽然响起菡黛复述的话语,墨羽只觉的心中涌上一股怒火。
墨羽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直到那酒壶再也倒不出酒来,他才轻呵了一声,看向清樾道:“难受?清樾,你可知,我巴不得她现在便身陨,别再让我瞧着她!”
说完这句,墨羽便起身,拖着有些摇晃的身子,步伐微晃的朝着外面走去。
清樾转头看着那个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男人,心中泛起一阵无法形容的涩苦,将他围绕在其中。
墨羽啊墨羽,你明明不是这般狠心绝情之人,为何偏偏对风浅如此心狠?
入夜的魔界与白日不同,寒风抖擞,冰冷入骨。
墨羽就这般踉跄的走在大街上,任凭狂怒的冷风席卷过满是酒气的身子,还他失去的清明。
不知走了多久,墨羽终是到了魔宫寝殿。
满目狼藉,可墨羽视而不见,只是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瘫坐在那儿。
怔然出神,满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