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试镜,不好的经历血淋淋的场面浮现眼前,捏着手机的手轻微抖了抖。
“我一个人去啊?”
“我也得去,要不改天我们见一面,商量商量。”
“好。”
结束谈话她又看了几次剧本段落,想要演好一个角色并不容易,而且还要演个怀孕的女人。
夜幕十分,月光下,站在窗帘前,衣服里塞上个沙发靠枕,走来走去。挺着肚子,挺着胸,还真有点身怀六甲的感觉,只是腰很酸。
“秦昊,你醒醒好不好,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你,只有我,我才是可以和你相守一生的!而且,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尝试着念出台词,生硬的像是朗诵诗词,找不到被人抛弃的情绪。
毕竟她不是专业演员,也没有正正经经的演过戏,很难找到入戏的感觉。而且还是一个悲情角色。
看来,得好好练习才行
接连几天,她晚上睡得少,白天的休息时间都在看钻研。看看名人电影,在网上看一些前辈写的经验。
星期六的一天,休息下的第一件事,她便是到槐东路的三岔路口。
清晨,摊贩的早点飘香。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江新市的盛夏就要在不知不觉中接近尾声。
顺着狭小的楼梯往上走,约莫是许久没人打扫的关系,楼道里散落着各种垃圾还有宣传单。好在,侦探事务所还亮着灯。
玻璃门上贴着两道黄符,在幽暗的环境下尤为诡异。
唐妃搓了搓胳膊走进门,前台的正拿着一张鸡皮布子擦着桌面。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她俨然已经忘记了唐妃是这里的客户,热络的迎上来。
“我之前拜托沈先生查事情的,沈老板在吗?”
唐妃心里膈应,有些后悔把事情交给沈云晟。联系联系不上,还得亲自登门来找。与其说私家侦探,不如说他像个道教虔诚门徒。
随眼看去,书架上摆放的是《道德经》,横梁上挂着的是八卦镜。
“在,请跟我来。”
随着前台敲响办公室的门,得到应允后推开,办公室里亮了好几度。
依旧是青蓝色长褂,秀气的模样,书卷味很重。
沈云晟看到她,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报纸,“唐小姐来了,请坐。”
“原来你还知道我姓什么。”唐妃不悦道,板着脸坐下,搁下包包单刀直入,“我委托你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把定金拿去买经书,买黄符去了?
都半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她的怒火在这时候全写在脸上。
“唐小姐,这是你的资料。”沈云晟浅笑,不慌不忙的拉开了身侧的柜子,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了她跟前,“我查到的只有你18岁之后去美国茱莉亚学院的事,两年前的事毫无线索。你记不记得,你在实验高中只念了高一,高二高三都在挂读。”
唐妃摇头,接过文件袋,绕开了线抽出资料翻了翻。
沈云晟查得相当详细,包括她在哪个孤儿院生活,在哪里念小学,在哪上初中都一清二楚。唯独缺失了高二和高三两年的事,高一后就走了,不知所踪。
可能是钢琴特长生的关系,她一直挂读到高三,并且还拿到了毕业证。
“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沈云晟手放唇边,若有所思,“如果没有监护人支持你挂读,学校不可能任由你离校不归。”
唐妃恍然大悟,紧攥着资料看着他,“那你找过学校的人没有,结果怎么样?”
“找过,当年的教导主任早就离职了,早年移民到了加拿大。”沈云晟捏了捏眉骨,仿佛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唯一的线索也断得一干二净。”
是啊,殷真亡故,教导主任移民,有谁知道她两年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正如沈云晟所言,她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无亲无故无背景,想要出国哪是那么容易的事。除非,有人帮助她!
以前得过且过,现在调查起来还真是细思极恐。
“事没得到如愿的结果,尾款我不收。”沈云晟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个信封,“这是一半的定金我也还给你,另一半是辛苦费。”
他早准备好了,知道她会来!
唐妃盯着信封半晌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结束!”
她要知道真相,不能再糊里糊涂的过下去。
“这些钱你收回去,查好了,尾款我照付。”推着信封的一头推回到沈云晟面前,清明的眼认真的看着沈云晟道,“我要查一个人,她叫唐嘉嘉。”
“唐嘉嘉?”沈云晟纳闷,“为什么要查她?”
“直觉,或许从她入手会查到关于我的一些事情。”唐妃也是云来雾去,唐嘉嘉到底是谁,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宫铃歆喊她唐嘉嘉的时候,感受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好,你得告诉我,从哪开始查起。”沈云晟掏出皮质的笔记本,左手握着黑色的钢笔准备记录。
“宫氏集团,或者是宫氏集团总裁唐妃宫铃歆。”
沈云晟眼神里明显的跳出几缕异样光彩,“有趣,真有趣。”
龙飞凤舞的写下一行字落笔,轻笑着,饶有兴致的将钢笔在指尖转动了一圈,“唐小姐真是个妙人,连我都想知道,这次侦查的结局。”
唐妃并不认为有趣,用几万去查一个毫无干系的人,跟博弈没区别。
也许结果一无所获,那段时光再也找不到痕迹。
走出侦探所,心情沉重,阳光藏在铅云里,路上行人匆匆。细雨猝不及防的落下,风挂过带起雨雾,天愈发的凉了。
公交车站牌的人,来了去去了来,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唐妃,下个星期三是我的生日,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参加我的生日Patty。”
廖堂卿的短信传来,她正踏上驶来的301路公交车。
“上不上,不上让开行不行?”行人不耐烦的挤开了低头看手机的她,刷卡上车。唐妃退到一旁,盯着短信瞳眸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好,星期三见。”
去的话得带礼物吧?他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长这么大,她只给殷真买过生日礼物。当年殷真送到孤儿院的时候附着一张纸条写着生辰八字,6月6,她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女孩子,无非送一些玩偶鲜花巧克力,项链手链连衣裙。但,男人的话,送什么比较适合?
抬头望着天,阳光从云层里探出了头,雨还在飘飞。
“穆绒,你在哪,我有事找你商量。”
发送短信一小时后,她人已坐在了江新电影城外的露天茶吧。
下过雨的茶吧,藤椅上还湿漉漉的,玻璃桌面冲刷得一层不染,四周袭来湿润泥土的香。
“金银花茶,柠檬茶。”
店员端着两杯热茶上桌,头顶树冠落下雨滴在他脖子里,使得他缩了下脖子小声咕哝了两句。
穆绒执着搅棒搅动着金银花茶里的冰糖,偷偷的笑。
唐妃则抿着唇偷笑着她,刚从剧组出来的她还穿着古装,破破烂烂的戴着血迹,脑袋上黑发用木簪绾起。模样是挺好看的,只是这背景配上这装扮,怎么看怎么违和。
“你笑什么?”穆绒扭头正好捕捉到她取笑的画面。
“没什么。”她收敛了笑意,拿出短信给她看,“廖堂卿请我参加生日Patty,我不知道该挑什么礼物去比较好。sunshine的执行CEO,贵得我买不起,便宜了怕登不了大雅之堂。”
“我个乖乖,看不出来你面子够大啊!”穆绒惊讶的捂着手机,“阔少相邀当然是对你有意思,妃妃啊,妃妃,你这是要嫁入豪门的节奏啊!”
就目前所知的就有好几个对唐妃不一般,宫氏集团的宫赫俊,sunshine的廖堂卿,还有她的偶像楚铭歌。
随便拧出来一个就能让江新市颤三颤,少女血槽空的人物啊!
“什么鬼,只是参加个生日会而已,你想多了!”唐妃没好气的拿回手机,绞尽脑汁也选不出个妥当礼物,“你帮我出谋划策,总不能去丢人现眼吧?”
“这还不简单,香吻奉上投怀送抱,迷得他七荤八素,灌醉扑倒!”不靠谱的提议后,穆绒不忘贼兮兮的眉毛上下动起来,“长得帅不帅啊?有没有铭歌好看?能不能吃?”
“吃你个大头鬼啊!”唐妃气急败坏,敲了下犯花痴的她,“我们是正经良民好不好!”
穆绒撅起嘴,咕噜噜喝了两口茶,悻悻的耸肩,“不能吃就算了,容绝顶聪明的本宫好好思量琢磨,既便宜又珍贵的礼物是什么呢?”
说着,她还真一副陷入苦思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
唐妃安安静静的喝柠檬茶等着,期待着穆绒能想出个好点子。
却不料,她眼咕噜一转,霍地站起身,一个劲的向马路上挥手,双眼冒起了一串串桃心:“铭歌,铭歌!”
唐妃额角黑线,侧目瞧去,湿漉漉街道上,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正拐弯过来慢慢减速停在了露天茶吧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