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妃盯着她黑溜溜的眼愣了两秒,随之,抿嘴笑,“你是从哪听来的八卦新闻,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他帮我很多忙。”
“我就知道!”穆绒并没有太多的惊喜,也未表现失落,坐在井边上脱下血迹斑斑的孰衣,“你是别的剧组的,跑我这来了也算是缘分。”
她颇为深意的仰头望了唐妃一眼,咧嘴露出一排整洁的牙:“我的一片赤诚之心,终于感动了老天爷派你来给我送温暖了!”
一惊一乍的,唐妃难以消化。穆绒和她遇到过的所有女生都不同,毫不做作,心里想什么就畅所欲言。
“林豪那个混蛋,我觉得你要不写一封律师函直接起诉他得了!人渣不能再人渣,买水军黑你!”她边说着,戏服脱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墙角的箱子里。
“水军?”唐妃头一次听到这种名词。
穆绒自己穿的是一件淡绿色的薄衬衣和流苏摆的牛仔裙。弯下腰,倒栽着脑袋,用手当梳子,三下五除二的挽起个丸子头。
“嗯,水军。就是那种,本来跟你没仇,但是收了林豪的钱后就一个劲的黑你!往死里黑!”穆绒说这句话的时候,皱起鼻子,面目表情十分丰富。
“啊?”唐妃目瞪口呆,网络上的各种难看话语回想起来,让她不寒而栗,“你是说,骂我的那些人全是林豪买通的?”
穆绒点头,“那些没头像,ID几乎是新的那种人,都是水军。”
她在美国生活,从来没有水军这一回事,她也不是很了解。当时看那些评论的时候光顾着伤心,哪里还有闲情去在乎是不是新ID。
面色隐隐发白,她攥着拳头,一腔怒火。
要真是林豪买水军黑她,那也太缺德了吧!
“林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一次我们合作拍戏,他对同剧组的新人演员动手动脚。晚上喝醉酒闯进那个女孩的房间,被发现后,还冠冕堂皇的怪同剧组的女演员不关门。”穆绒说着嫌恶的耸了耸肩,摊开手愤愤道:“最可气的是,导演不追究他的责任,反而把新人赶走了!”
他有席茹涵撑腰,肆无忌惮,为虎作伥!
荧幕形象被经纪人包装得天上有地下无,骨子里烂透发霉!
“谢谢你。”唐妃愤恨之余和穆绒产生了同仇敌忾的盟友感。这么多天了,她还是唯一一个与她不相干而又相信她的人!
“有什么好谢的,我又帮不了你,最多在论坛刷两贴也很快被水军压到石沉大海。”穆绒叹了一口气,蹲着身在墙边整理着一个箱子。
唐妃抿了抿唇角,她自己都无能为力,又怎能奢望别人能帮得了?
“你在干嘛呢?”
她慢慢的靠过去,看着穆绒在箱子里一番捣鼓,箱子里时不时的冒出一阵怪音。
“解剖尸体啊!”穆绒霍地转身,手里抓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红色的心脏比她手掌要大,表面紫红色的血管错综复杂,血浆在动脉管咕噜噜冒泡,它有规律的跳动收缩。
“这,这是真的是假的?”唐妃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然是假的,这是三D打印技术做出来的,又引进了美国仿真技术,做出来的很逼真,你捏一捏。”穆绒送上去,唐妃忙退后了一步。
穆绒咯咯的笑,两只手捏过去,捏过来,每捏一下,动脉里的血浆似要溢出来一般。
感觉就像是电影里的杀人狂魔,唐妃不敢恭维。
“瞧你胆小的,还有更可怕的呢!”她放下心脏,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块烂肉,千疮百孔,扎着钉子,被她一捏,血染红了指尖。
“我们拍片的时候取的近景就是这个东西,拍完上映的时候你去看吧!电影名叫《灵异故事3》。”
穆绒放下道具,拿出湿巾擦了擦手,凑到鼻尖闻了闻:“不是真的血是香料,很香,你闻闻。”
唐妃踌躇着,低下头去闻,像是花香,又如柠檬。
“真的诶。”她笑开,伸长脖子去看,箱子里全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还有呢!”穆绒见她展颜,愈发来劲,走到南面的墙边,摁下了开关。條然,整个摄影棚灯光暗下,过道的洞口亮起了淡绿色的光,两侧喷出薄烟。
“啊!”
唐妃又是一声尖叫,下意识的抓住了身侧的穆绒,过道里阴风阵阵,一个个面目全非的‘鬼’张牙舞爪的像她们扑来。
“哈哈哈。”
穆绒乐不可支,摁了开关,洞口的‘鬼影’不见,房间里恢复如常。
“虚拟投影技术,我们剧组可有钱了,这部电影投入了好几个亿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浮出些许得意神采。
唐妃死死的攥着她的胳膊,心有余悸的往洞口看了眼,什么也没有方松了一口气。
还好穆绒在身边,要她一个人撞到这么一个场景,不死也吓得魂飞魄散。
“唐妃,别躲了!”
突然,过道里传来几个女生的声音。
“糟糕!”唐妃和穆绒聊天都忘了被‘追杀’的事,“她们追来了!”
“谁?”
“林豪的粉丝。”
穆绒收敛了笑,拉着她四顾,瞧着中间的一口井眼前一亮,“你进去,不要出声,我来应付!”
“嗯。”唐妃坐在井边,跳了下去,一人高的井藏她绰绰有余。
井地光很暗,往上看只能看到白炽灯的光。听觉被放大,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而来。
“唐妃呢!”
气焰嚣张的年轻女孩走进摄影棚里,不客气的质问着拿心脏把玩的穆绒。
“谁是唐妃?”穆绒转头看去,嘴角冷冷一笑,“小妹妹,你们是来给我当午餐的吗?”
几个小女生视线集中在她的手上,纷纷恶寒。
“嘎吱。”
穆绒就这么在她们眼前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张嘴咬了下去。那一口,如同咬在了她们的皮肉上,禁不起泛出一层鸡皮疙瘩。
“太老了!”
旁若无人的穆绒,丢开心脏,嘴里含着的血包被咬破,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转而,她把盯着小女生阴测测的笑,“这么年轻,味道应该不错吧?”
起身,机械脚步,试图近前。
“啊!”
几个小女生哪见过这般场景,尖叫一声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哈哈!”
唐妃把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顺着扶梯爬出井口的时候,正目睹了一幕永生难忘的场景。
一个面容乖巧的女生张着血盆大口仰天大笑,血滴答着挂在下巴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相信,这么可人的一个女生可以这么的‘丧心病狂!’
“你看她们怂的,哈哈。”穆绒恶作剧后笑得合不拢嘴,调皮似孩子。
唐妃缓缓爬出了井,拿出湿巾给她,“她们晚上估计会做噩梦。”
“活该。”穆绒哼了声,接过湿巾擦着嘴,“年纪轻轻不学好,追星不是坏事,她们这样太知轻重,我就当代她们爸妈教育教育。”
现在的年轻人,太容易被花花世界误导。也怪林豪伪装得太好了,骗了她们。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出个门都要提心吊胆。”她挫败的坐下,垂头丧气。本是要在剧组拍戏的,现在也拍不了。
工作也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正常生活状态。
“是我就和林豪来个同归于尽,或者劫持了他,言行逼供!”穆绒扬起粉拳,看得出她真性情,做得出来。
唐妃无奈苦笑,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席茹涵还不知道有什么动作,她现在处在随波逐流的状态,反抗不了,只能静观其变。
“先不说这个,我得把这些整理好,不然,勤务回来又骂我!那个八婆,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穆绒看了眼时间,不敢再贪玩,埋头在箱子里继续整理道具。
“我帮你。”
拍恐怖片的剧组,东西让她是大开眼界。人体器官都差不多装在一个箱子里,难怪穆绒会开玩笑说她在解刨。
东西归类,下个场景需要的按照清单放在一起。
“好累。”
终于整理好,两人坐在箱子上,垂着蹲太久而酸疼的腿。
“你不是演员么?怎么还做勤务的工作?”唐妃拧开矿泉水的瓶的盖子,仰头喝了两口水。
“新人演员都是这样呗,想要在这个圈子立足,总得有付出。”穆绒古灵精怪的瘪了瘪嘴,“我们新戏科班来了三个人,现在留下的就我一个了!”
唐妃眉目沉了沉,注意到她的掌心薄茧。
不管做什么,都得努力的付出,谁都不容易。世间百态,各有烦恼。
“你电话号码多少,交个朋友吧?怎么样?”穆绒亮出了手机,期待的眸子圆溜溜的注视着她。
“好。”唐妃很是乐意交到这么个新朋友。
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唐妃在电话薄编辑了‘慕容’两个字,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是楚铭歌。
“喂。”
她接起来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楚铭歌焦急的声音:“唐妃,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