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甜还是你见识广,我也就是玩玩她而已,分手的那天还求着我给她钱,说什么分手费,你说可不可笑?”沈宏霆出口成章,颠倒黑白的本事是和唐妃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曾见识过的。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沈宏霆不仅要飞,还要把她伤得遍体鳞伤才甘心。
“看起来挺清纯的,居然是物质女!”
“公交车啊!”
难听的话细碎入耳,客人都是观望态度,甚至还有期待事情发展下去的倾向。
“沈先生,还有甜小姐,你们再这样胡搅蛮缠,我请保安来了!”唐妃涨红了小脸,抬手揉了揉耳朵,堵住就听不到闲言碎语。
“我是这里的客人。”中年富太趾高气昂用鼻孔看她,取下手上的金戒指,亮给她看。唐妃不明所以,就在两秒后,她手松开,戒指落在了地板上,在她脚边。
“客人,懂吗?我现在东西掉了,你得给我捡起来,这是你分内之事。”富太揶揄,摸着空落落的食指,啧啧道:“也不知道投诉一次会不会开除。”
唐妃胸口起伏,呼吸都因怒火而沉重。
她狠狠的瞪了沈宏霆一眼,他嘴角讥笑明显,似乎不看到她被开除不甘心。
Caesar已经不能回去了,她不能没有花城的工作,她还仰仗着这份工作偿还宫赫俊的大笔债务。掂量轻重后,她蹲下身,颤巍巍的去捡那双亮皮尖头高跟鞋边的戒指。
就在她拾在手中时,突然那只脚抬起来,不偏不倚的踩在她的手背上。
“啊!”戒指从手中脱落,唐妃惨叫一声,被她踩在脚下的手张开,剧烈的抖动着。
她想抽回,又被她碾了碾,更疼得撕心裂肺。
“诶呀,没看见,不好意思哈!”富太挪开了脚,轻描淡写的一句,哪有半点真诚。
唐妃怒不可遏,手背上鞋印纹路清晰,手指麻木。这是她用工作的一双手,对一个钢琴师来说,它胜过生命!
她想哭,泪珠在眼眶打转,她深吸一口气,仰了仰头,逼着咽回去。
“你是想毁了我是吧?”带着淡淡鼻音的声音,眼圈红彤彤的,唐妃郑重的问着她。
“是又怎么样?你在这里弹琴无非就是想钓凯子,没了手弹琴,我看你这浪蹄子怎么勾引人!”富太剜了她一眼,弃如敝履。
呵……
唐妃冷笑,用有色的眼睛看世界,在她眼里无论她做什么都是丑陋不堪的。
“啪!”
一巴掌落下,她卯足了劲,打得富太脸往右歪,世界都因为这一巴掌安静了。
“甜小姐,这一巴掌是我为我的手报仇,你这种满身充满铜臭味的人,骨子里的肮脏永远也理解不了钢琴的高雅!”
她爱的钢琴,她爱的音乐,容不得旁人诋毁。
“你疯了是不是!”沈宏霆反应过来,用力推了她一把,她猛地跌坐在了钢琴凳上。
气急败坏的沈宏霆忙拨开了挡住她脸颊的头发,焦灼担忧:“小甜甜,你没事吧?疼不疼啊?啊?”
怎么可能不疼,脸上都落下了五指印。
“沈宏霆!这就是你前妻!”富太大吼,指着他眼泪落下来:“我要你把这个女人杀了!马上!”
沈宏霆一怔,看着富太又看了看唐妃,面露难色:“不是,小甜甜,杀人,犯法的!”
他哪有那个胆子,除非后半辈子想坐穿牢底。
“你袒护她,好,我要跟你分手!”富太声音尖锐,如同话筒发出的噪音,唐妃堵了堵耳朵,刺得耳膜还疼。
“小甜甜,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帮你,帮你报仇!”沈宏霆吞了口唾沫,扭头冲到一张餐桌前,扯着刺绣的桌布,往上一拉,桌上的花瓶菜单‘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紧接着他抓着桌沿,想掀掉桌子发现没那么大的力气,于是放弃,转移目标到花盆,一脚踹去,花盆坠地,摔得稀巴烂。
这一番大动静,吓得餐厅里的人四下逃窜。
不多时,客人挤在了门口幸免波及。waiter不敢上前制止,上花城来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一时,只能任由沈宏霆恣意妄为。
好几张桌子被掀掉了桌布,地上一片狼藉。
唐妃傻眼了,她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不知所措的站在钢琴旁,发怵。
“让开,让开,经理来了。”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经理闻风而来,挤开了观看的人群看到了眼前的一切,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这里所有的餐具全都是德国Meissen定做,砸了这么多,几十万就进去了。
“先生,有话好好说。”胖嘟嘟的经理几步上前拉住了沈宏霆还要继续破坏的手,一脸讪笑:“先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我们坐下来好好沟通沟通。”
“沟通?”他脸红脖子粗的隔空指着唐妃:“你的员工打了我女朋友,你这就是这么管教的?这就是你们花城至高无上的服务?”
经理扫了手足无措的唐妃一眼,他认得,是昨天林萨带回来的钢琴师。
也不知道她和林萨是什么关系,偏偏现在林萨不在,这件事只能他来处理。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她是新来的,很多规矩都不懂,麻烦了您和这位小姐,我代替她向你道歉。”经理圆滑做事,深深一躬。
“我要她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富太不接受他的道歉,恶狠狠的盯着唐妃,落井下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了她一耳光,传出去还怎么混?
她今天必须把面子捞回来!
“这……”经理艰难的望了唐妃一眼,“这能免了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这位先生不也砸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泄愤了吗?”
他试图用这破摊子来镇一镇沈宏霆,富太不屑一顾:“这些东西我赔得起,今天这贱人必须给我下跪道歉!”
事已至此,经理也无可奈何,林萨不在,花城的声誉不能损,只能对唐妃说道:“唐小姐,你看,要不跪下道个歉息事宁人算了。”
“不可能!”唐妃态度坚决,她跪舔跪地跪父母,凭什么要跪沈宏霆和一个侮辱她的死女人!
“唐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是你错在先,道个歉是应该的。”经理好言相劝,只是下跪了事已经算不错的。
经理都这么说,唐妃明白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冲动了,声音软软的说道:“道歉可以,但下跪不可能。”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诶呀,小祖宗啊!你就跪一下,少不了肉!”经理无奈至极,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悄声道:“你下了跪,背地里怎么骂她都行,给她个台阶下,也给我留条活路好吗?”
他几近恳求的语气,唐妃左右为难。
看了看双眼冒火的富太又瞅了瞅经理,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站着说话不腰疼,哪能说下跪就下跪,她也是有骨气的!
“经理,我……我做不来……”唐妃喉咙干涩,不敢去看经理的眼睛。
祸确实是她闯的没错,但那也是沈宏霆挑起来的啊!
“哎哟,唐小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吗?我求你了,要不我给你下跪!”经理说着就屈着膝盖,作势要跪。
唐妃忙拉住了他手,欲哭无泪:“经理,您别这样,我……我跪还不行吗?我跪!”
她实在没办法,咬一咬牙就过了,安慰着自己,右脚后退半步,弯下身去。在沈宏霆得意的笑容里,在富太惬心目光中。
“谁让你跪的!”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门口的围观群众自觉让开了一条道,宫赫俊如同她的救世主,步履稳健的走来。
他黑色西装,冷峻的气息在步调间,寸寸逼近。
富太瞬间花容失色,反射性的拽住了沈宏霆的手,甚至有往沈宏霆身后躲藏的趋势。
唐妃下跪的动作滞带,明眸讶异,不可思议的锁定着宫赫俊。他就像是从天而降,每次在她危难之时,穿越时空而来。
她愣着神,宫赫俊探过去手,牵着她的指尖,往怀里一带,手顺着背部下滑到腰际,紧紧搂住蜂腰。
“清场。”
淡淡两个字,经理恢复了理智,言听计从,和waiter一起请围观的客人出餐厅。
不足两分钟,人去楼空,西餐厅里只剩下他们几人。
旁若无人的,宫赫俊握着她的手,看着手背上的脚印,剑眉微蹙。
“谁做的?”冷冷的声音,如冰凌般凝结在空气中,他的手心却很温暖,附在她手背,轻轻抚过。
富太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在沈宏霆的背后推了推。
沈宏霆站出一小步,当即中了一记眼刀子,小腿颤了颤。
“对,就是我,谁让她笨手笨脚,连一枚戒指都捡不起来。”他故作镇定的回答,喉结滑动了一下咽下唾沫。
宫赫俊一个人不是,而且在花城的地盘,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沈宏霆如是一想,迎着他凌厉视线,站得更直了,只是他比宫赫俊稍矮一截,只能抬头去对峙。
“很好,你这种态度正合我意。”宫赫俊勾起嘴角,邪魅不羁。
沈宏霆不明就里,只是寒意浸体,顺着背脊蔓延至四肢百骸,涌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