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恶心诡异的东西沐雨当然不屑去研究,直接让人装在尸体袋中丢了出去。
虽然没像王妃预料的那样找到其他活人,但显然他们赶在了那人的前面。如此说来,沐雨和杨峥那里成功了,所以沐雨找到山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布下火药阵。
火药阵乃是王妃独创的阵法,一个月前,夜袭旅长向他们展示火药阵的威力时,便是沐雨也被惊呆了。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便是这么厉害的火药阵也没有将那人炸死或者擒住。他明明看见那个黑影进了山洞,随后,山洞就爆炸了。可是,他们清点战场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那人的尸体。
怎么可能?那人若没有启动火药阵,火药阵是不可能爆炸的。王妃说过,便是被炸成碎片残渣,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以那人的身手,能不能将他炸死沐雨还真不敢保证,但怎么可能连片衣角都找不到?
只有一种可能,那人根本就没有被炸到,他逃脱了。
眼见天已经大亮了,一名小战士上前道:“团长?是不是派人回去给王妃捎个信?”
沐雨额上青筋直跳,没有找到,计划一步步走下来,唯独到了他这里功亏一篑,他有何面目去见王妃?
不由自主俯瞰一眼脚下一个多月前他们险些遇难的西施湖,沐雨咬牙道:“再等等!”
才要下令继续再找,便听身后有人道:“不要再找了沐雨,他跑了!”
一回头,正瞧见王妃笑吟吟地站在身后,旁边还站着一个面色与死人无异的英俊男人。
“王妃,我……”
“没事!”上前两步拍拍沐雨的肩膀,沐之秋笑道:“你做得很好。”
环视一圈四周,沐之秋缓缓道:“其实,这个山巅上是否有那人的窝点我也没有把握,让你带人来找,只凭一种感觉,说白了我是在押赌,这般便让你们冒险寻找,当真是我的不是。你能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找到这个山洞已然创造了奇迹,是我的要求太高了。”#@$&
“王妃,我亲眼瞧见他进了山洞。可是,就是找不到他的尸首,便连一片衣角也没有找到。属下无能!”
“不是你无能,呵呵!”沐之秋掩唇一笑:“他被杨峥他们逼得没办法,从密道里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穿衣裳。光着身子的,你如何能找到他的一片衣角?”
“啊?”沐雨呆若木鸡。
他想打人好不好?有没有这么气人的?怪不得王妃要叫那人精神病,可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逼么?光着身子逃出来?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气死他了,当真气死他了。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沐雨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王妃,属下也没有找到他的残肢断臂。”%&(&
“嗯!是啊!一个旅的野战军,却抓不住一个常年生活在地道里的大老鼠,为什么?”眉头紧蹙,沐之秋轻声自语。
老顽童和沐雨相视一眼,谁也不敢多嘴。这一仗打得确实窝囊,野战部队乃是王妃手中最强悍的精锐,两千六百人全体出动,便是整个西施湖也会被翻个底朝天。可是,区区一个倭国质子,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脱,是何道理?
尤其是这最后一仗,明明那厮已是一只飞不起来的死鸟,便是三岁小儿出手,也会将他烤成烧鸡,可是,这只死鸟却不翼而飞了,为什么?
眸光一凛,沐之秋樱唇轻启,突然道:“他已然受伤,不可能轻易逃脱火药阵,可是,你们却找不到一丁点他身体的残渣。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见王妃停顿下来看着他,沐雨颇为沮丧道:“说明他逃跑了!”
“是逃跑了,但不是他自己逃跑的。”沐之秋一字一顿道:“这只能说明,他还有一个,或者不止一个同伙在帮他。”
沐之秋的猜测完全正确,小殇醒来的时候已经稳稳地躺在马车上了,身边是依然陷入沉睡的裳云。
听到他那匹专属的拐腿骡子的脚步声,小殇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老鬼?”
“主人!”车门陡然打开,伸进来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倒是和当初霞帔宫的老太监有得一拼。
“你是如何救出我的?”
“奴才耳朵异于常人,有人爬上山巅时,奴才便有所察觉。听脚步声不是主人,奴才便知出事了。所以奴才将裳云和马车提前隐匿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只身返回等待主人。无奈他们实在太过于警觉,奴才不敢靠得太近,待察觉有异时主人却回来了。那时,想要出声提醒已然来不及。无奈下奴才只好借助听力分辨主人被炸飞的方向,用绳套及时将主人接住,并卷下山崖。这般,才险险避开了他们的追踪。”
竟是如此,当真是天不亡我。沐之秋千算万算,让她的亲卫队将龙脉山巅翻了个底朝天,唯独没有想到当时的崖壁上会挂着两个人。
想想当真可悲,他居然要靠这样的法子才能捡回一条残命。这到底是不是天意?
不见主人回应,老鬼迟疑一下,才问:“主人?现如今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先在京郊躲一躲?”
“呵呵!”小殇笑了:“以沐之秋的神机妙算,我们岂能躲得了?静安王朝已然呆不住了,无需再躲。你想办法联系皇后,告诉她,静安王朝的事宜暂时由她全权负责,我要去褚国!”
“诺!”
沐之秋的话音才落,突觉耳边寒风袭来,老顽童察觉到正待一掌拍出,沐之秋的身子已经被人紧紧抱住。
闻到那股熟悉的冷香沐之秋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伸手环抱住对方的腰,柔声道:“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狂妄自大,擅做主张。你,沐之秋?你是不是想让为夫打你?”萧逸满脸寒霜,一双凤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唔!沐之秋哑然。
妖孽夫君发火了哦!当真把他惹毛了哈!唤她都变成连名带姓的了,有没有这么苦大仇深啊?
眨巴眨巴眼睛,讨好地冲他笑笑,不为所动,再冲他呲呲牙,露出一个标准的灰太狼式微笑,依然不为所动。
这般,好吧!
索性将他抱紧些,仰视他的俊颜,清澈的大眼睛眨呀眨,瞬间便眨出了泪水:“老公,我想你了!”
该死!怎么又来这一手?
萧逸皱皱眉,明知道这是他的小女人惯用的哄骗他的手法,可是,面对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在瞬间便坍塌下去,别说责怪,便是心疼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些。
眼圈登时便红了,“秋儿可是要急死吓死为夫么?坏秋儿,你知不知道,这般,你会要了为夫的命啊!”
“咳咳!”老顽童干咳两声:“哪有这么严重,有为师在,谁敢动秋儿一根汗毛?逸儿,你莫要在那里自己吓唬你自……”
“你给我闭嘴!”
“唔!”
好吧!当真是上辈子欠了这臭小子的,云清对他这个外公都没大声说过话,倒是逸儿这兔崽子,隔三差五就会将他吼一顿。这徒儿女婿,当真不如云清。
“你不要吼师父嘛!若不是师父,今晚在靖王府,我还当真难以脱身……”
“明知难以脱身你还要以自身为诱饵,明知连为夫的武功都不如他,你还要引蛇出洞,你当真是在对付他还是在对付我?”
有没有这么严重啊?话说,她虽然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但是她四肢健全身体健康,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躺在床上让人保护吧?
“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嘛!好不好?好不好?”
柔若无骨的手臂变戏法般从萧逸的腰间移到了他的脖子上,费力地踮起脚尖,额头已蹭在了萧逸的脸颊上,“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看见你这样,我心里好难过。萧逸,我错了,以后都不再犯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说话可算数?”口气不知不觉便绵软下来,竟与她的手臂一样,柔若无骨。
“我何时说话不算数过?”将身子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一点,沐之秋道:“只是,你总是不放心我。”
“如何放心?你让为夫如何放心?但瞧你以前遇到的那些事情,桩桩件件,可有一件是能让为夫放心的?”心头微酸,说出来的话已满是委屈和抱怨。
这倒也是,不过,那不是回回都有惊无险吗?唉!她这无往不胜却又胆小如鼠的妖孽夫君啊!
伸手捧住萧逸俊逸不凡的脸,沐之秋眸中星光点点,“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萧逸,你也应该相信我是不是?正因为我快要临盆了,所以我更不能让居心叵测之人时时刻刻盯着我。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旦我临盆,靖王府势必大乱,不管是你还是云清,你们都会方寸全失手忙脚乱,我若不能将那人彻底赶走,他定会在我临盆之日大做文章。到那时,可有人能保我万无一失?可有人能保孩子万无一失?你也说过,你的武功不及他,靖王府戒备森严,虎贲军、暗卫、野战军,还有‘生死门’,那么多势力都在严密保护靖王府,他依然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我岂能允许这颗定时炸弹时时刻刻威胁着你我的安危?今日之事虽然冒险,虽然耗费了大量的人力与财力,但却有惊无险。所谓打蛇打七寸,便是逃脱了,他也应该被打痛了。但凡痛了,他就会长记性,最起码短时间内他都不敢再来轻易招惹你我。如此,我才能安安心心地将孩子生下来呀!萧逸,我要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妻子,更是你孩子的娘亲!”这回是真的有些伤心,绝对不是骗人的泪水,然,沐之秋的声音里皆是坚定不屈和沉稳自信。
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妻子,更是你孩子的娘亲。他的小女人是想告诉他,她完全有能力自保是吗?
没错,事实证明他的小妻子的确有这个能力,今晚出现那样的情况,虎贲军也好,暗卫也罢,最终,真正保护秋儿的还是她自己的野战军。甚至,野战军还险些扭转局势将倭国质子一网打尽。他的小女人啊!她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我知道你是最棒的!”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声音里皆是心疼和不甘:“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
沐之秋的鼻子一酸,便是老顽童也不忍地扭过头去。
她的夫君啊!这个情深意重,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他如此患得患失,若是有朝一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