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郝种田早早地就等在那里,专等着孙胜高等人开着摩托来到操场中央,他料定孙胜高今天还会这样张扬一番,一是要在自己面前找回自己过去丢掉的面子,二是要折磨雅菲一番。
因此,他早早地等在这里,他甚至开始担心孙胜高等人不会开启车载音响。
不少人一见孙胜高等人的15辆摩托来了,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等在那里,也有的人开始吹口哨,开始叫好,他们那野兽一般的嗓子嚎叫道:“孙胜高,给力,孙胜高,加油!孙胜高,牛比!”
这一帮自命为新新人类的家伙,喜欢追求刺激,喜欢追求奇异,也喜欢追求权贵,他们公然地支持孙胜高,就是为了讨得孙胜高的欢心。
操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聚集在摩托车周围,甚至给摩托车让出道来,而之所以孙胜高还没有打开车载音响,就是因为雅菲还没出来。
孙胜高的嘴角挂着一丝傲慢的冷笑,他已经用眼角瞥见了郝种田,他这么折腾,就是要给郝种田一个好看。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雅菲脸色苍白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是今天早晨来上的课,在课间时间,她等了郝种田很久,没有见到郝种田,是以她心里的怨恨更盛了,此刻,见到孙胜高等一众人还在这里等着她,心里冒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整个操场上,聚满了人,见到主角雅菲出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简直是万头攒动,而又沉静地能听到落到地上的一根针,人们要看看,这个时刻,会是怎么样富有戏剧色彩,甚至有人开始偷着用手机拍摄郝种田的反应。
孙胜高见到雅菲出来,他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姿态,眼睛瞥了一下郝种田,然后举起手来,向下猛地一挥,这是个信号,是开启车载音响的信号。
大家凝神静听,有的准备好了欢呼声。就在这个时刻,突然,孙胜高的摩托发出了一声嚎叫,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嚎叫,大家起初没听明白,但是,很快又响起了十几声:“我是大傻比,我是大傻比。”
孙胜高呆住了,所有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只有郝种田脸上带着一丝傲慢的微笑。
这是他昨天晚上一夜,还有今天半上午劳动的结果,他给孙胜高的车载音响换了一个内核,又按照技术人员的指导,破坏了车载的线路,而其他十四个人的车载音响,都被他给破坏掉了,是以,15辆摩托,只有孙胜高的摩托里发出这样的叫声,也只有这样,才更有喜剧效果。
孙胜高还在发楞,他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操场上的近千号人已经听清楚了,那车载音响喊的是:“我是大傻比。”
于是,操场上的人一下子爆发出一阵狂笑声,很多人都笑得肚子疼了。那些刚才还给孙胜高喊,孙胜高给力,孙胜高加油的捧臭脚的家伙,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
孙胜高气得脸通红,他赶紧上前挂上车载音响,但是问题是,车载音响的线路被郝种田做了手脚,他竟然关不上了,无论怎么关,那个车载音响都卖力地喊道:“我是大傻比。”
被这个车载音响弄得手忙脚乱的孙胜高,脸上流下了汗水,他怨愤地看着站在那里的郝种田,郝种田微笑着,不说一句话,静静地站在那里欣赏他的狼狈样。
孙胜高手指着孙胜高,半晌道:“是你干的,对吗?因为车载音响声音太大,他不得不大声地喊。”
郝种田歪着头,笑着回道:“你怎么就那么相信我?不过,我真的很敬佩你的胆量,你真的很诚实,说了一句实话。”
大家默默地听着两个人对话,稍稍一咂摸,听出了郝种田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哄笑起来。
孙胜高气得脸成了紫茄子色,他也顾不上别的了,只好骑上那辆摩托,一路上响着“我是大傻比,我是大傻比”离开校园,来到了马路上。
这一下可把马路上的人们雷着了,大家莫名其妙,如今的新新人类怎么会谦虚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奇怪地问,现代人这是怎么了?竟然流行这个玩意?一路上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吆喝。
孙胜高离开了,大家扭过头来看看郝种田,他依旧是那样,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阳光在他的年轻的脸上镀上一层光辉,让他看上去非常地自信,显示出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有人就砸舌:“乖乖,这家伙胆子真不小,谁都敢斗。”更有一些女生,对他的创意无比推崇,看到他那么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得呆了。
郝种田也没有心思在这里供人瞻仰,转身悄悄地离开了。
这一回,孙胜高吃了个极大的哑巴亏,脸丢大了,回去后,他找了个重卡,把这个带给他耻辱的摩托,碾压了个稀巴烂,从此,他不再骑摩托,而是让他的父亲给他买了个路虎,当然,这是后话。
雅菲见郝种田离开了,还是没有搭理自己,心里就格外堵得慌,低着头穿过一众玩味的眼神,离开了。
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说自己不回去了,找了个小亭子,也不吃饭,满怀心事地坐着,一直做到上课的时候。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一切都似乎恢复了正常,郝种田还是像往常那样来去,但是比以往沉默了许多,在饭桌上,两个人相互避免着说话,而到了晚上,看起书来更凶了,简直是不知疲倦地学习,几乎是每天夜里都2点多钟睡觉,清晨又五点半多钟就醒,然后跑步,练习那套军体拳。
这天早晨,郝种田又早早就出去跑步了,结果人也没回来,肖大婶看着郝种田没回来吃早饭,知道两个人现在还闹着别扭,就叹了口气,对肖大说:“两个人到现在还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肖大道,小孩子的事,大人不用掺乎,慢慢就好了。”
肖大婶想了想,就煮了几个鸡蛋,然后把正要上学的雅菲招呼住了,说:“把这个给种田带着,你看他早晨也没吃饭。”
雅菲皱着眉头,道:“这个事还用管?他要是饿,就自己找个地方买点吃了。”
说完就要走,肖大神的意思就是要给两个孩子创造点机会,逼着两个人说话,哪里肯放过雅菲,就冷下脸来道:“路边那些小店的东西,哪个是能吃的?都是不干净,不卫生,不绿色的,你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的?拿着!”
雅菲无可奈何地拿着,其实她内心里何尝不是想跟郝种田说话?只是看到郝种田不说话,她就斗气,两个人别扭上了。
雅菲满怀心事,来到了学校,带着那几个鸡蛋,在郝种田的班级外面转了几圈,没有勇气去招呼郝种田,就回到了班级,这一节课她都没上好。
第二节课要上课的时候,她再次来到了郝种田的班级,等了好几分钟,结果一些人看到雅菲,就想起了孙胜高和雅菲的事,都出来看她,弄得她脸通红,恰好这个时候,刘喜成从屋里出来,雅菲知道他跟郝种田关系好,就说:“我想找种田,你去招呼他出来。”
那刘喜成进屋一看没看到郝种田,出来之后就摇了摇头,刘喜成是个沉默的人,不爱说话,他没见到郝种田,就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
在雅菲看来,就以为是,郝种田不见她,脸色当时就阴了下来,扭头就走了。
到了第三节下课,她还是没见到郝种田,雅菲揣着几个鸡蛋,脸色阴郁,最后恨得把那几个鸡蛋掏出来嗖嗖地全扔进了垃圾桶。
可是,她刚从垃圾桶跟前回来,郝种田就出现在她的面前,神情严肃地问道,我听喜成说你找我来着?怎么了?
这个雅菲简直被郝种田折磨坏了,要找他的时候,他不出现,现在把鸡蛋扔掉了,他倒一本正经地来了,她气得浑身直哆嗦,没好气地道:“没事。”
郝种田一见她的这个态度,就以为,她又要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就鼓囊了一句“莫名其妙。”扭身就走了。
下午放学了,两个人双双回到了家中,雅菲早就忘记了鸡蛋的事了,可是两个人到了饭桌的时候,肖大婶却没有忘记,就问了句:“早晨的鸡蛋,吃了吗?”
郝种田就愣住了,他吞吞吐吐地道:“鸡蛋?什么鸡蛋?”
这时候,雅菲一听妈妈问起鸡蛋的事来了,就警觉起来,连忙给郝种田使眼色,可是郝种田压根就不去看她,还是一个劲地问:“什么鸡蛋?我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肖大婶就明白了,她的脸色阴沉下来,转向雅菲,道:“怎么回事?我让你捎的鸡蛋呢?”
雅菲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就只好道:“我没见到他。”
“那鸡蛋呢?”肖大婶丝毫不理睬她的窘态,继续追问。
雅菲这个时候,要多上火有多上火,妈妈的唠叨,她可是受不了的,就不再吱声,肖大婶余怒未消,就狠狠地数落了女儿一番。
雅菲气得牙都肿了,她狠狠地瞪了郝种田一眼,可是,郝种田却根本不去看她,把她恨得压根直痒痒。
吃过晚饭,郝种田回到了卧室,正在屋里看书,雅菲气势汹汹地就闯了进来。
郝种田一见,不由得头皮发麻,他知道:这回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