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电视里正播放着无聊的午夜电影,唐一禾裹着毯子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睡觉。
感觉到有人正一点一点舔吻着她的脸,她睁开了眼。
在她身上作乱的人映在橘黄的暖光里,轮廓分明的脸,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唇色,俊美无俦。
这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他身上不仅有酒味,还有浓郁的玫瑰香水味儿。
唐一禾撑着他的身子,半扶半拖地把他带到浴室。打开热水器放水,浴缸里的水满后,沈沐衍的衣服也被扒光了。把人弄进浴缸里,转身从架子上取下毛巾帮他洗澡,洗掉一身味儿后,又给他穿上睡袍,扶着半睡过去的他进卧室。
盖上被子,又攥紧被角,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她俯下身想偷亲,却听他含含糊糊地喊:“安安……”
唐一禾转身回了侧卧。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了往事。
初见沈沐衍是在她八岁那年,她刚来孤儿院,因为不守规矩,没有将自己的食物上供一半,被这里的孩子王打得鼻青脸肿。跟着大人们来孤儿院慰问的漂亮小哥哥安慰她,送给她一盒糖,还画了一幅画,许下一个承诺,说,会收养她,带她回家。
她抱着糖等着小哥哥,等到糖过期了也没等到小哥哥来接她回家。
孤儿院的小朋友嘲笑她异想天开,像沈家那样的豪门怎么会收养一个克死一户口本的扫把星呢?
十六岁,被裴家人带回S市,给得了白血病的同母异父的妹妹裴安安捐骨髓。
在这里,她又见到了小哥哥——沈沐衍。
沈沐衍不记得她了,而且他心里有人,他喜欢弱不禁风的裴安安,每次和裴安安说话都轻言细语的,温柔极了。对她则是冷言冷语,经常沉着一张脸厉声质问她是不是欺负裴安安了。
唐一禾觉得何其荒谬,她一个寄居在裴家的人,讨好裴家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欺负裴安安?
她争辩过,沈沐衍不相信,她发誓赌咒,沈沐衍还是不相信。
后来,她不解释了,甚至在沈沐衍来责问她的时候,她还会牙尖嘴利地刺他几句,用恶毒的话诅咒裴安安。
因为她给裴安安捐完骨髓以后,裴家人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羞辱谩骂,殴打虐待,她每天都被他们像畜生一样的对待。
她恨裴家人,尤其恨裴安安。
其实说恨也不对,比起恨来,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
除了身体比她健康一点,唐一禾什么都不如她。
如果病痛就能换来沈沐衍对她的怜惜,她愿意用健康跟裴安安换,她不要他很多的爱,她只要一点点喜欢就够了。
窗户传来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唐一禾从思绪里回过神来,走到窗户旁。
外面在下雪珠子。
唐一禾披上衣服,轻手轻脚地去主卧,床上的人睡得人事不知,给他盖好被子后,走出卧室。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回房梳洗,穿上厚厚的棉衣,出门。
每当初雪来临,她会漫步雪中,慢慢白头,就好像她和他会不知不觉的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