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也没有注意到秦彤站在自己身后,她这件裙子,也确实是白雨烟生前送给她的,说实话她心里也特别喜欢,现在白雨烟不在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穿几天,以示怀念,却不想她的这件裙子让秦彤产生了错觉,秦彤从台阶上慢慢地走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珍珍,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自己眨一下眼睛,她就从自己眼前消失。
直到秦彤走到了珍珍身边,秦彤才眨了一下眼睛,她还在,秦超心里想着,轻声喊了一句,“雨烟,是你回来了,对吗?我就知道,你不会……”秦彤喜极而泣,正自说着,却不巧珍珍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忽然转过了身体,二人四目相对,都有些诧异,珍珍诧异的是,秦彤怎么会把自己认成了雨烟呢,秦彤诧异的是,明明是雨烟,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珍珍呢。
二人对视良久,都没有开口,珍珍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对不起啊,秦彤,我不是有意让你失望的,只是这里真的没有雨烟,是我在这里打扫,我只是觉得院子里实在太脏了,如果雨烟在的话,一定会埋怨我们太懒了……”说到这里,珍珍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是啊,再也没有人说她们太懒了。
秦彤流着眼泪摇了摇头,握着珍珍的手,说:“不,是我太想雨烟了,怎么能怪你呢?我只是看到她的这件衣服,一时忘了,她已经送给了你,珍珍,你真的,太像了,太像雨烟了。”二人说着,相对抽泣起来。
秦彤和珍珍一起将院子收拾干净后,二人坐在了以前雨烟喜欢的树下,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二人都沉默着,良久,秦彤忽然转过头,细细地打量着珍珍。其实珍珍和雨烟长的并不像,一个圆脸,一个鹅蛋脸,怎么可能像呢?可是刚才自己怎么会觉得是雨烟呢?秦彤想着,不自觉站了起来,站在珍珍身后,像,真的有点像。
珍珍不解地转头看着秦彤,“你在看什么?还是这件裙子吗?如果这条裙子让你很困惑,我会把它脱掉的,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穿了,你别难过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珍珍有些内疚地看着秦彤,解释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只是想怀念一下她。”
“不,不是这样的。”秦彤忙摆手,刚才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唐突,也确实有些冒犯了她,可是她这么做,是心里有了另一个打算,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要不要说出来,她又担心这样做,会伤害到珍珍,可是当她抬头,眼睛扫过秦超的房间时,她又觉得唯有这一个办法了,“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不知道行不行。”
秦彤犹豫着,吞吞吐吐地说着,看向了珍珍,她的样子,让珍珍心里不知为何,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想笑一下,缓和一下气氛,可是看到秦彤一脸严肃的样子,她又笑不出来,珍珍努力地挤出一点微笑,道:“可以啊,怎么会不行呢?到底是什么事?秦彤,我和你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不要这么严肃了,让我觉得后怕。”
秦彤苦笑了一下,“这事儿不好说,我怕你不同意,不过,不管你怎么想吧,我先说一下我的计划,秦超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想一时半会儿的,恐怕是难以从伤痛中走出来,我想,你看刚才我也把你错认成了雨烟,我们能不能像当年的广寒宫之约,来一场雨烟与秦大哥的邂逅呢?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扮成雨烟姐的样子,宽慰他几句,我想现在恐怕也只有雨烟姐的话,能让他醒悟过来吧。”
珍珍听到这个主意,心里似有些赞同,可又觉得有点荒唐,这若是在古代,这样的传说倒也随处可见,众人一时解释不通,也就半信半疑了,可是现在他们可都是新时代的人了,怎么会相信这些无聊的传言呢?还广寒宫之约呢,当年唐明皇与杨贵妃,恐怕也是人为的,弄出这么一档子事,现在却要在她身上再演一次,总感觉不靠谱的很。
“这,行吗?”珍珍说着,偷眼看了一眼秦超的房间,“我可听雨烟姐曾经说过,秦超可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以前有人扮鬼吓唬他,还被他打个半死呢,到时候我真的要走了,他若是不依,把我也打个半死,那我岂不是……”
秦彤忙打断道:“你放心吧,不会的,我觉得秦超心里,现在最想见到的,恐怕就是雨烟了,我们不如来演一场,若是成功了,他也能走出来,若是不成功,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了,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会失败呢?你说呢?”
珍珍细想之下,还是觉得不妥,她连连摇头,又不敢马上否定,只是迟疑地说:“这样不好吧,那万一他真的相信了,每天晚上都等着与雨烟见面,或者是因为这一次戏,弄得他也疯魔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秦彤,你好好想想,再说了,秦超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我想过几天,他自然会好些的,如果他再走不出来,那我们再想办法,怎么样?”
秦彤有些失落地坐在那里,看着秦超房间的门紧闭着,细细想着珍珍刚才的话,也觉得有点道理,不自觉的发现自己真的很不成熟,不仅没法和雨烟比,甚至都觉得珍珍都比自己想的全面,她点了一下头,笑着道:“是我太心急了,你说的对,或许过几天秦超自己就想通了呢。”
珍珍轻轻地拍了一下秦彤,安慰道:“我们先等等,相信秦超。”
转眼之间,一个月又过去了,岛上的气候一如往常,只是早晚的温差越来越大了。芷霜和芷寒因为秦超一直陷入白雨烟的死,无法解脱出来,倒也放下了心,至少不会有人逼着她们二人马上去解秘籍,她们现在也确实没有想过要解什么秘籍,二人的身体在恢复中,禁地因为之前的大战,也消耗了不少的能量,芷霜没有办法正式启动,也没有办法继续向以前那样,让它接受月光的洗礼,只是岛上倒是太平了很多。
辰家的人也老实了,辰老太太几次去求情,都碰了壁,她知道是大小姐有意不见她的,她也就死了心,只求着上天保佑,不要让大小姐她们找到辰逸才好,至于古家,古莉娜与姐夫偷情的事,已经被传开了,古家的人感觉面子丢光了,连门都不敢出,好歹古莉金又被辰家接了回去,古家也表了态,家里只有古莉金一个女儿,只是古莉金不孕这事儿,却成了辰家和古家的心病。
这天,秦彤她们起床后,一如往常将院子收拾一番,将厨房的鱼干放到了架子上,她回头看了一眼秦超的房间,房门依旧紧闭着,这一个月下来,秦超没有迈出房门一步,只有每天吃饭的时候,她送进去,见上他一面,他消瘦了很多,这让她很担心,再次和珍珍提起了那件事。
珍珍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答应了。
晚上,待月亮升高时,众女都回到了屋里,秦彤和傅聪他们在秦超的屋里吹了一些烟进去,烟雾缭绕中,珍珍穿着雨烟给她的那件裙子,走了进去,看着秦超佝偻着背,蜷缩在床上,她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珍珍终于感觉到了秦彤的良苦用心,若是白雨烟真的在这里,那她岂不更心疼。
“秦超,你怎么……”珍珍只是这么一句话,便哽咽地再说不下去了,秦超听到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忙回头去看,却看不清来人长的什么样子,只是身段像极了白雨烟,秦超翻身坐了起来,扶着床头咳嗽了两声,伸着手,喊:“雨烟,是你吗?我是在做梦吗?”
珍珍哭着摇头,“不,不是,真的是我,我听她们日日祈祷,实在是担心你,就来看看,没有想到你已经消瘦成这个样子了,你让我如何安心地离开?超,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重新振作起来呢?难道你真的让我在下面,都不得安生吗?”
珍珍的话,如针一般扎在了秦超的心里,他拼命地摇着头,“不,我真的很想你,留下来,不要走好吗?留下来陪我。”秦超说着,起身去拉珍珍,珍珍慌忙向后退了两步,秦超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耳边听着珍珍的哭声,秦超仿佛一下子醒了,他抬头看着那一抹熟悉而又陌生的影子,仿佛真的看到了白雨烟,这时一个酷似白雨烟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秦超,振作起来,不要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看到你以前的样子,你别忘了,我一直都在你的胸口前,你是什么样子,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让我失望。”
秦超的心,微微地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