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维持原状，亏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宁小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斯年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这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聪明孩子就活该受到歧视吗？”厉池吃了火药般，冷声质问宁小苏。
宁小苏内心却没有一丝起伏，她波澜不惊地回答道：“不是聪明的孩子应该受到歧视，而是……作为父亲，你能给斯年提供更好的条件。”
而这一切，是她做不到的。
她有仇要报，还没有钱，跟着她，斯年只会受苦。
“宁小苏，从小到大，你都是个自私透顶的人。”
心里永远惦记着自己想要惦记的人，旁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宁小苏并没有抓到他话里的话，而是无奈地说道：“随你怎么说吧，有时间，我会来看这个孩子，但是，对不起。”
在宁小柔还没有受到惩罚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认这个孩子的。
这样，是自私，但也可以保护他。
要是宁小柔知道她还有一个孩子，而且这个人就是厉斯年，肯定会在孩子的身上大做文章。
这对于孩子的成长，更加不利。
本来，她和厉池的关系就很复杂。
厉池的心猛地一揪，声音也变得极为扭曲：“是因为景陌衍吧？”
是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吧？
“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宁小苏不知道为什么，厉池对景陌衍总是带着莫名的敌意。
“呵。”厉池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两人都同时沉默，心怀各胎。
半晌，宁小苏继续说道：“斯年，就拜托你了，我知道，钱财方面……”
“你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吗？”厉池握紧的拳头忽然猛地松开，有些可笑的问道。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在宁小苏的心坎上，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张乖巧懂事的小脸。
小宝……
她睁开眼睛，眼神里闪过恐惧和心慌。
为什么……
为什么这几天，一直都想着小宝。
明明斯年才是她的孩子。
可是——
她扶住额头，回头去看自己的处理方式，发现真是冷静到可怕。
就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冷眼旁观。
而且，将厉斯年留在厉池身边，是最为妥善的处理办法。
甚至到现在，她都没有去见这个孩子的想法。
宁小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只能说对不起。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回来赎罪的。”
说完这句话，她便要挂电话。
厉池似乎是感应到了，有些失控地吼道：“宁小苏，我们已经有了孩子！”
孩子是维系两人感情的纽带！
她怎么可以这么冷漠，这么无情，这么无理取闹？
宁小苏放弃了挂电话的念头，淡淡说道：“那是个意外。”
她曾经问过厉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她。
厉池给出的答案是，因为孩子。
也就是说，他本来也没有想过告诉她孩子的存在，只是现在孩子需要一个母亲了，他才来找自己的。
“意外？”厉池冷哼一声，说道，“说到底，你就是不想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没错。”宁小苏说道，“而且，我觉得你的逻辑也有问题，我虽然是斯年的母亲，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生活在一起。”
“他很小就没有妈妈了，”厉池努力地抓住扶手处，才没有一跃而起，“你难道想要让他一辈子都没有母亲吗？”
“他不是没有母亲，只是他的母亲不跟他在一起生活，但是，我还是爱他，会关心他。”
宁小苏丝毫不退让。
她是不可能和厉斯年生活在一起的。
这对孩子来说，百害无一利。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闲来无事想起来了，就来看看孩子，施舍所谓的爱？你是把孩子当宠物了吧？”
厉池愤怒地捏紧了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宁小苏轻轻地叹息一口气：“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总而言之，我不能承认斯年，也不能跟他在一起生活。”
对不起。
她也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但是，她不得不这么选择。
如果宁小柔知道厉斯年的存在，她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他还是个孩子。
宁小苏不希望他的未来，是活在舆论中。
一出现，就被贴上私生子的标签。
“如果，这个孩子是景陌衍的孩子，你还会这么说吗？”厉池攥紧的拳头忽然松开，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他倒是想要知道，宁小苏会怎么回答。
宁小苏的身体像是受到重击般，有些趔趄地往后倒退了几步。
“做这种假设，有什么意义吗？”
她的声音像是虚浮在云端般，软绵绵的，毫无底气。
内心深处曾经的期许，就像是重重叠叠的藤蔓，一瞬间将她的心眼包围，蒙住。
“没意义吗？”厉池的声音就像是远古的地方飘来般，轻轻的。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唇角往上一勾，眉眼里全都是邪气的笑意，只是那双眼睛，却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疲惫。
“没有！”她试图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个问题，可是语气却越来越弱。
那个念头，强烈地盘踞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如果……五年前的那个人是景陌衍，而小宝就是那个孩子，那她又会怎么选择呢？
她皱眉，一细思，太阳穴的位置便开始隐隐作痛。
忽然，另外一个念头也顺着缝隙，爬上了她的心头，让她猛地抓住手机，厉声问道：“等等，你先别说这个，医生跟我说，我生的是双胞胎，另外一个孩子呢？”
这几天，她一直想着如何处理厉斯年的事情，倒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既然，当年的医学实验就是厉池在搞鬼，那……那另外一个孩子呢？
那个孩子又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