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裳眉毛拧起,撇嘴道:“呦吼,你还真的有这种想法呀?”
青裳嬉皮笑脸地一仰头:“怎么?我有想法你不高兴?”
青裳简直不像个丫鬟,没大没小,没尊没卑,偏就吕赏非常喜欢她这点,尽管有的时候非常无奈。
比如现在。
这个死丫头,一心想撮合自己和伏埃,其实,不止她一个人,很多人都说伏埃此人不错,伏埃到底好在哪里?她可是一个优点都没看出来。
大概就是,看不上的人,是没有优点的,看得上的人,怎么看都完美无瑕。
“去你的!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你现在就嫁过去,我才乐呢!省得你整天在我旁边叽叽喳喳,吵都吵死了!”
青裳啧啧两声:“咦!你这么激动,有问题呀有问题。”
“滚!”吕裳骂道。
这丫头越大的没有规矩。
青裳殷切的过来,给她捏胳膊:“从来没干过重活,很疼吧?”
“还行,一桶水,还难不住本姑娘。”她清楚的知道,青裳是真的关心她,而非献殷勤。这丫头就是这样,有时候讨人嫌,有时候又对主子关怀备至,非常暖心。
青裳的手法让吕裳感到非常舒服,慢慢的从手臂一路捏到肩膀,一紧一松,让她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了。
“肩膀这么僵硬,练习竹萧要注意休息。”
“好,一会儿就不练了,歇歇再说。”
“没事多看看书。腹有诗书气自华。”
吕裳翻白眼,骂道:“你又说我没有文化是不是啊死丫头!”
“奴婢不敢呢,奴婢只是觉得,你看你选择男人的标准是温文尔雅,学富五车,而你自己不是也应该学着温婉贤淑,那就要多看书,淑女,淑女,安静读书时,才是真的淑女呀!”
“停下干什么?接着捏。”吕裳心想,她本来就温婉贤淑,根本不用学,不过,多看书是有好处的吧,她两三百年能看一本,从今天开始,她要每天看一本。
青裳把自己的手捏的生疼,正揉着呢,心里想,她是为了姑娘的事操多少心啊!自从姑娘搬到城主府上,真是一波三折呢?就说这琴仙的封号吧,一直都没定下来。这次大赛,是一次难逢的机会,如果姑娘可以拔得头筹,就能被城主赐封。
她甩了两下手,去拿竹萧给吕裳:“姑娘。”
吕裳说:“放那去,拿书来,就那本放书签的。”
青裳想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说看就看呢,以前都是说一句意思意思,来真格的了这是。姑娘不会是真的看上哪家公子,急着表现自己吧?
青裳指指这本,吕裳说不是,指指那本,也说不对。
“哎!左边一边,太左边了,右边一点,唉!你什么也干不了,我自己来拿吧还是。”绿裳颇为无奈的样子走过来,青裳一脸无语凝噎的表情。哼一声道:“我怎么什么也干不了了?”
“好好好,我们青裳聪明伶俐,是我刚才说错话了,乖。”吕裳有时候挺奇怪的,都分不清谁是丫鬟谁是主子了,还得哄这丫头。
她一边摇头叹气,一边翻开书,纳闷道:“这书上的字怎么都是倒着写的?写书的人真奇怪。”
青裳瞥了一眼,拍了下脑门:“我的天呀,请把我家姑娘从我身边带走吧!我的姑娘啊,你把书拿反了。”
吕裳看了看封面,“哦”一声:“我几百年没看书了么,难免的。哎?竹叶呢?”
“扉页。打开封面就是扉页。”
刚才直接就打开到一半的位置,难怪没看见呢。
吕裳将封面翻来,竹叶就在那放着,她拿起来欣赏,正看着呢,竹叶突然变成了一条绿色的虫子,肚子上密密麻麻的刚毛,两只乌黑的眼珠紧紧的盯着吕裳,
吕裳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吓得“啊”一声尖叫,闭着眼睛把虫子扔了出去,一下扔到了青裳的手背上,那些刚毛紧紧的贴着青裳的手背,不扎,就是黏糊糊的不舒服,
青裳不怕虫子,但怎么甩都帅不下去,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捏起来,皱眉:“你是哪来的,长的这么丑。”
青虫不服气的挣扎,奈何青裳捏的太紧,它觉得自己就要死在她手上了。
虽然,它只是一个假象,可感觉是真是存在的呀!
“看你的样子也不会说话,我放你下去,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许再回来吓我家姑娘,也不许把我们说的话告诉别人,否则……我只说油炸虫很好吃呢。”
青虫点了点头。
青裳把它放到地上,青虫就慢慢的爬走了,也慢慢地消失。
吕裳却还惊魂未定,瞪着眼睛,拿虫子的手仿佛还有那种黏腻的触感,还有它两只乌黑的眼睛还在看着自己,她觉得一阵恶寒。
“它已经不见了,接着看书吧。”
“不看了,不看了,这书有问题,万一再钻出一条?你还是把我的竹萧拿来吧。”吕裳真的吓坏了,不怕虫子的人没法感同身受啊。她平时连画在纸上的都不敢看,更别说拿在手上。
青裳虽然觉得她可能是接着害怕的由头,不想看书,但看她脸都吓白了,忙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软语安慰了两句,拿来竹萧:“那就吹个曲吧。”
吕裳接过,用手帕擦了擦,这是她最珍贵的竹萧,尤其是坠着的玉佩流苏,是经过百年才锻造出来的。
竹萧声起,耳朵享受其中,仿佛置身幽静竹林听最美妙的风吹竹叶的声音,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
青裳兀自陶醉,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乐声也戛然而止,一个音节只一半就停下来了,她讶然睁眼,就看到吕裳拿着半截竹萧,还放在嘴边,在那愣神,那半截就静静地躺在地上,像睡着了似的。
“啊!”愣神半天的吕裳突然叫了一声。
还有几天就是大赛了,怎么早不坏晚不坏偏在这个时候?大赛不常有,称心的竹萧就这一个,就是马上制作,也来不及了。
吕裳真真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
青裳劝道:“没事的,姑娘,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有办法让您不会耽误了大赛。”
“啊?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吕裳好像看到了希望,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青裳。
“可以修的呢不是,嗯,大少主是制作乐器的高手,咱们仙乐城七成的乐器都出自大少主的乐器府。那,会做乐器,肯定也会修。”
“我才不找他。”
“你不参赛了,怎么封仙?”
“不封就不封!”吕裳赌气道。
“这事你说了不算,反正,这次机会你不能错过。你封仙了,我也跟着沾光。”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没身份还让你丢脸了?”
“不是啊,姑娘,咱们要懂得积极进取,要有远大的追求,懂吗?”
“我也想封仙,可是,我就是不想找他帮忙。”吕裳说。“你再给我想想别的办法。”
“再做一个,只能这样了。”
“来得及吗?再说,咱们到哪去找合适的竹子……哎!竹子,快走,咱们再去白桦树林。”
“你做甚?”
“作竹萧,还作甚,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青裳没办法,只能陪着她,结果当然是找了整片林子也没找到。
“怎么就没了呢?”吕裳一边往回走泄气地嘀咕。
“幻化了吧。”青裳说。
“我怎么办呢?”
“修呗。”
“不想找他。”
“我没说找大少主。”
“还有别人?”
“你信不着别人,就找大少主呗。”
吕裳生气的说:“去你的!再不许在我面前提他。”
青裳撇撇嘴,她不知道她家姑娘为什么看不上大少主,撇开身份不算,大少主身材魁梧,长相也好,就是性格粗犷了些,但粗中有细,
最重要的是,对姑娘用情至深呢,他至今尚未娶妻就是为了等待姑娘吧,可姑娘却明知他心匪石,不可转也,却一点都不动心。
姑娘再不动心,她都有动心了。
想到这个,她竟然觉得脸烧了起来。
“哎,你怎么不走了。”吕裳走了好几米远了才发现青裳在那抿嘴笑,脸上还两团绯色。
她喊了两声,青裳才慢吞吞地走过来,吕裳看了看她,问:“你这表情,难不成,想情郎了?”
青裳立马反驳:“谁想了?你才想呢!”
她只是比较欣赏大少主,是小姑娘的崇拜之情。
再说,大少主多尊贵的身份呢,她不敢妄想。
“我还当你没羞没臊呢!”吕裳边说边笑了起来。
“我要是想谁,肯定大大方方承认,不用你问。”青裳高傲的仰着脖子。说完,突然风起,树叶婆娑而动,树枝都折断掉了下来,砸到了青裳的脑袋上,青裳“啊呀”一声,摸摸头,手上热乎乎的,一看,满手的血呀。
“青裳,你没事吧!”吕裳急忙查看她的头顶,却找不到伤口。
青裳想说没事,但还没说出口,就软倒在了吕裳怀里。
“青裳,青裳!”吕裳拍了拍她的脸,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反应,赶紧施法把她带回府上。
将青裳放下,脑袋的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淌,吕裳一边为她疗伤一边说:“来人!快,让少奶奶过来!”
不过片刻,白衣红裳的女子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药箱,吕裳下地失礼,请少奶奶给青裳治伤。
少奶奶挺麻利的把青裳的头发洗了,剃了一块,找到伤口,缝合好包扎起来,让吕裳按时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