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些恶魔是真的烦。”

露卡娜拍拍身边的冰雕。

“辛苦您了。”

身边的圣职者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然后跟着同伴把被冻结住的恶魔用圣光束缚住。

“迄今为止,你们应该没有发现什么纯系恶魔吧?”

露卡娜并没有对圣职者抱有好感,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种爱搭不理的感觉。

“没有,迄今为止发现的所有人都是被魔化了的普通人,虽然其中也有一些身份不低的官员,但是他们都只是无辜的受害者而已,即便是被恶意吞噬了意志,伟大的父……”

“别什么伟大不伟大的了,对于你们来说,大大的一个屎盆子没地方扣的感觉很不好吧?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我们卡伦帝国的官员阶层里面混有伪装的恶魔,这样可没法交差吧?小崽子们,看来还要加油咯~”

“……卡伦大师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就先跟同伴一起去处理别的事情了,多谢您的协助。”

圣职者的脸色变了变,冲着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人急急告退。

露卡娜冷哼一声,看着圣职者们张皇的走出这个房间。

一群衣着光鲜的狼狗而已。

天天念着什么父神原谅父神宽容的,真正有了利益冲突,也没看出你们体现出来什么襟怀来。

啊~真是的。

如果你们的父神真的长眼的话,就在我女儿哪天来探望我的时候下一场流星雨把你们那狗屎教廷夷为平地,让你们乖乖的上天堂看看自己的父神去。

对本大陆的宗教怀抱着最大不敬的圣域法师哼哼的拉开了面前的椅子,娇小的身躯缩了进去,坐在里面。

啊……

这个王八蛋还真会享受。

这个质感,是雪兽的皮吧……我办公室里的那个也才是比格蒙的仿皮,这个椅子,之后就当成战利品回收吧,嘿嘿。

这间房间并不宽敞,乍一看上去十分的低调,大概只有四十平米左右,一张办公桌,一个茶几,大致构造跟自己在帝国的办公室看起来相差无几,但是仔细看看的话……这件房间里似乎全部都是些价格不菲的高级货呢……

这些东西,怎么看都不觉得是区区一个卡伦帝国边境城市里一个小小的秘书官能够负担的起的。

“这么奢华腐败会享受……估计,是个废物?”

因为秘书官本人在几分钟之前已经被自己冻成了冰棍,被光明教廷的狗叼走,而自己又懒得去查询一个小小的半恶魔之前的为人,所以现在只能靠猜咯。

桌子上散乱的文件,有几张是简单的财务报表,还有几张跟其他城市的通讯文件,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能够让一个凡人堕落成恶魔的诱发物也让光明教廷的狗们用他们唯一值得称赞的嗅觉去闻了闻,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哎呀……”

露卡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如果单算官员的话,这已经是在诺丁城内发现的第五头半恶魔了。

两个秘书官,一个侍卫队长,一个财务管理,一个征税官。

从目前搜集到的证据来看找不到这几个人彼此有什么相互勾搭的地方,能得知的共同性也就是都诡异的拥有着大量的财产罢了。

而且这些钱财已经庞大到了不是收受贿赂这种程度能够满足的量级。

呵呵,相比手下人的资财雄厚,我们那位诺丁城经济黑马城市的城主大人……似乎显得有些单薄了呢……

露卡娜随手拿起了一张财务报表。

上面详细的记录着这个季度城镇内个个产业交付的税金,以及地产管理的情况。

即便是对政治不怎么感兴趣的圣域法师,也能轻易地从其中看出许多问题。

璀璨之星,辉耀之金拍卖行,钻石龙鳞酒店,城郊的地产。

甚至,连那片交易地区的缴纳的都不是税金,而是冠以了租金的名号……

“母亲大人……”

“说了多少次了,咱们两个独处的时候叫我妈妈就好啊~”

露卡娜哗啦一声,把自己手里的报表扔掉,转过椅子,张开双臂。

“快!来!让!我!抱!抱!”

“……现在好歹是工作时间嘛。”

薇娅叹着气,关上了门。

“处理的怎么样了?”

“同伴们已经对每一个城主府的人进行了探查,现在正在对还保有些许人性的半恶魔进行着审讯。”

“哼……审讯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恐怕那群家伙连自己什么时候堕落为恶魔的都不知道。”

“……母亲大人,您对这件事……”

“叫妈妈!”

“是……妈妈,对于这件事,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多着呢。”

露卡娜拉着自己女儿的双手,借力站在了沙发上,笑嘻嘻的再摸摸终于比自己矮了的薇娅的头。

“嗯……”

突然被自己养母摩挲着头顶的预备圣女嘤咛了一声,心虚的回头确认了一下门已经好好地被插上了门栓,然后松了口气,红着脸任由着自己的养母的幼女小手对自己的头发为所欲为。

“其实,这件事儿最开始就有不对劲的地方,归根结底,到底是哪儿来的消息,告诉我们诺丁城里可能存在恶魔呢?”

“……是啊……我也在疑惑……可是……”

“可是比起弄清楚到底是谁送来的消息,对我们而言,接到了消息立刻展开调查才是第一位的,对吧?”

“嗯。”“就是这一点啊……我总觉得,我们可能有被人故意利用了这一点的嫌疑……咱们娘儿俩在这个诺丁城也住的有了几天了,所见过的恶魔也无非就是我们自己领进来的我那学生,你那川水哥哥,再其他的连根毛都没有啊,怎么突然之间就涌现出来了那么多恶魔。”

“是,我也在疑惑。”

薇娅刚想叹气,却又被露卡娜捏住了脸蛋,像是故意不让薇娅作出苦恼的表情一般开始揉搓起来薇娅的脸。

“明明手底下已经有这么多的恶魔了,可那个城主却还是个干净的人类,在我们当着他的面一个个指认出他手下的半恶魔的时候,他那没骨气的表情跟泥巴一样的脸色看起来不像是早就知情的样子……”

“可是他死活不愿意对我们开口,他偷运的货物到底是什么。”

“是啊……出于官方的立场,我不得不禁止你们神圣雪域的人对他进行审讯,而你们神圣雪域也因为对于我的怀疑,禁止我对那个家伙进行什么逼供手段,以防我进行威胁,或者是直接杀人灭口,现在想想,这次事件最安全的反而是那家伙,嘿,真是好笑。”

“……抱歉,母……妈妈。”

“傻孩子,这样子的事情,咱们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

露卡娜嘿嘿的笑着。

早在把她放还给光明教廷的那一天,两人之间就已经产生了连真正的母女亲情也没办法打通的鸿沟了吧。

“不过,既然我们都好歹得闲了,不妨也趁此机会,看看那小子有没有死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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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吓你一跳没?死没死啊你?”

“卧槽。”

宁千川被脑海里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自打盘古开天辟地,直到这破游戏关闭服务器。

估计不会有比这个更没有礼貌的见面招呼了吧。

吓得老子一口豆糕噎在嗓子里。

“妈的吓死我了,你这人怎么比拉墨菲还没品的。”

“诶诶,说话归说话,你还捎带脚儿的骂我干什么……”

“看你那精神头,应该是没死透,无所谓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啊,你这个态度真让人不想回答你、”

宁千川抓起水杯,咕嘟地灌了一口水。

“我们已经到达国境线了,路上遇见了一拨人打劫,不过好歹也算苟过来了。”

“哈,这么说来,神圣雪域的那帮鸟人马上就要成功了?”

“差不多吧,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恶魔的事儿摆平了?”

“还没,趁着休息的时间,你温柔善良的老师特地来问候问候你这个不成器的学生的状况——诶,对了,袭击你们的那一伙人是哪儿来的?”

“冒险家而已,跟我和神圣雪域各自有些旧仇吧。”宁千川一口敷衍带过。

“对了,你们到底打不打算来我们这边支援我了?如果你们再不过来,神圣雪域可就真的把货物运到隔壁马因帝国了啊。”

“送就送吧。”

露卡娜的声音满是无所谓。

“反正那群家伙的后台都已经倒了,这趟走私也没啥意义了,反正这次你可以不用暴露你二五仔的身份,乖乖的跟着混完这趟任务,虽然收不到诺丁城给予的任务报酬,但是好歹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而且还能巴结上一个不弱的团体,这不挺好的吗?”

“你说的倒是轻松,到时考虑一下时刻奋斗在第一线却时刻变动立场的我的心情啊……”

宁千川叹了口气,看来露卡娜这根大腿是彻底抱不上了。

我的便宜老师哟。

这次不求你帮着我打神圣雪域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灭掉那群对我脑袋虎视眈眈的粉丝们啊……

“对了,你刚才说……倒台了?”

“是啊,诺丁城的城主现在被我和光明教廷的走狗软禁在自己的住所内,由重兵把守着,估计等我们处理完恶魔的事儿,这个倒霉蛋儿就要接受来自光明教廷和卡伦王室的双重压力,诺丁家族世代的城主之位先别说,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论呢。”

“……怎么?这起恶魔事件他有关联?”

“不,巧了,目前我们拥有的所有材料都不能直接证明他就跟这起事件有关……但是也没办法啦,手底下人出了那么多的半恶魔,他这个当老大的肯定跑不了,就算他不是恶魔,估计卡伦和教廷为了自己的需要,也会把他变成恶魔的。”

“手底下人……出现了半恶魔?”

宁千川抬头,瞄了一眼队伍中端坐着跟人聊天的喀琪薇儿。

“跟你这种强行被塞了一半恶魔血统的人类杂种不一样,我说的半恶魔指的是原先是人类,但是后来因为某些诱因堕落成恶魔的人,你说好笑不好笑,当官的抓了五个,侍女卫兵看门老头林林总总竟又抓了几十号人,我估计这次来干活的那群狗崽子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恶魔。”

听着露卡娜的话,宁千川眯起了眼睛。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最初的最初,当这一切的闹剧还没有完全拉开序幕的时候,公主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我的这个技能,发动条件特别复杂……”

只能针对……曾经是人类,然后堕落成了恶魔的人使用。

然后,脑海又接连浮现出了几幅画面。

那个时候,在狂沙地宫里,见到的一个个如同僵尸般的强盗们。

然后,是被劫掠一空的那个储物间……

残破不堪,散落一地的木箱子,和暗黑的结晶。

再然后……一个只会鹦鹉学舌,学着别人说话的少女的面庞……随着时间的推移

再然后……是哈维尔营地那一地的尸体。

再然后……是……不肯仔细说明之前抢怪事件真相的靛兰。

最后的最后,是那群如同漆黑的浪潮般涌过来的怨灵,孤魂。

宁千川蓦然瞪大眼睛,他的视线移向了被辉耀之灵扛着的那一大口棺材。

也就是所谓的“运送目标”。

这一次,他没有想象出什么东西,但是,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之前自己所有的推论,所猜测的所有步骤,以及做好的每一步安排,这一切的一切所串联起来的,自己认为正确的路线——其实会带着自己一步步偏离真相。

在那重重的迷雾后面的真相始终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自己想知道的究竟什么?

从涉足这件事以来,宁千川就一直处在被动,在不知道问题是什么的情况下去追寻答案。

自己的目光始终都是放在了自己和神圣雪域的恩怨上。后期也无非加上了莫游跟怜云……

一切的思考,都是建立在玩家的恩怨上……而把这个事件本身当成了推动自己前进的动力,以及实现计划的辅助。

现在,当自己已经失去了给自己制定好的目标,规划好的路线也完全崩断的时候。

掌握的一切情报,却以一种新的组合形式,拼接出了一条若隐若现的路线……

跟自己原定的路线几乎完全重合,但是主导权却不在自己的手里……

与其说是一条路,倒不如说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推动着自己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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