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朱砂每天的任务就是上课读书,云逸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所以就连异人平时也鲜有机会和朱砂接触,只好将重心放在打理云仙宫旗下产业上面。
朱砂生平第一次有人教自己读书写字,心里有些感动和受宠若惊,就是云逸为她种下毒蛊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她就是这样一个别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对她好便能被她感激在心的人。
萧丛教书多年有着丰富的教导经验,尽管朱砂是他教书的弟子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其它人到了弱冠之年便早就能自己研习四书五经,唐诗宋词。
有道是“活到老学到老。”既然先人曾说过学海无涯,永无止境那么对于朱砂这位弟子萧丛也是耐心地教她从头学起,原本他的性格就温和有礼,教书的时候也是有问必答,为朱砂解惑,即便是八岁小孩子都能知道的常识也会仔细讲解一番,从不嫌弃朱砂的学识浅陋,并时常鼓励她要勤奋勉励学习,切莫辜负宫主的一片用苦良心。
朱砂平日受惯了云知月冷眼嘲讽和宫中众人的冷漠无视,所救下的异人性情淡漠,唯一的朋友谢天枢早已倒戈向云知月,她面上风轻云淡,实际内心极其渴望有人能待她好,被萧丛这样温柔对待,心里的感情便慢慢地滋长了起来。
一个月后,朱砂在读书上面的造诣虽然还欠几分火候,却早已不必每日从早读到晚这么刻苦了,反正云逸的要求只是能让朱砂不再像之前一样目不识丁,又不是要参加五年一度的京城大考。
闲下来的萧丛终于感到身心轻松惬意,这个月教朱砂读书使他精神疲惫,还要将朱砂所有不懂的地方全都解释通透,直到她会了为止,实际上他比朱砂还要更加辛苦。
对于朱砂这个弟子,萧丛心里表示有些排斥,实在是教书的过程中朱砂对他的态度太过小心翼翼又大献殷勤,跟他那位父亲简直如出一辙,都是谄媚市井之徒,同时心里有些惊诧云逸宫主居然会选这种人作为继承人,难道他偌大的云仙宫无人了吗？在他看来便是“流云飞仙”四女随意一人都比朱砂强。
经过这个月和云仙宫女弟子的相处,云仙宫上下也对这位平易近人的教书先生有所好感,知道他被宫主叫来教导朱砂读书后悄悄告诉他要小心朱砂这个人,她这一身的武功和身份地位不过是利用好姐妹云知月的心地善良用计得来的。
萧丛听了内心震惊不已,心叹道,“原来如此,我说云逸怎么会选择这样的人继承衣钵,原来还有这般缘故。”心里对朱砂印象更差的同时,又非常好奇那位美若天仙般的云知月究竟是什么模样。
“萧先生,你看我这个字写得怎么样？”这日,朱砂每天都早早起床,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萧丛,表面上是想要勤奋好学,认真读书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看看...这副字写得还不够工整,下笔前要调整好心神,将要写的字现在心里描绘出来再一鼓作气地写完,力道也要恰到好处。”萧丛拿过笔亲自为她示范一遍,写出来的字笔走龙蛇,颇有书法大家的神韵,就是云逸在此也会忍不住对其赞赏不已。
朱砂却对书桌上的字画心不在焉,总是偷偷看向萧丛阳光俊朗的脸庞,哪怕是瞧上一眼心里也会感觉满足,眼睛中的爱慕之色毫不掩饰,却不敢向他表露出自己的心意。
“对了,我听说云逸云逸宫主似乎还有一位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为何来这里这么久都无缘见到此人呢？你认识她吗？”萧丛陡然间无意中问起这句话想要看看朱砂是何反应？
朱砂听到萧丛的疑问后,心中骤然升起一丝警惕,自从认识了云知月,凡是和她接触过的人都会被云知月绝色容颜和票已出尘的气质所吸引,以至于忽视了朱砂的存在,朱砂自然不想连第一次喜欢上的萧丛最后都离他而去,慌忙推辞道自己和云知月关系一般,并不是很亲近。
萧丛见她的说辞和宫中其它女弟子大相径庭,要是一个人和她说的不一样倒也罢了,总不可能所有人都和朱砂说得完全不一样吧？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说谎”。
“别说这些了,先生还是快教我写这副字帖吧。”朱砂见萧丛眉头紧皱,紧忙将话题转移到读书上面,生怕萧丛再问起有关云知月的事情。
将朱砂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甚至萧丛还细心得从朱砂的眼中看到些许嫉妒的色彩,想到云知月将她视为姐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却换来朱砂的嫉恨心中早就对她大失所望。
萧丛哪里知道朱砂即便对云知月有着一丝嫉妒,也不过是羡慕她天生丽质,气度不凡可以让她走到哪都受到无数人追捧,而自小流浪街头的朱砂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奶妈扔在山洞中,就算是侥幸不死也从小到大遭尽世人的白眼。
更何况只有朱砂心里最清楚,云知月本来就不喜被云逸永远掌控,不过是看在她重情重义,性格沉默寡言,逆来顺受想要借她来摆脱云逸的控制而已,这让朱砂对她怎能不有一丝埋怨？
萧丛带着对朱砂的不满,尽管还是尽心尽力地教书,却不像之前那样态度和蔼可亲,几乎是板着个脸硬着头皮将今天这堂课讲完,期间朱砂对萧丛态度的转变感到莫名其妙,还以为是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起身为他端茶送水,态度更是比以往更加低声下气,努力讨好让萧丛对其心里更加轻视。
又过了几天,萧丛刚教完朱砂珠算的用法,心想教完这最后一门学科自己就请辞走人,虽然没有见到传闻中的云知月心里有些遗憾,但他再也无法忍受整日和朱砂这样的人在一起。
心思烦闷时,恍惚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旋律优美地琴声,萧丛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竟是无意中闯入云知月住着的“广寒阁”中,闭上眼睛仔细聆听一阵后,发现词曲竟是举世闻名的高山流水,只是琴声中隐含着知音难觅的无奈凄凉之情让萧丛心中一动。
萧丛不仅擅长习武,平时更是喜欢摆弄琴棋书画陶冶情操,最喜欢使用的乐器便是腰上绑着的青玉竹笛,将竹笛放在嘴边,悠扬婉转的笛声响起,竟和云知月的琴声完美地对应上,竹笛声随着琴声的曲调高荡起伏,余音绕梁绵延不绝,朱砂被这声优美的声音打动追出来想要看看是谁能演奏出如此动人的乐曲。
广寒阁中的云知月听到居然有人能应和上自己的琴声,眉毛一挑,手上芊芊玉指快速来回拨动,琴声音调不断变动,没想到竹笛声仍然能跟得上自己的节奏。
“这云仙宫之中还有如此惊才绝艳的才子？”云知月心想恐怕只有云逸才有这种本事,毕竟自己的琴艺就是他老人家教的,不过云逸早就对声乐之类的不感兴趣所以断不可能是他。
曲乐完奏后,云知月走出广寒阁外看到一位手拿竹笛的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正露出柔和的笑容看着他。
“既然来了还请道广寒阁中一叙,小女子不才正要好好讨教一下先生的本事。”云知月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真容,在月光的衬托下犹如月下嫦娥,带着不染凡尘的气息让萧丛顿时惊为天人。
“讨教不敢当,既然姑娘有意,那么在下就打扰了。”萧丛被云知月带到院中亭台楼阁之中,云知月邀请他入座,亲手泡了一壶西湖龙井,萧丛品尝之后眼睛一亮没想到此女不仅琴艺了得,茶艺更是出神入化。
两人坐下来一番交谈,萧丛这才得知她就是自己一直想见上一面的云知月,心中将她和朱砂暗自比较发现两人不论才华和容貌都有着天壤之别,更是将想要请辞的想法抛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