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筱筱死了,阿浅确实有这个资格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他,现在到底有多无力,相爱了一辈子,到最后,却没有能见到她最后一面。甚至,到最后,连带她回家的资格都没用。
卢俊生,呵呵,这就是他想要的嘛?
三个人站在警局的门口,墨子规满眼都是悔与恨。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勉强她,哪怕是强行将她带在自己身边,这件事情也不会就这样发生了。
“卢俊生,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满口的爱,满口的爱,这就是你的爱?为什么要害死她?为什么?”
那一句句的为什么,墨子规是在问卢俊生,可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他在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能救她?
她在临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身上有那么多的伤痕和伤口,为什么卢俊生能下得去手?
“我要说,并不是我杀了她,你信吗?”卢俊生站在墨子规的身边。
他们曾经是兄弟,走到今日,小部分是因为理念不同,他卢俊生想要的,是人上人的生活,不被任何人欺负的生活。
为了这样的生活,他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他墨子规不同,他想要的,只是那一份安稳,要不是后来遇上了筱筱,他怕是也没有这个动力想要荣华富贵。
这就是他们兄弟分道扬镳的原因,可这原因,也不过是因为理念不同,根本就不至于到了后面的你死我活。
这之间的隔阂,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是啊,他恨,恨祁筱筱,恨不能将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吞食进肚。
呵,好吧,他也那么做了,他想要折磨祁筱筱,让祁筱筱痛苦,后悔,后悔选择了墨子规,但是,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祁筱筱死掉的人。
墨子规看向一旁的卢俊生,冷笑。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信和不信,并不妨碍我是不是真的杀了她。”卢俊生说完这话,抬脚便走了。
慎桢安站在墨子规的身边,墨子规从头到尾,一直死死的捏着拳头,眼眶通红,除了先前在里面见到祁筱筱的那一刻落了泪。
“桢安,阿浅那边,你去通知她吧,让她尽快回来,我怕时间越久,就越容易生出变故、”
“好。”
墨子规也走了,慎桢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想,男人的痛苦,都是自己独自去消化的。
失去了挚爱,只有墨子规自己才能知道那份痛苦,他需要冷静。
这边的慎桢安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给顾家打了电话,这回,能打得通了。
接电话的人是顾家的管家……
这边的墨子规,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要走到哪儿去。不知道哪儿才是终点,失去了筱筱,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生动力,什么都没有了。
女儿有女儿自己的生活,而他的生活重心,全都是因为筱筱。
从初次见面开始。
一直走一直走,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些年,第一次见筱筱,从相知相恋到结婚。
婚后生活,以及筱筱怀上了阿浅。
明明一切都仿佛是在昨天,怎么,她就先离开自己了呢?
是以那样的方式被人虐杀了。
失去了所有的生活希望和动力,他还能干点什么?
不知不觉,墨子规已经来到了江边。
望着浑浊的江水,眼神有些空洞,教也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走去。
“墨子规,你别想不开。”墨子规的肩膀被人拽住。
“墨子规,你给我清醒点,筱筱去了,你难道真想要寻情?那你要让小蔚怎么办?你想要让她同时失去双亲嘛?”
此刻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阳,在他接到慎桢安的电话后,就直接出来找墨子规了。
按照慎桢安说的方向一路开车过来,好在,在江边找到了正在打算寻死的墨子规。
他暗自庆幸,幸好他来的及时,要是晚来了一步的话,那他可就真的要跟自己的这个老友说再见了。
顾阳左右看了看,想着失了心智的人,肯定需要外界的什么东西来刺激一下他的神经,可这四周,除了浑浊的江水,还有别的什么吗?
自己刚才喝的茶还在车上没有拿下来,那,那就只有这样了。
说时迟那时快,顾阳扬起手,就想要给墨子规两个大嘴巴子。
结果,在手掌即将要触碰到墨子规的脸颊,他的手腕被墨子规死死的捏住了。
“你想干嘛?”
顾阳见墨子规的神志清醒了,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我能干嘛?我救你啊我,你这样寻短见,你以为筱筱在天之灵见到了,就能开心吗?咱们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先想着找到凶手,然后让那凶手彻底见鬼去吗?你死了,谁去帮筱筱报仇?”
“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顾阳本以为自己说的已经足够能激起墨子规心中想要替筱筱报仇的欲望了,结果,墨子规的态度清冷,清冷到根本不像是刚失去心爱的妻子。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走吧,我们回去,从长计议。”说罢,顾阳就拽住墨子规的手臂,想要往回拉。
可墨子规却拂开了顾阳的手。
“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吹吹冷风。”他真的很难受,心里头堵得慌。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啊。
“子规……”顾阳也红了眼眶,到现在,他甚至都不太能相信,筱筱就这样先他们一步,走了。
“老顾,你说,是不是筱筱真的怪我了?我要是动作再快一些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筱筱或许就还能活下去。”
是啊,若不是存了一份戏耍卢俊生的心思,他们的计划,早就已经可以实行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不呢?
他真的很后悔,很后悔,痛恨自己,也同样痛恨卢俊生,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上心头。
那么多年了,为了什么?为了自己闺女幸福,为了自己的妻子,他所作的这一切一切,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