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浅想要从慎桢安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慎桢安只是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看下去。
她这才定了定心神,让自己继续看下去。
这件二十二年前,牵扯到她和慎桢安两个人的妈妈的案子,慢慢在她面前展开。
二十二年前,祁筱筱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被人指控恶意纵火,谋杀慎家的夫人。
祁筱筱拒不承认自己做过这件事情,可在被问到,火灾发生前十分钟,有人看到她从慎家走出来的时候,她只说有事去了慎家一趟。
至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慎家,祁筱筱始终不肯说。
她的沉默,让当庭人员认定她是因为心虚而无法回答。
后来更是有慎家的佣人出面指证说,祁筱筱在和慎家夫人会面的时候,发生过激烈争执。
这一点,祁筱筱承认了。但是她说,她和慎家夫人之间的争执只是因为对一件事情的处理态度不同。
当被问到,究竟是什么事情的时候,祁筱筱再次沉默了。
这个时候,以祁筱筱闺蜜名义出席的一个女人却作证说,祁筱筱和慎书礼之间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她和慎家夫人之间的争执,恐怕是因为这个。
当庭再次追问祁筱筱,祁筱筱依旧保持沉默。
火灾现场没有找到指纹之类的物证,只有人证。
本来,如果祁筱筱能够回答那几个问题的话,这件案子很有可能会因为证据不足而取消指控。
可是祁筱筱没有,她的沉默成为了当庭判断她有罪的依据。
恶意纵火,致三人死亡,一人受伤,这绝对算得上是恶性事件,给社会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当庭为祁筱筱究竟该怎么判罪争议了一段时间,最后,慎书礼出面为祁筱筱作保。
慎书礼的态度从侧面证实了那位号称是祁筱筱闺蜜的证词,可毕竟是一件证据不充分的案子。
最后,祁筱筱被判终身监禁,收押在重型监狱。
如今,二十二年过去了,祁筱筱也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得以减刑。
还有两个月多一点,她就能够出狱,出来和她一家团聚了。
看到裁决书最后对她妈妈的判刑,墨浅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抬头看向慎桢安,眼中都带着一点怒意。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的怒气并不针对慎桢安,而是针对二十二年前,做出判决的那些人。
这件案子,疑点是那么多,没有一点物证能够证明是她妈妈放的火,可她妈妈依旧被关了进去。
因为当时的反响强烈要求严惩凶手,因为那几个人的供词!就因为她妈妈在火灾前,从慎家离开!
呵,说什么她的妈妈和慎桢安的爸爸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什么疑似情杀?这样的话,墨浅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慎桢安看着脸上怒容满布的墨浅,操纵着轮椅到她面前。
“阿浅,你稍安勿躁,听我说。”
慎桢安顿了顿,捧起墨浅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认真。
“这份文件我也是前阵子才查到的。我知道这件案子疑点重重,我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断定是你妈妈害死了我的妈妈。”
听到这话,墨浅眼神一凛,看着慎桢安,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那你是因为什么?”
墨浅的语气让慎桢安皱了皱眉头,他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电脑面前。
“来看看,这是我以前找到的证据。”
看着慎桢安电脑上打开的文件扫描本,还有一些录音,墨浅心里带着深深的不信任。
慎桢安将电脑品目转到墨浅面前,将扫描本放大,让墨浅看得清楚。
这些扫描本,是慎桢安这二十多年一来,一直四下搜寻当初关系到这件案子的佣人、目击者,根据他们的叙述手写下来的记录。
为了防止文件丢失或被更改,他一方面将这些手写记录都存在银行的保险库里,另一方面,在电脑上也做了扫描本的备份。
看着那些记录,墨浅的脸色越来越沉。
慎桢安找到过当年指证她妈妈的目击者,可那个目击者对慎桢安说的却是,他看到祁筱筱拿着火把,点着了慎家的房子。
而慎家的佣人更是说,那天祁筱筱来找他妈妈的时候,表情和行为都很不对劲,临走时更是把房门给反锁了。
就是因为这样,慎桢安的妈妈才没能逃出火海。
关于那个号称是祁筱筱闺蜜的女人,慎桢安更是录了音。
“你是来问当年那个案子的?我想起来了,你是慎书礼的儿子吧?”
“是我,我想知道,当年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的妈妈。”
那个女人听到慎桢安的问题,笑了一声。
“当年不是判的很清楚吗?是祁筱筱,因为跟慎书礼之间有着一些说不清的关系,出于对你妈妈的嫉妒,这才一把火,想要把你妈妈和你姐姐都给烧死。”
听到这句话,墨浅微微皱了眉头。
不对劲。
这个女人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实在是太平静了,如果真的是她妈妈的好闺蜜,那这个女人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应该会带着遗憾和感叹才对。
可是这个录音里的这句话,太过冷静,就像是,在背剧本!
墨浅是站在祁筱筱女儿的角度去分析这件事情的,她从一开始就打心底不相信,她的妈妈是什么罪犯,所以才会察觉这样细微的不对。
而慎桢安,是作为一个母亲被人害死的孩子,在听到这样的过往的时候,他早就愤怒难当,又怎么会发现话里那一点点小小的不自然?
“说起来,慎书礼好像对那个祁筱筱还有点感情,当时祁筱筱都要被判死刑了,是他站出来以慎家当家人的身份作保,再加上他给祁筱筱找的律师,这才让祁筱筱改判。”
是吗?
听到这话,墨浅更是眯起了眼睛,转头看向慎桢安。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声音非常冷漠,没有一点感情,就好像在读台词吗?”
这个时候,录音里的女人有时深深一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