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厌恶刺痛了祁唯的心。
“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我说了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也别说对不起,我们担不起。”顾妈妈是真生气了。
她们顾家,对这个丫头还不好吗?
先前,和自己作伴的几个贵妇人就一直再说,祁唯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年,本是她要嫁给白家的,却不顾顾家的养育之恩,不顾顾家是否可以给白家交代。
不顾他们的为难,逃出国了。
可怜自己的女儿替她嫁给了白家。
她的婉儿,她可怜的女儿,在白家过的什么日子她能不知道吗?
婉儿不说,是怕给顾家,是怕她的爸爸妈妈为难。
自己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白家艰难的生活。
而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是祁唯该承受的。
自己女儿替她承受了这一切,她不知道感恩。
她的丈夫,为了这个养女,愁白了头,可她依然不知道他们的用心良苦。
现在,居然,动手伤害了这个对她有恩情的姐姐。
甚至差点害死了婉儿肚子里的孩子。
好一个养女,好一个白眼狼。
“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要看见你。”伸手,只想门口。
现在,看见这个女人,她心头就窝火。
越看越生气,越想就越后悔,怎么就收养了这样一个白眼狼?
“妈……”祁唯没动,站在原地。
“妈,我能等姐姐醒过来在离开吗?”真的不放心。
但她也知道,妈妈现在心里有气。
可这也是她该承受的。她不想逃避。
“呵,怎么?等她在醒过来,你再推她一次?你是觉得没害了她,没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不甘心?”
“我……”
“祁小姐,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白逸尘站起身。
“这里是我名下的医院,祁唯是我的妻子!”慎桢安站在祁唯的身边。
不冷不热的看着白逸尘。
意思很明显,祁唯是这家医院的女主人。她比谁都有资格站在这里。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驱赶她。
白逸尘皱眉,看向慎帧安,这,不应该是慎桢安说出来的话。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面上维护祁唯,可实际上……
目光扫了眼祁唯……
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爸爸猛地站起身。
看向祁唯。
“最后问你一遍,和慎桢安离婚,你还是我们顾家的孩子。”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目光从慎桢安的身上扫过。
“爸,对不起,我不会跟桢安离婚的!”紧了紧一直被慎桢安捏在手掌心的手。
她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这个男人,处处维护自己,她明白。
“那就请你滚,老顾,我们顾家养了这么一只白眼狼,你还说那么多做什么?”
温柔的顾妈妈彻底的被惹怒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他们做那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什么?
“你让她滚,从此以后,我们顾家,再也没有顾蔚这个人。”怒目而视。
“老顾,你没看出来啊,人家现在抱上慎桢安的大腿了,我们顾家她哪儿还能放在眼里!”
见自己的丈夫并没有表态,顾妈妈怒火冲天。
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温柔似水了那么多年,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甚至同意收养那个女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可她付出的这些算什么?
换来这个白眼狼伤害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吗?
换来她抱上慎桢安的大腿,这个不择手段对付顾家的男人?
一次次的伤透他们心的人,不正是眼前这个,被他们视如己出的女人?
她受不了了,她也忍不了了。
“顾太太,请注意你的形象,别跟泼妇骂街一样。”慎桢安冷笑。
祁唯现在的靠山之一,不正是顾家吗?
“桢安!”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慎帧安。
他是护她心切才说出这样的话吗?
“抱歉!”慎桢安伸手,揉了揉祁唯的发。
“好,好极了,从今往后,我们顾家,和你,顾蔚,喔,不,应该是祁唯才对,我们顾家,和你祁唯,恩断义绝,门在哪儿,不送。”
顾爸转身,坐在了沙发上,再也不看祁唯一眼。
祁唯张了张嘴,心脏痛的难以名状。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爸妈,为什么?
“我说了,这家医院,在我的名下。”慎桢安再一次开口。
顾爸爸气的差点心脏病发作,直接站起身。
“我们出院。”
“不,我走,我走!”祁唯转身,她,怎么能忍心,折腾身体虚弱的姐姐。
她走,爸妈现在在气头上。
等,等过段时间,她在和他们道歉。
祁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公寓。
她满脑子全是顾婉儿躺在血泊中痛苦的样子。
满脑子全都是顾妈妈厌恶的眼神和顾爸爸愤恨的目光。
他们是她的亲人,是自己最想要守护的亲人。
他们要跟自己恩断义绝,他们再也不想要小蔚了。
就像是许多年前,她的亲生母亲将她丢在孤儿院门口。
淡漠的说要让她忘记他们,忘记生了她的亲生父母。
这么多年甚至都想不明白,哪怕是有苦衷的,也不可能这般冷漠无情。
他们为什么能那么了无牵挂的将自己丢到孤儿院?
他们就不担心自己往后的路吗?
自己最孤独的时候,最缺少家庭温暖的时候。
是顾爸顾妈给了她温暖的家,给了她父爱母爱,还有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
可这一切,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都失去了。
他们真的不要自己了。
呵,她祁唯,又成了一个人,又成了一个人了。
慎桢安斜靠在门口,眉轻皱。
看着那个像是被全世界遗弃的女人,看着她那么痛苦和挣扎,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脚步,不由自主的靠近。
伸手,将女人柔弱的身子搂入怀中。
那个对外意气风发的祁唯,在这一刻,脆弱的像一个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