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逾明眼底怒火暗涌,然而,仔细看,却能看出一丝悲伤,以及祈求。
莫皑撇开视线,对他眼底的情绪视而不见,目光落在某处,却恍惚地看不到实影。
"滚……不要再来找我……"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无力,一直喃喃地低声重复。
祁逾明定定盯了她一会,薄唇抿成一条线,腮帮肌肉一鼓一跳,浑身上下充满危险与戾气。
他猛然上前,扣住莫皑下巴,"不要再来找你!如果我没记错,我六年前也跟你说过同样的话吧。"
莫皑情绪还在波动,思绪却飞回了六年前。是的,祁逾明的确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她到至今还记得祁逾明冰冷刚硬的面庞,略显绝情。
他说:"姓莫的,滚出我的视线,从今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没给她大多时间去缅怀过去,他眼底便微微泛出腥红,说:"既然你六年前没有滚出我的视线,六年后,你凭什么要求我不要再来找你?"
他满脸愤怒。掩盖住了心底对莫皑的缱绻思念,压制住了因莫皑的冷遇牵起的痛楚。
"如果能重来,我会强势地反抗。我们没有彼此,大概都能活得更好。"她满脸疲惫。
六年前,她应该反抗父亲。哪怕像三年前去到国外,远离父亲魔爪,也好过跟他纠缠不清。
她后悔了,深深地后悔了。
继续说:"你放过我,让一切回到原点。"
祁逾明冷笑了一声,"我的人生被你搅得面目全非。现在你却想拍拍屁股走人,凭什么!你说回到原点就回到原点?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沉沉地低声吼,像只野兽在狂啸,手上力道不自觉就加重,捏得莫皑下巴生痛。
眼泪差点倾泻而下。
她握住他的手,开始挣扎。
"放开……唔……"
祁逾明封堵住她的唇,他恨透了她这张嘴,该让它付出代价!好好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是,情不自禁的,到了最后,他开始沉沦,开始温柔,开始诱惑……
即便再愤怒,此时此刻,也不舍伤她一分一毫。
可下一刻,脖颈骤痛。
他猛地停下动作。睁开眼睛,看向莫皑瞪大的眼眸,满含愤怒与憎恶。
看懂了她眼中的情绪,心脏蓦然一痛,稍稍后仰脑袋,便看到他脖子上抵着的眉刀。
很小巧,泛着银色寒芒。
"抱歉,招待不周。像祁先生这样的危险人物,我应该准备更大更锋利的刀,只是祁先生来得匆忙,我一时准备不急,只好在枕头下放了这个,就为了防止你胡来!"
她声音轻柔。透着无情,"祁先生,你走还是不走?"
祁逾明眯了眯眸子,危险气息在周身流转。
莫皑面上虽风轻云淡,但其实心中十分紧张。她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双手,竭力让自己的脸绷得十分紧,竭力控制着心口的痛。
她怕祁逾明不受威胁,继续说:"祁先生要是想赴死,我不介意坐牢!"
祁逾明胸膛狠狠起伏了一下,旋即道:"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心狠的女人。"
莫皑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愣愣地看着他转身离开。
伤害他的,不是那把眉刀。而是莫皑对他的强烈抵触。
她眼中的憎恨嫌恶看得他差点要以为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明明最狠心的人是她。
思绪恍惚中,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仿佛一分钟不到,又放佛过了一个世纪。
总之,很久很久,她都没缓过神来,房间里重新归于平静,如果不是还在胀痛酥麻的唇,她又要以为刚才的那一切,都是她的梦。
莫皑以为祁逾明应该已经走了,没想到第二日又在锦生房间里看见了他。
彼时,他刚起来,正在换衣服。
刚退掉睡衣,睡裤似乎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际,从上往下露出线条流畅的胸肌,腹肌,以及性感的人鱼线……
完美的身材,只消看一眼,便觉热脉喷张。
莫皑脸上涌起燥意,死死闭上眼睛,赶紧退了出去。
之后,关上锦生房门,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那个死男人,脸皮是铁铜材质吗?为什么他们今天凌晨都闹得差点见血了,他还能气定神闲地留在这?
可恨!
她气恼地进了厨房,开出做早餐。
切菜时,砧板剁得咚咚响。
没多大会,祁逾明牵着还兀自打呵欠的锦生出来了。
"是不是又要上学了啊?"他睡眼惺忪地开了口,语气带点所有学生都会出现的倦怠与厌恶。
祁逾明勾起唇,"今天不用去。"
锦生惊喜地一蹦三尺高,"耶耶……为什么?"
他稍稍冷静下来。
"因为妈妈回来了,爸爸特意给你请了假,让妈妈多多和你聚聚。"
他说的是"妈妈和你聚聚",而不是"让你能多陪陪妈妈。"这说明,在他心里,还是将妈妈放在了第一位。
"咣!"一声重响响起,却是莫皑将菜刀重重放在砧板上。
听到了他说的话,一时更觉他脸皮实在厚。他以前用花言巧语骗骗自己便得了,如今竟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
她气呼呼地将早饭做好,出去时,将祁逾明的那一晚重重放在他面前,然后抿着唇笑,笑意不达眼底地说:"祁先生,您慢用!"
祁逾明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拿起刀叉,他猜到她还有下文,却也不问,边吃边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莫皑腾升出一股无力感,感觉祁逾明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却轻轻松松掌握了主动权。
"你吃完,便该离开了吧。"
祁逾明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切鸡蛋。塞进嘴里后,顿时拧紧了眉。
咸,咸到发齁。
莫皑见了,心底一阵舒爽。
然而,没过多久,祁逾明又舒展了眉头,继续往嘴里塞。几次之后,他似乎就适应了,脸上从容得没有半丝异样。
莫皑暗暗哼了一声,在心底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好的修养。
祁逾明厚脸皮,她视而不见就好。
如此就好!
几番心理安慰后,她坐回自己的椅子。
吃过早餐,他们一行人去了动物园。
莫皑昨天已经去了曦空电台报道,按理说今天也得去上班,可她架不住锦生软磨硬泡,想想,反正言华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她去了估计也没什么事做,便打了个电话,请了假。
不大想跟祁逾明一起去,可中间有个锦生,再加上那个男人仿若牛皮糖一样,似是认定了她就不放,只得按捺下不爽,暂时跟他同框逛街。
经过花鸟市场时,莫皑答应了锦生要给他买几条鱼,就拉着他进去。
店家十分热情,将鱼的种类介绍得十分详细,口若悬河讲个不停,还说了哪些鱼可以放一起,多少鱼需要多少饲料,多了怎样怎样。
锦生在浴缸面前,看得目不转睛,买了几条鱼之后,又买了一大个鱼缸。
卖家说可以送货上门。
莫皑付完钱把地址给了他。
之后,牵着锦生要出去。
可锦生却是不走了,瞪着黑漆漆的眼睛看五颜六色的鱼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玩,间或学着鱼张嘴闭嘴。
看得莫皑忍俊不禁。
最后祁逾明把他抱起来,走出了这家店,手就顺势握上了莫皑的。
莫皑怔了怔,没挣脱,却感觉他将力道收得更紧。
即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莫皑也忍不住踹了他两脚,惹得路过的人纷纷向她投来不理解的目光。
莫皑一肚子气,只好先咽进肚子里。
晚上回去时,祁逾明依旧跟在莫皑身后挤进了门。
她瞪他。
他视而不见。
她赶他。
他无动于衷。
最终还是莫皑觉得累,先投了降。
哄锦生睡下后,莫皑出了锦生房门,后面跟着祁逾明。
"站住。"祁逾明在她身后喊。
莫皑没应,径直往厨房走,她口渴。
蓦地,她手腕被他捉住。
莫皑回头,"干嘛?"
祁逾明绷紧了腮帮子,"这套两居室不适合锦生,搬回去。"
莫皑笑了,笑得有些讥讽,"怎么不合适了?我看,这间公寓里,不合适的人只有你!"
祁逾明凤眸不辨情绪,却将莫皑牢牢锁定。
事实上,自从再次见到莫皑,他的视线就没怎么离开过她。
"你能既安排好工作,也能照顾锦生。锦生早上九点上学,晚上四点半放学,需要家长接送。你呢。早上几点上班,晚上几点下班?除非你不工作,在家里做个全职太太,当然,你要是能这样,我很乐意。"
省得出去,给他招桃花。
莫皑皱紧了眉,无可否认,祁逾明刚才说的,也的确说中了她的心事。
但听到他后面一句,她立时瞪了一眼祁逾明,"你做梦!"
"好,我让你去工作。那么,谁来照顾锦生?你总得请个佣人吧,佣人来了,你让她住哪里?"
"我……"她说不出反驳的话。
祁逾明挑了挑眉,伸手欲摸她的脸。
莫皑不躲不避,眼眸却是一狠。
被她这么看着,祁逾明莫名就缩回了手,只是道:"搬回去,这些都不用考虑。"
"搬回去?"莫皑哂笑,"那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搬回去?"
"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莫皑笑了一声,撇开视线。
祁逾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最终放开她的手,朝门走去。
莫皑心头莫名一空,视线不由自主追随而去,唇张开,最终闭紧。
她听到门开了又关上,手猛地握成拳。
有些搞不懂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明明痛恨他,在他离开时,却又忍不住想挽留他。
从莫皑那里出来,祁逾明打了个电话给傅御,打通之后,言简意赅道:"叫上人,喝酒。"
说完就挂了电话。
司机能叔很快将车开过来。
他上了车之后,报出"甩掉地球酒吧"的地址。
能叔一愣,在他印象里,祁逾明从不喝酒,怎么今天忽然会心血来潮?时间还这么晚了?
心里虽疑惑,却也没问,载着祁逾明往甩掉地球酒吧走。
此时,甩掉地球酒吧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段,酒吧一楼有种人走茶凉后的清静孤寂感。
酒吧经理亲自出来迎接,把他带进一个超级VIP豪华包厢。
这时,傅御还没带人来。
整间包厢只有他一个人,他没开镭射灯,也没开音乐,自己叫了几瓶威士忌,喝水一样往嘴里灌。
灌了几次。脑子依旧是清醒的。
因为莫皑的脸十分清晰地在他脑子里拓印,就连她嫌恶憎恨的眼神都那么清晰。
喝着喝着,忽然扬手一抛,杯子连带着酒水砸在墙上。
发出"咣……"的一声撞击声,之后,玻璃杯又"稀里哗啦……"碎成无数碎片。
琥珀色的酒液满天飞洒,白色灯光照耀下,泛出粼粼。
恰巧这时,门被推开。
傅御进来,便看到碎片四下翻飞的惊险场景,有一块还砸到了他的脖子,骇得瞪大了眼眸,暗暗道一声实在幸运。
"我靠。就算我们偶尔来得晚了,你也没必要这么狠吧。我可是从女人被窝里爬出来的,枪都擦亮了,结果你电话进来,我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就马上赶来,你可倒好,差点送我去见阎王。"
祁逾明不发一语,仰头靠在沙发上,神色是毫不加掩饰的疲惫与哀愁。
傅御进来后,身后跟着慕涟风和秦风旸。
众人见祁逾明这副模样,以傅御为主,全都不客气地纷纷嘲笑他。
"哟,大情种,这是被哪个女人甩了?"
"小莫皑走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心灰意冷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祁逾明闭着眼睛,让人看不穿他的真实情绪。
过了会,他问:"叫几个女人过来。"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
傅御伸手去探他脑袋,"兄弟,你是不是发烧了?"
祁逾明打掉他的手,"叫!"
傅御摆手认输,"行行行,我叫我叫。"
秦风旸冷哼了一声,他还以为祁逾明对莫皑有多忠贞情深,原来。不过如此。
十多个穿着清凉的女人推开包厢,一一排队站好。
妈妈桑陪着谄媚笑脸,妙语连珠似地介绍他们这里的姑娘如何如何水灵,保管伺候得诸位舒心尽兴,让他们随便挑。
傅御还没来得急说话,祁逾明将一张黑卡随手丢在桌子上,"都给我留下!"
妈妈桑笑得合不拢嘴,不动声色地夸,"行,祁总说的话,那可比皇帝都管用!"
其中一个性感尤物摇摆着腰臀,施施然走到祁逾明面前,也不过分亲近祁逾明,也又不会离得太远。总之,她把握在一个很好的度上。
她给祁逾明倒了一杯酒,"祁总,墨玫敬你一杯。"
声音娇媚酥软,听着都仿佛要把人的心给融化了。
傅御在旁边吃味道:"诶,我说,墨玫。我平时好说歹说才能让你喝一杯,怎么?今天小逾明打算开荤了,你倒是热情起来了。"
墨玫弯起唇角,笑得纯真却又带出一股风情万种的惑人姿态。
"傅少说得哪里话。这不,祁总头一回叫女人,我这不是看祁总心情不好,想让他觉得心里稍稍温暖些吗?"
祁逾明弯起一侧嘴角。他不轻易笑,一笑就是惊心动魄的美,而他只勾一边唇角时,带点邪气,更吸引得一众女人双眼含春。
"温暖?"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再看向墨玫时,眼底似是极快地闪过一丝什么。
曾几何时,莫皑也给过他温暖,可是现在……呵……
他冷笑了一声,接过墨玫手里的酒,一杯饮尽。
其他女人见状,原本还因为祁逾明不近人情的坏名声略显踌躇,但见他此刻当真喝了墨玫的酒,一个个又十分眼红。
有个嚣张的女人上前,挤开墨玫,也给祁逾明倒了一杯酒,"祁总,来到我们甩掉地球酒吧啊,就是甩掉包袱,甩掉麻烦,你为什么愁眉苦脸呢?说出来,跟红罗说说,红罗给你分担分担。"
墨玫被她挤走,脸上也没有不满,至始至终挂着。其他女人附和红罗时,她则静静地坐在一边,也不跟个乌鸦似的学舌。
祁逾明冷笑了一声,"滚开。"
红罗一怔。
其他女人脸色也跟着一僵。
祁逾明见她久久不起来,再次启开薄唇,"没听懂我的话?让你滚!呐!"
红罗脸色难看,立即起身离开,像条夹着尾巴的狗。
祁逾明重新看向墨玫,"坐过来。"
墨玫不惊不喜,很从容地坐到他身边。这次,比上一次挨得更近了一点。
他抓起她一绺头发,在鼻尖嗅了嗅,思绪微微有些恍惚,不止性格像,就连身上的味道也像。
只是莫皑身上的味道轻一些,她身上的,则稍重。
不知换上衣服,又是怎样的一副场景,"把衣服脱了。"
墨玫脸上一僵,"祁,祁总。"
"换件金色的衣服。金色适合你。"
墨玫松了一口气,"好。"
她起身离开,再次回来时,穿了一件金色的短款连衣裙。
祁逾明蹙紧了眉,"短了,换。"
墨玫心里狐疑,但还是没表现在脸上,继续出去。换了一件过膝的淡金色连衣裙,带着蕾丝。
使得她那张娇媚的脸平添了一股清纯。
祁逾明这才松开拧紧的眉头,"过来。"
墨玫松了一口气,一个劲地陪祁逾明喝酒。
祁逾明喝到最后,脑袋微微有些晕。
他将墨玫看成了莫皑,不自觉就搂住了她的腰,唇俯下而下。
他像离开水许久的鱼,紧紧抱住墨玫,大掌揉捏着她的身体……
然而,所有感觉在瞬间消失。
他放开墨玫,甩了甩脑袋,才看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他低低地吼了句,"滚。都给我滚。"
谁都看得出来,此时的他颇为烦躁。
他伸手将桌子上所有酒水杯子扫到地上。
仿佛只有乒零哐啷的声音响起时,才能安抚他焦躁的心。
墨玫淡静从容的脸有丝丝破功,而其他女人则被祁逾明这模样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尖叫,纷纷离开包厢。
傅御和慕涟风对视一眼,上前将他制住,"兄弟,你冷静一点。"
他冷静不下来,心口像是被剜掉了什么东西,又空又痛。
傅御和慕涟风两个人都止不住发了狂的祁逾明。
秦风旸坐在一个单人沙发里,抱着手臂看了一大半天的戏,觉得祁逾明也着实可怜。他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见他这模样,想他对莫皑应该是真心的,心便软了下来,疏忽,脑海中灵光一闪,给莫皑打了个电话。
这时,莫皑已经睡了,可她睡得并不安稳,闭上眼睛都是祁逾明刚才离开的背影,萧瑟孤寂,带点无奈,一下子就刺痛了她的心。
手机里响起秦风旸的电话时。她很快就接了。正好,她也想跟秦风旸说说心里话。
秦风旸很快开口,"亲爱的,祁逾明出事了。"
他知道祁逾明已经找到了莫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过。
但他也知道,莫皑从来都只把他当大哥。他是喜欢莫皑,从小就喜欢,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成为她的丈夫,当她的大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
莫皑心口一紧,"他,出什么事了?"
秦风旸说:"别慌,别慌,就是在发酒疯,砸了人家的店,我们怎么劝都不听,你给劝两句呗。"
莫皑心底有些抵触,但她听到了电话那头祁逾明砸东西的声音,听起来还十分激烈。
傅御和慕涟风在旁边哄着劝着。
她立时就心软了,抿了抿唇,说:"那你把手机给祁逾明吧。"
秦风旸诶了一声,把手机递给祁逾明。
"莫皑打来的。"正像头野兽发疯的祁逾明立时冷静下来,十分宝贝儿地接过手机。
莫皑骂他,"祁逾明,你要是醉了就赶紧回去,别再外面丢人现眼。"
含糊不清地大着舌头说,"我没醉,我还能想你……所以,我根本没醉。"
"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说得重了,反倒显得她没了礼数,跟祁逾明一样的绝情。
闭了闭眼睛,开始放柔声音,耐心地哄他,"好好好,你没醉。你现在乖乖回家,不要在别人店里闹。好不好?"
祁逾明满口答应,"好,听媳妇的。"
他说完,看准了门在哪里后,直挺挺地朝着门走。
傅御三人见他走得四平八稳,都以为他没醉。
而这个想法甫落,便见他撞到了墙,要倒时,三人立马冲过去扶住他。
而他,竟是,睡了。
三人:"……"
一个小时后,三人合伙将他送到了莫皑的住处。
莫皑打开门,便见傅御和慕涟风一左一右地架住祁逾明胳膊。
她头突突地疼,"你们把他送来这里做什么?"
傅御说:"没办法,我都怀疑他到底醉没醉,一个劲地说要来这里。期间我们也想把他松祁宅去,但路稍稍一偏,他就掐我脖子。"
说着,伸手指了指他的脖子,果真有红印。
莫皑噎住,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傅御和慕涟风已经走了进来,将祁逾明放进沙发上就走了,替莫皑拉上门时,还十分礼貌地道谢:"麻烦嫂嫂了,嫂嫂辛苦了。"
莫皑:"……"她头疼地走过玄关,看着祁逾明睡得跟死猪一样。
终是有些不忍,进房间拿了一条毯子出来,欲给祁逾明盖上。
然而,手腕却被他拉住。
身子被一股大力扯得向前。
她便趴在了祁逾明身上,姿势暧昧。
双眼对上他的时,莫皑心头狠狠一跳。
他的眼神清明,哪里像是喝醉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