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逾明沉磁嗓音经过话筒透过音响,使得他原本便醇厚的嗓音听起来更加炽烈浓厚,每说一个字,便极有力度地带着音响在震动。
莫皑的心随之震动。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祁逾明,坚毅的侧脸弧度起伏如山岳,仿若刀削的面庞硬朗又迷人。
如一坛老烈酒,光是闻着,便已心醉。
她怔怔看着,眼眸加深,现出痴迷。
祁逾明说完,扭头就对上她略显朦胧的眼神,在那个电光火石的瞬间,祁逾明内心深处像是被一颗石子投进,乍起万千水花,噼里啪啦落了湖后,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恍然间,觉得即便是宫若水,也未曾这样使他动心过。
他眼眸加深,把莫皑拉到身边,她柔软的身躯撞到他的胸膛,令他的心脏促促催跳。
莫皑陷入恍惚的思绪这时才回归本体,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唇上已袭来一片冰凉。
初始她惊恐地瞪圆了双眸,缓了两三秒后,眼微微阖上。小手抓着他的衣襟,在这么多人面前,边上闪光灯虎视眈眈,她心脏惶恐不安又愉悦地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祁逾明才放开她,嗓音越发充满磁性,"大庭广众之下,别用你的眼神勾我犯罪。"
莫皑仰着小脸看着他菲薄的唇开开合合,牙有点痒的想还嘴,"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一个犯人在审判时,全赖女方穿得少。"
祁逾明压根不用多想,就知道她的意思,表情依旧矜贵,凤眸却慢慢聚起了些许笑意,"拐着弯骂我?"
莫皑保命似地赶紧答:"不敢。"
祁逾明:"我看你胆子肥得很。"
底下众人见两人在台上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似乎接受了祁逾明旧爱已是过去黄花,如今他与新欢正举案齐眉,开始问两人对以后的人生有什么规划?
祁逾明说:"生二胎。"
莫皑乍然红了脸。
那记者又追问:"听说祁小少爷几个月前去医院检查出了自闭症,令堂带着他出席宴会时,有人就看出小少爷神色痴呆,目光呆滞,也听说从那以后,令堂再也不肯带小少爷出席宴会。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您才想要再生一个?"
祁逾明哼笑了一声,他之前的眉眼虽疏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眉眼含笑。可是。当这个记者说出这些话时,他的眉眼倏忽酷冷,隐隐有利刃寒芒透射而出。
那记者被他这样看着,心中咯噔一下,握着纸笔记录的手不由自主收紧,身不由己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就垂下了脑袋。
其他人见此,问问题的热情犹如被突降的寒霜倾覆,现场气氛顷刻间冷到冰点。
此时的祁逾明身上压迫力太过强大。
莫皑站在他身侧,心底也气恼那记者刚才说的话,但气大伤身,她心里担忧祁逾明,便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
祁逾明火气稍降。冷笑了一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诸位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小时候父母没教过你们?难道要我在这里代劳?"
这句话是在拐着弯的说在座诸位没教养。
众人面色惊惶无措,全场鸦雀无声,气氛逼凝。
"你们就那么想窥探我祁家的秘密?好,我今天就跟大家说个明白。"
他掏出手机,上面有锦生画的画,随手翻出那张全家福之后把手机屏幕朝向众人,语气隐隐带着骄傲,"这是我儿子画的?你们谁在他这个年龄有他厉害?"
底下众人仰起头来,看过之后皆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祁逾明一敛骄傲,语气满含嘲讽与不屑,"谁有?不如站出来。哼!你们这种货色也好意思说我儿子面相痴呆?谁给你们的脸?"
"我祁逾明今天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以后谁敢提及一个字,我就让他在都城消失得干干净净!"
莫皑并不觉得祁逾明的处决有多过分。现在锦生还小,对外界的伤害感知得还不是很透彻。三岁这个年龄段也不是记事的时候,但他总有懂事的那天。
他可能不会记得小时候的自己也曾自闭,曾因为某件事不如意,就撞脑袋,就啊啊啊地像头受伤哀鸣呜咽的小兽不停叫。可媒体这么赤裸地问出来,难保不会在他长大以后再次拿出来报道。
上流社会这个圈子充满了神秘感,让人内心深处饱含探究欲,也永远是人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富二代小时候与长大后的对比图,网上一直广为流传。
锦生无与伦比的天赋,一定会让他在日后备受世人关注,想也知道,这些媒体为了博人眼球,一定会将他小时候的事统统说出来。
万一以后他在学校,或是听别人,或是看见网上说他小时候痴痴傻傻的,那时他会怎么想?身为一个母亲,莫皑不想看到儿子黯然神伤。
而祁逾明说完这些警告,就牵着莫皑往台下走去。
底下的记者也没人敢拦。
两人走出宴会厅,经过一条走廊时,莫皑不经意地扭头去看,忽然看见前方有个身穿灰白色休闲装的男人正大步流星往走廊尽头走,他拐弯时,莫皑看到他脸上覆着一个白色萨摩耶面具。
眨眼间,那个男人就消失了踪迹。
祁逾明察觉到她脚步慢了下来,问她怎么了?
莫皑说:"看见了一个熟人,但不知道是不是。"
祁逾明深深凝着她,凤眸深邃,眸光锋锐。
莫皑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透明感。
想到这人醋劲挺大,莫皑不由得有些心虚,刚要说些什么,手被祁逾明攥紧,到最后甚至有些疼。
他扯着她往前面走,大步流星。
莫皑刚开始踉跄了一小步,后来就跟上了他的步伐。
抬眸看他,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下颌肌肉蹦得十分紧,唇角微微下沉。
祁逾明不高兴,莫皑感觉得出来。
出了酒店大门,秋风卷着冷空气劈头盖脸地罩住莫皑全身。
她冷得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下一刻,眼前黑影闪过,一件黑色衣服往头顶罩下来,准确无误披上她的肩膀。
肩膀手臂的冷意稍稍缓解,鼻尖满满盈着一股沉香味。
祁逾明绷着脸,给她系上扣子,搂着她快速钻进了车子。
进了车,有了暖气,莫皑才好受许多。
她套上自己的羊毛呢大衣,把祁逾明的衣服还给他。
即便他是个铁人,依旧会冷。莫皑心疼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
祁逾明不接。语气透着一股命令,"穿着!"
莫皑不肯收回手,调整了一下坐姿,改坐为跪着,她攀住他的肩膀,让他的背脱离汽车靠椅,迅速将衣服套在他背上。
示意他动动胳膊。
祁逾明定定看着她,"你在命令我?"
莫皑说:"我知道你钢筋铁骨,免疫力超凡,但我想以我的方式保护你。第一步,就是不让你冻着。"
他面色微微动容,忽然握住莫皑的下巴,力道不重,语气不稳,"你把我当孩子了?"
莫皑分辨不清此时他的情绪,想了会,说:"谁说只有孩子才能被这样保护?你是我的家人,我的丈夫,我自然应该为你操持这一切,让你免受不必要的侵袭,比如,病毒,风雪。所以,穿上,好吗?"
"好吗"两个字,他听她说来,仿佛一只猫爪,极轻极轻地挠了一下他的心,令他心底闪过一瞬的异样。
鬼使神差地,他动了动手臂,套进袖子里。
莫皑觉得此时的祁逾明莫名地有些乖巧,这个念头刚起,她嘴角倏地勾起。
祁逾明看见了,"你在笑什么?"
莫皑赶紧敛了敛笑意,垂了垂眸子,坚决不承认,"没有啊。"
"我看见你笑了?老实交代,你刚刚想到了什么?"
语气虽透着一股威胁,但莫皑丝毫不惧,"没有。真没有!"
祁逾明却不肯放过她,凤眸紧紧将她锁牢。
莫皑刚开始还能蹦着脸,到后来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我认输,我说,我觉得你刚才乖巧得像个孩子。"
"这是骂我?"祁逾明眼眸一沉。
莫皑说:"这是在夸你,像极了小锦。"
祁逾明嘴角一松,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刚开始还规规矩矩的,后来手便覆上了莫皑起伏。
她身子狠狠一颤,心虚地看了一眼能叔,赶紧坐直。
祁逾明又将她拉了回去,死死箍在怀里。
前座与后座的挡板升起,似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这场冷空气说来就来,车子还在路上时,便有雨点劈里啪啦砸在车窗子上。
回到祁家老宅,车门刚开,一股冷空气便扑面而来。
冬天的雨如浸过寒水的针,淋在人身上时,是刺骨的寒,再被风一吹,冷到人缩脖子打摆子,直想狠狠哭一场。
"今晚恐怕会下雪。"能叔感叹说。
莫皑眼眸一亮。听说有雪,刺骨寒意皆被她忽视了。今年都城的第一场雪,来的似乎比往年更晚。
幸好明天进入周末,可以在家里窝着,不用受寒风和雨雪侵蚀,莫皑忍不住美滋滋的想。
风很大,卷着冷雨不停往人脸上刺。
即便距离很短,祁逾明依旧将莫皑紧紧护在怀里,进了屋子后,周身瞬间被暖意包裹,关上门,门外风声狂啸声超强冷气都被阻断。
两人却还没有分开的自觉。
祁震听到动静扭过头来,见两人如此亲近,脸上严苛到无情的表情消融了几分。
蒋红瑛看到了,脸色忽地拉下来,瞪了莫皑几秒钟,越发觉得那张脸刺眼的很,咬紧唇,刚要说两句,碍于祁震在场,只好忍住不提。
她怀里的锦生正在盯着茶几上的画,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入定了一般。
祁逾明牵着莫皑走过去。
莫皑跟祁震和蒋红瑛打了一声招呼。
祁震沉沉"嗯"了一声。
蒋红瑛铁青着脸,装作没听见。
祁逾明跟祁震连眼神上的交流也不曾有,上前抱住锦生咯吱窝,"儿子,走喽,咱们上楼。"
上楼的目的只有一个,哄锦生早点睡觉……然后,漫漫旖旎长夜,只恨冬夜短暂。
……
莫皑迷迷糊糊睡着时,听见沙沙声。
这个声音……
莫皑瞬间睁大了眼睛,不顾满身疲惫,披上毛绒睡袍,跳下床,咚咚几步跑到窗边,拉开窗帘。
雪洋洋洒洒坠落而下,被风吹得如柳絮一般飘飘摇摇。
满天的白雪,将黑乌乌的天映照得露出了些许光芒。
今年都城的第一场雪,她在第一时间看到了。
莫皑眼中迸射出吓人的光亮,心里蔓延出无边的欣喜,嘴角忍不住咧开。
隔着窗子,她终究不能真切感受雪,便打算开一条缝。
手刚触上冰凉的窗子,便有一只大掌覆住了她的手。
"还不累?"祁逾明的嗓音,极其沙哑,慵慵懒懒的。
莫皑身子不自觉就抖了一下,"累,很累。只是,下雪了,逾明,下雪了!"
她伸出手。由于太靠近窗子,不能将手完全抻开。
此时的她,一改往日清冷,高兴得像个孩子。只是跟孩子还有些不同,孩子会开心地蹦起来,莫皑只是语气带上了些许欣喜。
鬼使神差的,他给了个回应,"嗯。"
"你说,这场雪,能堆起多厚?"
"想堆雪人,还是想打雪仗?"
莫皑说:"想吃。"
祁逾明颇嫌弃地吐出四个字,"你是猪吗?"
莫皑煞有介事地开口:"最上面那层去掉,也不要最底下的那一层。专挑中间的。淋上果酱,就是最天然的冰沙。"
"不准吃。"他冷冷打破莫皑幻想。
"为什么?"莫皑颇为不满,暗自埋怨这个男人未免太独断专权。
祁逾明抿了抿唇,带点傲娇地吐出两个字,"生病。"
之后,再次强调,"不准吃!"
"哪有那么脆弱?"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祁逾明扣住她下巴,迫使她扭过头,一字一顿,"不准吃!"
莫皑想着,她偷偷吃,嘴上刚准备应下,却又听祁逾明冷冷道:"想都别想!"
之后,将她拽上了床。
遥控器按下,厚重窗帘缓缓合上。
整个房间不再泄露一丝光亮。
莫皑做了一个梦,一个令她想哭的梦。
梦里,她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冬天。
那时,她还未进入祁家门。性格虽然已经趋于成熟,但她还是留有少女活蹦的性子。
也是这么个下雪天,她在舍友的惊叫声中醒过来,来到阳台,外面已是接天连日满目的白。
底下草坪上,一个男人细心雕塑面前的雪人,他穿着灰白色的羽绒服,围着灰色围巾,戴着灰色手套。
他皮肤极白。如果不是漆黑的头,清隽的眉眼,以及仿佛被雪冻得通红的脸唇,整个人几乎就要与雪融在一块。
那个男人,就是唐煜尘,彼时,是她的男朋友。
莫皑站在二楼宿舍阳台上,看着他在底下不断挪位置,360围着一个雪人转,似乎跟雪人较上了劲儿,不把它雕刻完美不罢休。
舍友忽然拐了拐她的手臂,"那雪人,是你吧?"
莫皑被她这么一提醒,也觉得那雪人像极了之前国庆晚会上她在台上主持的模样。
心霎时大受震动。
楼下,唐煜尘堆好雪人后,站在雪人旁,抬头向她看来。
莫皑双颊突地有血气窜上,瞬间熟透。
她苦恼地皱起眉头看向唐煜尘,唇角却忍不住咧开。
唐煜尘在她宿舍楼下草地上堆雪人的事惹得路过的人驻足观看,莫皑那栋宿舍楼以及对面那栋宿舍楼的阳台上,乌压压挤满了人头。
见此,纷纷吹起口哨起了哄。
"莫皑下来,莫皑下来……"
"亲一个,亲一个……"
"结婚,结婚……"
在大学里结婚一直很普遍,若是领了结婚证。还有两个学分相送。
莫皑捂住脸,觉得没脸见人了。
最后,她抵不住周围压力,还是下去了。
唐煜尘紧紧抱住她。
恋爱一年多,他们发乎情止乎礼。
唐煜尘尊重她,念着她年纪还小,两人自恋爱以来,从来没有牵手拥抱以外的亲密动作,连亲吻都不曾有。
而莫皑也没想过,自己珍之重之的初吻初夜,会以那么残忍的方式,交给祁逾明。
在梦中,她心乍寒。
仿佛山河轮转,乾坤颠倒。校园的场景乍然换成暧昧璨璨辉煌的酒店。
陷入癫狂的祁逾明,那么狠,那么暴戾,仿佛裹挟着对她无尽的恨、无穷的厌恶!他仿佛打定了注意要让她死。
那是人间炼狱,那是濒临死亡的绝望。
令莫皑窒息,惊恐!
她倏地睁开眼睛,像在水中憋了许久许久的气,甫一浮出水面,她张大嘴巴,拼命换气,使劲呼吸。
房间里已经透亮。
祁逾明还在她身边,他们的身子紧紧相黏,他一只手臂还压在她胸上。
莫皑微微扭头,就能看到他英俊不凡的脸,剑眉青黑舒朗,上眼皮贴于下眼睑时,又长又翘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层阴影,左眼眼角有一点疤,面皮又白又细腻。
梦与现实接缝太急促,她竟也迅速分清了真实与虚幻。
可她心底又有些怅然,刚才的真是梦吗?为什么那么真实。
连唐煜尘清润和善的笑都那么清楚,跟祁逾明的残忍无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皑把祁逾明的手从胸上搬开。
只是她刚碰到他胳膊,祁逾明便醒了。
他很自然地收回手,半点难堪尴尬都不曾有。修长的手指在额上揉了揉,半眯着眼睛转向窗子那边,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朦胧,"天亮了吗?"
"嗯。"莫皑内心深处还是对酒店那一次心有余悸,"该醒了,这会小锦应该已经起床了。"
祁逾明起床,系紧了睡袍带子,遮住结实胸膛与下腹无限风光,边往浴室走边说:"他现在用不到你了。"
莫皑忍不住笑了一下,听他这话,颇有锦生过河拆桥的意味。然而,他这么说,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锦生现在已经能自己起床,穿衣服。
想到锦生这半年来的变化,莫皑心里便被填得满满的。
两人收拾好来到锦生房里时,锦生果真已经醒了。睡衣扔在床下。衬衫套在了身上,只是纽子扣错了眼,锦生正在跟纽扣较劲。
莫皑过去,慢慢引导着他不要急,要学会转弯。
锦生似是听懂了,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莫皑便笑了。
一家三口下去时,底下的早餐也已经准备了。
吃过早餐,他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去外面高尔夫球场上。
满目莹白,白得透亮,纯洁。
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三人走了一段路,后面深陷下一长串脚印。
莫皑张开双臂。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
倏地,脸上骤然一凉。
却是脸上被糊了一脸雪。
莫皑撅起唇,蹲下就抓了一把雪朝着祁逾明砸过去。
那个男人将黑色大衣迅速往脸上一罩,挡住了莫皑不痛不痒的攻势。
之后,就你来我往,打起了雪仗。
锦生见两人玩得高兴,戴着手套抓起一捧雪向着祁逾明砸过去。
祁逾明怔了一下,"好哇,白对你这么好了。"
他说话间,莫皑瞅准了间隙,砸了一个雪团后,迅速跑走。
整片天地。都是她呵呵笑声。
一家三口,无形中隔出了一道屏障,仿佛谁也融不进去。
他们玩得开心,也就没注意到一辆白色卡宴缓缓开进了祁家大门。
宫若水从车里下来,她穿着白色羊绒大衣,高领毛衣,白色加绒厚裤。
全身上下,比雪还要白。
她进了祁家门。
蒋红瑛见她来了,立即热情地迎上来,注意到她手里几个纸袋子,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等看清是什么,立即瞪大了双眸。"若水,你还会打毛衣啊?"
宫若水嘴角笑意加深,"不是毛衣,是围巾。"
其实,不是她打的。她哪有那个闲功夫弄这个,是她家佣人打的。她前段时间看着不错,就让佣人多打了几条。下了第一场雪时,便拿来借花献佛了。
蒋红瑛嘬起唇,接过纸袋子就拉着宫若水,想要回房间试戴看看。
一进房间,蒋红瑛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一条玫红色的围巾,往脖子上套。
宫若水此时的心思全在祁逾明身上,没多少心思跟蒋红瑛虚以委蛇,便走到窗边,看底下雪景。
不期然的,楼下高尔夫球场上,那一家三口的身影疏忽撞进她眼底。
手,骤然收紧,眸中寒芒不停闪烁。
而此时的蒋红瑛站在一面穿衣镜前,戴上围巾之后,她身子左转转,右转转,对脖子上那条围巾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宫若水这个未来儿媳妇手巧人美,她真是越看越满意。
忍不住嘬着唇啧啧赞道:"若水,你手也太巧了。我之前也想自己打来着,结果,逾明那张嘴哟,唉,真是气死我了。"
窗边的宫若水这才收回视线,状似无意的问:"逾明怎么了?说伯母了吗?"
"我那天不是与你一起逛街,买了许多毛线回来吗?拿给莫皑那个小贱人去整理了。后来,逾明说我打的简直不能穿,让我不要把自己累着了。我本来刚开始也没多想,后来,越琢磨越不对。"
宫若水问道:"伯母琢磨出什么了?"
"我之前打毛衣他也没说什么,就在我说莫皑那个小贱人在帮我整理毛线时,他就这么说了。所以,我就想啊,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那个时候说,指不定是因为不想让莫皑那个小贱人受累。几大袋子毛线,全被他一把火给我烧了。我后来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莫皑那个狐狸精勾引了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