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皑这时才明白,她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白紫筠说完那句话,又摆出一副道歉模样,此时可爱机灵,善良乖巧的样,与刚才判若两人,她说:"真是对不起啊。这样吧,为表示我道歉的诚意,我自罚三大杯。"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餐桌上的道道也颇有渊源,生意谈不成,几杯酒下肚,喝得合伙人高兴了,生意大半也就成了。白紫筠为道歉,十分有诚意的自罚三大杯,附近几个人都被她的豪气纯真所打动。
她笑得越发得意,说完之后,叫过了一个服务员,让她拿酒来。
那服务员点了点头,离开之后,很快又折返回来。酒是低度数的红酒,杯子是高脚杯。
白紫筠也豪气,端起一杯酒就要喝。
却在凑近唇边时,发现杯子再也难抬半分。
她心中诧异。定睛看去,才发现是莫皑抓住了她的杯子,她眼珠子转了转,语气带上了几丝可怜兮兮,"莫姐姐,你拦着我,难道是不想接受我的道歉吗?我是真觉得对不起你。"
她这样一说,边上的人难免会质疑莫皑的气度。
莫皑勾起唇,笑得温柔又无害,红唇不慌不忙地开启,有种潋滟迷人的成熟知性美,"如果白小姐真心实意的道歉,那不如,由我来定规矩。怎么样,白小姐敢吗?"
她最后一句话摆出了自己对白紫筠的怀疑。
白紫筠不禁激,美眸一瞪,"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尽管放马过来。"莫皑叫过那服务员,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服务员听后,瞪大了双眼。
莫皑拍了拍她的手,很懂规矩地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红票子,当做小费塞到她前胸衣兜里,亲和地笑了笑,"小姐姐,麻烦你了。"
那服务员也朝她礼貌地笑了笑。重新回到后厨。
再次出来时,推着一个餐车。
上面摆了三大个汤碗,边上又有六瓶二锅头。
边上的人一看,瞬间哗然。
白紫筠瞪大双眸,一脸不敢置信。
莫皑起身,将汤碗在餐车上依次摆好。六瓶二锅头,每个汤碗倒了两瓶,动作如行云流水,优雅沉着的气质,不自觉就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让人好感渐生。
每一个定格的画面,都值得在朋友圈收藏。
倒完了。她看着白紫筠,水眸弯起,"白小姐,请。"
白紫筠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三个汤碗,每个汤碗灌进两瓶二锅头,光是一碗便能让她大伤元气,更何况是三个。
她怕了,心底深处冒出了一股寒气。看着莫皑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像是恶魔。
"白小姐不敢吗?我一直以为,白小姐刚才对不起说得那么诚恳,道歉看起来也是十分有诚意的。可现在白小姐连我亲自倒的酒都不肯喝,难道刚才只是在做做样子吗?如果我再往深处想……"
她看了一眼左半边被红酒泼得鲜艳如血的衣服,"白小姐刚才是故意往我身上泼的?"
白紫筠立即狡辩,"我当然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也是故意摆出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再说那些话试图激怒莫皑。
莫皑忍气吞声,她便变本加厉。她出手了,后面还有一个徐香香。如果莫皑动手了,则正中她下怀。
这样,大众便会对莫皑肆意口诛笔伐,她们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再说出莫皑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她们倒要看看莫皑会如何应对大众口水?
可莫皑做的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
莫皑顺着她的话说:"既然白小姐不是故意的,"她的手在汤碗上示意了一下,"那么,白小姐的道歉,只是说说而已吗?"
白紫筠不敢轻易开口了。
宫若水说:"莫皑,只是不小心泼了你而已,何必闹得这么僵呢?算了吧,白紫筠也不是故意的。"
白紫筠蹬蹬蹬踩着小碎步朝着宫若水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笑得狗腿谄媚,"还是若水姐对我好。"
若是真对她好,又怎么会连名带姓这么生疏地叫她?莫皑心思通透,却没说穿。
她看向宫若水,"宫小姐,我明白,你和白小姐是好朋友,所以,你才会忍不住帮她说两句好话。但是人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这一点,我有我的原则。你可以说我不通情达理,但白小姐若是真有诚意,我自然不会为难她。宫小姐还是不要随意开口的好,不然,牵累了你怕是不好。"
宫若水脸色微微一僵,下意识把大沿帽拉低了一些。
莫皑走过去,拉住白紫筠的手,将她拽到餐车边,"白小姐,自罚三大杯,是你自己说的,难道你要出尔反尔吗?"
白紫筠辩解道:"我说的是用杯子喝,不是用碗。你这哪里是要我赔罪,分明是要整死我。你们看看这人,怎么这么狠毒啊?"
莫皑不曾有半点退缩,"白小姐,我跟你说过,规矩由我来定。你也同意了。你对自己说过的话这么不当真吗?你这样,很让人怀疑你的人品。这么说来。你当初泼我酒的行为就是你故意的了?这次泼在我身上的是酒,那下次是什么?硫酸吗?还是信钠水?
白小姐,你说我狠毒,可最狠毒的人难道不是你们这种装作不小心往别人身上泼酒液的人吗?酒是什么?我相信哪怕没学过化学的人也知道它是易燃液体。你往别人身上泼易燃液体,你居心何在?事后,你再装可怜说几句对不起,就能把这么危险的事情都揭过了吗?我付出的是生命危险,而你动动嘴皮子,就想一笔勾销。"
人群里,有人说:"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结果被人群起攻之,骂那人是圣母婊。
那人便缩了脖子不敢再说话。
白紫筠毕竟年纪小,见边上的人都向自己投来质疑责备的目光,脸色涨得通红,没多久,眼睛也跟着红了,想挣开莫皑的手,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她急得快要哭了,"你,你冤枉人。"
"白小姐,是不是冤枉,我是从你的行为来判断的,你的表现是什么,我看到的就是什么,说的便是什么。今天这三碗酒,是你自己自食恶果。"
莫皑忍祁逾明和宫若水,是因为她对他们心怀愧疚;忍蒋红瑛,是因为她是她婆婆,可蒋红瑛一旦触到她底线,她也不会无限制的容忍。
若是她有半点对不起白紫筠还好说,可她与白紫筠素昧平生,就因为白紫筠想讨好宫若水,不惜拿她出气。
她把自己当成什么?她往上跳的跳板吗?
她脾气好,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若是今天忍了,今后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们会阴魂不散地跟着她,不厌其烦。最好的法子就是强硬一点,让她们明白,以后见到她,躲着点。
"可我看到的是紫筠柔弱无依,而你,却在咄咄逼人。"刚才与宫若水同行的网红脸也走了过来。她声音尖细,下巴也尖得仿若能戳破气球。
白紫筠见到她来,喊了一声,"香香姐。"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下一刻,白紫筠忽然掩唇尖叫了一声。
徐香香只看到一阵晶莹剔透的红色液体朝自己脸上泼过来,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脸上便一片冰凉。
却是一杯红酒泼在了脸上。
霎时,一股怒气蹿升而起,捏住拳头就气冲冲地看向还未将酒杯放下的人。
直欲脱口而出的脏话立即咽下。
因为泼她酒的人是祁逾明。
莫皑也被这一茬唬得怔住了,扭头看向祁逾明,眨了一下眼睛。
祁逾明颇嫌弃地瞪她一眼,把酒杯放下,"看见了没,这才是收拾人的正确方式。直接上,啰嗦什么!"
莫皑想说你可以这么做,因为你是大爷,她们被你泼了,还要笑着迎上来问你:爷,泼够了吗。要是不够哇,您继续泼。可她不行,她要是泼了,只怕,她们就要上来当众撕她衣服了。
可这话她不能说,只能嗯了一声。
祁逾明晲向徐香香,"刚才泼你时,你什么感受?"
徐香香一个激灵,"没,没什么感受。"
祁逾明讥讽地哼笑了一声,"你刚才眼睛都愤怒地瞪大了,你现在却告诉我没感受?我最痛恨睁眼说瞎话的人,你要还想在都城混,就最好老实点。"
他表情平静,话音却极有分量。
徐香香神色一慌,"祁,祁少,我很……很生气,但只是一小会。"
祁逾明冷笑一声,"那你指责皑皑咄咄逼人,皑皑是像你一样气势汹汹恨不得打人了还是怎么说?"
"没,没有。"
祁逾明后背靠上轮椅背,"那你说皑皑咄咄逼人是几个意思?强行扣帽子?还是……文化课不行?"
徐香香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她刚才也不敢冒然出来,她不像白紫筠一样没脑,在后面观察了大半天,见祁逾明一直无动于衷,便真以为是像传言中那样,他根本不待见莫皑!
想到将来若是宫若水进入祁家,她的身价必定会比现在翻一番,她的事业还要靠宫若水提携。若是自己趁着现在帮她,以后她肯定会记得自己的好,这才冲了出来。
没想到刚说第一句话,便被祁逾明泼了一杯酒。
现在祁逾明给了她两个选择,她真是后悔不迭。
怎么想,都是只能选择第二个。所以,她握了握拳,牙一咬,道:"是我……文化课不行。"
祁逾明哼笑了一声,不再理会她,看向白紫筠,"你当我祁家的儿媳是什么?你想泼就能泼?还当着我的面,你把我放哪里了?"
白紫筠对上莫皑时还有底气,此刻对上祁逾明,只怕得两股战战,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我不敢了……若水姐。你救救我啊。"
宫若水心里恼火她们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不得不求情,"逾明,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一次放过她们两个吧。"
祁逾明默了三秒钟。
时间很短,却令白紫筠和徐香香无比煎熬,也让宫若水心头咯噔一沉。
她看着他,曾几何时,她开始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明明以前他总对她笑得温柔又宠溺,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笑着说:"好。"
何时像现在这样。让他不追究两个人,他也能犹豫?
然而,结果却令她更加失望。
祁逾明说:"那行吧。白小姐把这三碗酒喝完,我便既往不咎。请吧,白小姐。"
白紫筠摇头,开始打亲情牌,"祁哥哥,我是紫筠啊,你以前不是很疼我的吗……"
祁逾明凤眸微冷,打断她,"若是白小姐现在不肯喝,那我只能叫人来帮你喝了。"
他说着,作势掏手机。
白紫筠立即道:"喝!我自己喝!"
她咬着唇,久久不见动作,眼泪流个不停。
祁逾明好整以暇地看着。
莫皑也沉着冷静地望着。
白紫筠咬了咬牙,一跺脚,哼了一声,端起一个汤碗就灌。
第一碗,还没喝一半,她便张着嘴打了个酒嗝。
模样……挺娇憨。
莫皑强行绷住自己的脸,才没让自己笑出来声来。
第一碗喝完,她已经站不稳了,酒碗从她手上脱落,掉落在地上。脸上迅速飘红。
她凭着一股气,扶着餐车站了会,摇摇脑袋要继续喝。
忽然有一只手拦住她。
白紫筠抬头,模模糊糊看到一张柔和的脸,很美,很和善。
莫皑说:"不用喝了。可以了。"
她的本意是不惹麻烦上身。若是白紫筠将这三碗都喝了,估计麻烦更大。
能不与人恶,就尽量不与人交恶。
白紫筠乐呵呵地说了句,"这可是你说的。"
然后就倒了下去。
徐香香赶紧将人扶起来。
宫若水强忍内心酸楚,站起身对祁逾明道:"下回见,逾明。"
祁逾明点了点头,唇角勾起的弧度虽然看着温和,可跟三年前比起来,客套与疏离了许多,"回见。"
宫若水暗暗咬了咬牙,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高傲地离开。
徐香香艰难地扶着白紫筠跟在后面。
莫皑看向祁逾明,心里五味杂陈。直到现在她还有些云里雾里,仿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早上祁逾明接到宫若水电话时,她都做好了祁逾明会抛下她们母子另选时间的准备,却没想到祁逾明会拒绝宫若水。
刚才也是,祁逾明说的那句"我和皑皑一起请你"的的确确撞到了她的心,令她晕晕乎乎的。这句话,摆明了立场要与宫若水割断牵绊。摆正她的位置。
刚才,祁逾明拒绝了宫若水的请求,却对她放过白紫筠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股甜味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忽然,有人推了她一把,令莫皑差点栽倒地上,也让她瞬间清醒。
祁逾明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还不想走?想住在这?"
莫皑赶紧打散刚才对祁逾明的幻想。
这个人坚决不能对他抱太大希望,否则,就更加觉得他那张嘴--欠收拾,他这个人,尖酸刻薄蛮不讲理。
车子启动后,祁逾明便将他的尖酸刻薄发挥到极致,他说:"莫皑,被人当众泼酒,丢不丢脸!"
莫皑压住心底的不爽,但还是忍不住回了个,"还好。"
祁逾明凤眸骤然一眯,冰冷如剑,"我发现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莫皑:"还好。"
祁逾明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抓狂地想把这团棉花撕碎。
默了几秒,压抑下莫名的火气,他又说:"行啊你,住个院也能勾搭上小鲜肉。"
说起这事,莫皑便来气,还给她找最差的医生?他怎么不干脆让人给她个痛快?
想起那段时间,她手肿得跟馒头似的,满手背密密麻麻的针孔,稍稍抬一下就痛得厉害。再想起她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这么丢脸,也全都是因为他。
恶从心起,当即就反诘了几句,"你比我行,刚才点菜的时候有个服务员一直在偷偷看你。"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更何况,是他把言华送到她身边的。
祁逾明眯了眯凤眸,不知是对莫皑的反骨感觉到诧异,还是在疑惑有服务员在看他?
气氛有些僵凝。
莫皑忽然很后悔刚才的冲动,正想说些软话缓解一下,夹在中间的锦生忽然皱着小脸抬头看看祁逾明,又看看莫皑,吃力地开口,"不,不……吵吵。"
祁逾明瞪了一眼莫皑,"儿子都比你懂事。"
说完抱起锦生放在他腿上,逗他开心。
莫皑:"……"
她转向窗外,玻璃窗上印出来的自己双唇一抿,嘴角上弯,苹果肌上扬,双眸弯成新月形,是一个自我安慰的笑脸。
莫皑回到家。立即进卧室洗澡换衣服。
出来时,手机忽然响起。
莫皑一看,是秦风旸打来的。
她接通,秦风旸含笑的爽朗嗓音传来,"莫大宝贝儿,有没有想我啊?我跟你说,我接到了一个戏。"
莫皑说:"那导演想必很有含金量。"
秦风旸说:"……我接到戏跟导演有什么关系?"
"因为敢用你,就必须得承受血压升高的风险。"
秦风旸:"???"
秦风旸似乎狠狠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你待会还能损得出来。"
"你知道我这次是跟谁搭戏吗?"
莫皑许是猜到了结果,嘴角的笑忍不住敛了敛,"是煜尘吗?"
秦风旸拉长声音说:"宾狗……"
"诶~据小道消息称,男一号是他。小道消息还称。由于他昨天演戏时受伤,男一号换了另一个名气与他齐平的明星。小道消息再称,他将在戏客串一个神仙……"
其实秦风旸说了那么多,莫皑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听清楚,她只在意一件事:"他的伤,好点了吗?"
秦风旸嘚瑟道:"你损呀,你再损我呀。"
莫皑抿了抿唇,勉强道:"秦公子,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阳光帅气,幽默风趣。可爱机智……"
她绞尽脑汁想形容词,最后实在说不出来了,才说:"你现在能说了吗?"
秦风旸说:"这还差不多。你听好了……"
忽然,门"咔擦"一声开了。
莫皑抬头看去,见是祁逾明,潜意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正在了解唐煜尘的状况,忽地挂断电话。
然后又忍不住懊恼,本来没什么,这么一来,却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问:"你怎么进来了?"
祁逾明睨她一眼,从轮椅上起来,"我进我房间。还需要经过你同意?"
莫皑看了一眼他的腿,再看一眼窗外,慌得立即将窗帘拉上。
祁逾明脚步一顿,眸光看向她时,有些诧异,但细看,似乎又带了一点不怀好意,"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莫皑双眸瞪大,答得很快,"我是怕你双腿痊愈被人发现。"
她面上虽然平静,实际上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现在她还腰酸腿疼,生怕祁逾明来个顺势而为。
想了想,说:"我去看看锦生。"
说完,赶紧低着头走出了房间。
秦风旸发来了短信:搞毛线!怕你男人误会!挂得这么快!放心吧,他没事!
最后那三个字犹如定心丸,让莫皑高高悬起的心落进腹中。
……
曲燕婉的罪行没多久就被查实,三年来,她不止一次企图谋害祁逾明性命,后头又查实她多次转移祁氏集团财产,光是瞒着祁震借用别人的名头买的豪宅便达一百多。
祁震知道后,又惊又怒,拍案痛心疾首地说他悔不当初,竟差点引了一条狼进来。当即不再留情,将曲燕婉告上法庭。
三个月后,时间已渐入初秋。
曲燕婉宣判那日,祁家除了祁逾明之外,所有人都去听了审。
祁震面色威严沉冷,但他的眼神还是泄露出了一丝迷惘,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处决曲燕婉?
而莫皑仅仅三月没见曲燕婉,她便大大变了模样。
曾经保养得宜、嫩滑红润有光泽的脸上此刻皱纹横生,曲燕婉仿佛以一天十年的速度老去,变得憔悴,精神萎靡,表情呆滞……
祁闵攸见到这样的曲燕婉,瘦了一圈的脸立即抖了抖,上牙齿咬住唇,一副隐忍不哭的模样,最后还是没忍住,在旁听席前沉重地跪了下去。
哽咽地喊:"妈!"声音凄厉,惹人心酸。
曲燕婉十分平静,平静得仿佛换了一个人,直到"咣当"一声,宣判捶携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敲下。
曲燕婉才像是疯了一般,扬起扣着手铐的手指着祁震鼻子骂,"你个陈世美负心汉,我为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拿你点钱为自己置办点房子怎么了?如果不是你,我会活得好好的……"
她视线又看向莫皑,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我变成这样,也有你的份!我不会忘记你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忽然,曲燕婉从被告席上起了身,躲开身边两个狱警,朝莫皑的方向跑过来。
站在边上维持秩序的警察掏出腰间的枪,双手握住,双腿下压,沉声厉喝:"不许动!抱头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