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结束时,柳家的空间里已经一片春意盎然。
最早种植的桑树已生得郁郁葱葱,他们也开始了日日采桑的活动。
柳奕早就插了旗,无论是种桑还是养蚕,今年的工作她要做得更严谨。
之前她家的桑叶只粗略分成了老嫩两种,最小的蚕用最嫩的桑叶,随着月龄增加再逐渐使用相对成熟的叶片。
今年,柳奕准备继续细化分类——她家现有的蚕,有三龄的、四龄的也有五龄的,适合它们不同阶段生长的桑叶当然就可以分得更加精细。
编号五甲的三龄蚕生长时间短,收获的蚕茧比空间外养成的略大,得到的丝线也略长。
这一次她家产卵的蚕蛾太多,都乱七八糟将蛋下在桑叶上,柳奕一时没有办法精确计算蚕种的数量,估摸着大约能有三纸左右,养成后收获了大约二百零五斤鲜茧。
在饲养三龄蚕的过程中,她家的四龄蚕也陆续孵化。
它们中的一部分是树生大茧所产,在略微饲养了两三天之后,柳奕把它们继续放生在修剪矮化的桑树林中。
另一部分,是树生茧和四龄蚕茧的“杂交品种”,孵化时间比树生茧略长,又比四龄蚕茧略短。
第三部分才是四龄蚕与四龄蚕的配对品种,孵化时间比三龄蚕茧长了十多天。
第四部分是被柳奕取名为“晶彩一代”的蚕茧,孵化出蚁的时间是最长的,在空间内已经超过三十天,放在空间外就长达三个月……
根据这些蚕的不同特点,柳奕模糊混乱的思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和蔬菜水果一样,她要有目的地选择和培育自己喜欢的不同蚕茧品种。
比如“速成”、“洁白”、“光泽”、“色彩”、“柔软”、“韧性”……这些通通都可以作为单独的一个方向不断发展。
柳奕相信,将任何一条路线走到极致,都有可能发展成更有竞争力的卖点。
就像把任何一件小事做到极致,都可以变成“绝活”。
放到现代时候,那就是“特种产品”了。
当然,这些想法也有可能只是她作为一个小白不切实际的臆想。
既然自己已经有了空间这么大的作弊器,到十年之期还有足够的时间,不实际操作一下,又怎么能知道结果呢。
柳奕觉着,哪怕实现了任何一个培育目标,都够她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在这段日子里,柳家人之前种植的苗木花草也都开枝散叶。
其中有好些树木是他们不认识的;有一些,看着眼熟,却叫不出名字;更多的是没怎么见过,更不知道名字的。
至于花花草草,除了少数几个品种,柳奕觉着漂亮是漂亮,可惜一不能吃二不能喝,她对它们提不起更多兴趣来。
种罢一季之后,她只留下了可以做染料的栀子花,可以做茶叶的茉莉花,和可以泡茶喝、兼做化妆品的玫瑰花。
——这些东西,是她眼中在这个年代可能大卖的“经济作物”,现在没有精力深入研究,但可以陆续种植着容后再说。
倒是芳娘,看有些品种的小花开得挺美的,等花开败时,留下了许多花种子,准备开春之后播种在她家的院子里。
对于柳奕来说,与种花比起来,更叫她开心的一件事情是,自己种下的山药也发芽了。
当初她撒下的山药豆不少,发芽的能有三分之二。
柳家人也没种过山药,为此,一家子还七嘴八舌地单独开了一会儿小会。
最后估摸着,恁山药豆大约、应该是只长成一棵苗,也只结出一根山药的。
那么柳奕播种的间距就显得过份拥挤了——等小苗生长得茁壮一点,柳家人又把它们重新移栽,留出了更多的空间预备搭架子。
——嗯,柳全说恁山药仿佛还是爬藤的植物,恐怕还得比着其他的爬藤蔬菜一般地搭架子。
每种植一种新的作物,他们全家人都要打听交流、商量总结更多的农业知识和耕种经验……这“职业农户”的生涯,充满了乐趣和挑战。
“往后啊,咱家要是不编写一本什么……《大靖农业百科全书》,实在是白瞎了这么多辛苦。”柳奕对爹妈开玩笑说,“等到那时候,我爹也别种地了,就当那什么'技术顾问',收收版税、赚赚文化钱。”
“阿娘,也可以编一本《女红辑要》嘛!”柳奕笑着道。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这么一本全方位指导男耕女织的农业书籍,这天底下的农夫农妇们可就更有事儿干了。
“你这想法还真不错,”柳全居然点头表示认可,“要是有这么一本参考书,咱家能省多少事,少走多少弯路。”
“您还真觉得有用啊?”她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
再说,“咱家可没人识字。”柳奕表示,恁斗大的字都写不出三个来,还著书立说呢,恐怕说书还能比较快一点。
“恁有什么难的,”柳全道,“要不等甚时候有机会了,你也去上个学?”
“这……怕是不太可能吧……”不是柳奕想偷懒,而是这个年代的大环境就不允许啊。
“有甚不可能?”柳全看看芳娘,“照我看来,这么大的孩子读书才是最应当。”
“听说恁大胥里的先生就收普通农人子弟当学生,收的粮食也不多。”
“且听闻得,恁先生还时不常地在他的茅庐开坛讲学,谁去听都可以,谁人去都欢迎,”柳全道,“照我看,叫你娘给重新做一身小子衣裳,你混里头去学点东西,没甚大不了的。”
“怎么,还有这回事?”芳娘也有些不相信了。
“当真有这回事,”柳全道,“就在前两天,先时听其他人说起来,俺也没在意。”
“说是……这社日一过就正经开春了,恁先生又开始招收学生。”
“学费亦不贵,去年周遭乡里欠收的多,人家今年就收五石。”
等等!柳奕闭着眼睛嘀咕了一会儿,“怎么恁私塾先生收学生,也是在一春一秋的时候开学?”
合着这时候的读书人也是一年两学期么?
“哈哈哈哈哈!”柳奕大笑起来,私心里觉得这不要太痛快——管你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一年都得两学期!
苍天饶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