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反过来教育她来了?
骆诚说道,“没错,娇娘,不就是比试么?不试的话,反而更显废物,我可不是废物。”
李娇娘眸光微闪,笑着道,“我还有个主意。”
赵琮和骆诚一起看向她。
“娇娘,什么主意?”骆诚问道。
“我和你一起参赛,我弹琵琶助阵。”李娇娘笑着道。
骆诚皱眉,“还是不要吧,太吵。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别人吃不住这声音。”
有一回,他陪李娇娘在越州城中闲逛时,他们逛到了一家器乐铺子。
李娇娘对铺子里的一把琵琶,十分地感兴趣。
她即兴弹了一只曲子,将附近的人,全都震慑住了,有人还手舞足蹈起来。
赵琮好奇问道,“为什么会太吵,器乐伴奏,不是挺雅兴的事情吗?”
骆诚不知如何说,“问你娘。”
“一只欢快的曲子。”李娇娘笑着道。
“那敢情好啊,今天除夕,要的就是欢快。”赵琮笑着道。
“只是,太过于欢快。”骆诚担心大家都会忍不住跳起舞来。
赵琮说道,“爹听着音乐,会不会写不好字?”
骆诚道,“你娘制造各种杂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习惯了。”
李娇娘:“……”她就这么会制造噪音?
无语。
秦熺见他们小声地议论着,一直没有回应。
他不耐烦了,大声说道,“骆官人,李娘子,是否不敢比试啊?怎么商议了半天,还没有结果?”
骆诚回道,“当然不是,我们在商议由谁来写字。”
人群中,不少人窃笑起来。
“不管由谁写,还不都是一个样?也就比那大公鸡扒的泥印子好看一丁点。”
“也不知会不会捏毛笔字。”
“捏柴刀的手,哪会捏笔笔?”
“哈哈哈——”
和秦家走得近的人家,一个个小声议论起来,连说连话。
李佩玉也勾了勾唇角,因为李娇娘在李家时,就是个怎么也写不好字的人,常被女先生罚站。
后来女先生烦了,就不管李娇娘了,由着她学,爱学学,不爱学了趴着睡觉,女先生再不说李娇娘。
在乡下呆了大半年,难不成还学了字?
不见得。
穆宣和他的堂妹,双双坐着看笑话。
吴皇后和韦太后,倒是温和的笑着,不过,是朝哪方人笑的,没人知道。
站骆诚这一方的人,比如赵圭,赵士程,陆老太太,比如赵琮,都神情担忧看向李娇娘和骆诚。
李娇娘这时站起身来,朝上首坐着的高宗吴皇后韦太后屈膝行礼。
“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我们夫妻二人商议好了,由我夫君写字,我弹琵琶助兴。”李娇娘说道。
弹琵琶?
不少人又开始窃笑了。
李佩玉翻白眼,李娇娘弹琵琶?
弹棉花吧?
也有人期待地看着她。
希望一睹风采。
吴皇后眉梢微扬,看一眼高宗笑着道,“这倒是雅兴呢,皇上,您说呢?”
高宗也想知道,这个李娘子和骆诚的本事。
于是,他点了点头,“准了。”
“谢皇上。”李娇娘行礼。
“取琵琶来。”吴皇后朝身后站着的大宫女说道。
“是,娘娘。”宫女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不一会儿,取来了琵琶,递给了李娇娘。
李娇娘抱在怀里,查看着琴弦。
琵琶是好琵琶,不过,一会儿弹的音乐,怕是会让在座的各位激动不已。
想到那只曲子,李娇娘不禁莞尔一笑。
为了在高宗的面前表现一番,各家都将有本事的小辈们推了出来。
有五六十人之多,分成了十个组比试。
谁哪组比试,采用的是抽签的方式。
巧了,李娇娘的手气不是一般的好,抽到了第一。
于是,又有人幸灾乐祸起来。
李佩玉悄悄对穆子兰说道,“别吃东西了,等着看笑话。”
穆子兰眯了下眼,“这次的斗艺十分的有意思呢,竟然出彩头,佩玉,咱们斗一斗吧?”
李佩玉一怔,她哪有钱斗?
“我没钱。”
穆子兰笑着道,“咱们不出钱,随便拿什么做彩头就好了。”
说着,她扯下裙子上面一只玉佩,“我站李娇娘赢。”
李佩玉眯了下眼,这穆子兰疯了吧?
居然站队李娇娘?
行,那她站秦熺好了。
穆宣身侧的一个少年,悄悄问着穆宣,“穆兄,你站队哪边?”
他的问话,让穆宣的爷爷穆大学士听到了。
穆大学士冷哼一声,“当然是秦公子爷赢了。秦家的字,可是我大宋所有衙门官差必学的字体。那个姓骆的村夫,哪里比得了秦公子爷?宣儿,押秦公子爷。”
穆宣心里想押骆诚,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觉得秦熺会输。
但他爷爷发话了,他不敢不听,“是。”
“我押一千贯。”那个少年笑嘻嘻说道。
“那我也……押一千吧。”穆宣不情不愿地拿出了银票。
其他人,有的图的热闹,意思意思,押根发簪,可是一对耳环,或是一只板指,一粒玉扣。
大殿中间,秦熺默默取了份单据,“六万贯。”
大家惊呼起来。
六万贯,也就有钱的秦家才拿得出,一般的臣子之家,谁也拿不出来。
不少人担忧地看向李娇娘和骆诚,如果他们斗艺输了,就得跟着输六万贯。
他们,有这么多的钱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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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那么多,只有一百贯钱。”李娇娘笑微微道,她也取了张字条,抖开秦熺看,“秦公子爷,你放心写字吧,我们出的不多。”
“哼,谁要你安慰?”秦熺翻着白眼。
秦桧悠哉地坐着品酒,压根没看大殿之中。
对于他秦家字,他一向是胸有成竹。
不过,秦熺的儿子秦埙,却担忧地皱了皱眉头。
秦桧看到了,说道,“你爹的字,你还不放心?皱什么眉头?”
秦埙叹了口气,“爷爷,我觉得这么做,有点恃强凌弱的意思。”
“什么恃强凌弱?你说什么呢?你怎么替外人说话了?”秦桧压低着声音,呵斥着孙子。
秦埙张了张口,不敢说话了。
心里叹了口气,替李娇娘和骆诚担心着。
赵士程和赵琮,还有赵圭,一起看向骆诚,对他打气。
陆老太太一脸忧色。
衡阳夫人盯着李娇娘怀里的琵琶,略有所思。
有宫女内侍们,抬来两张桌子,分别铺上笔墨纸砚。
笔有五种号型的笔,方便比赛选笔用。
每张桌子旁,分别站一个递拿东西的小内侍。
两张桌上的物品,全都是一样的。
骆诚和秦熺,各挑了一张桌子。
两张桌子前面的正中间,摆着一张椅子,李娇娘抱着琵琶,走了过去。
端坐好后,她轻轻捏起一根琴弦,试了试音色。
是好琵琶,能够弹一首吓死人不偿命的曲子来。
高宗朝身边的内侍官吉昌点了点头。
吉昌高声念叨,“斗艺开始,首先是魏书,二位各选诗词歌赋一首默写。”
写魏体字不难,难的是,还有默写一首词。
秦熺气得瞪了眼吉昌,心说死阉党,你给老子等着,不是只比写字吗?
怎么还要背诵诗词?
他长了三十来岁,就没有背诵过一首!
看骆诚那边,已经开始写了,写了两行字了。
而他还没有想到要写的诗词,秦熺开始急了。
气得秦桧想冲过去揍他一顿。
一旁的王氏,看不过去了,悄悄写了张字条,咳嗽一声,抖起来给秦熺看。
王氏将字写得手心大,离着二三十来步远,秦熺仍看得见,他心中大喜,提了笔就开始抄。
但是,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琵琶声。
呛——
声音十分的干脆利落。
吓得了秦熺一跳,手里的一笔一抖,一滴墨落了下去。
秦熺怒道,“你干什么?”
李娇娘不慌不忙说道,“你们比写字,我献艺,互不冲突,有何错?再说了,我弹琵琶,可是皇后娘娘准许的,这琵琶还是皇后娘娘差人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