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李云龙命令的人,是和尚。
和尚这个人,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算是李云龙最为铁杆的崇拜者,只要是李云龙的命令,和尚都会百分之百的去执行,且努力完成。
用和尚的原话来形容,团长看得起俺和尚,给俺和尚脸,俺和尚就得兜着,不然俺和尚就是不给团长面子。
李云龙胆大。
和尚更是大胆包天。
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凑在一块,着实让政委赵刚费心了。
这不。
李云龙简简单单的一嗓子,惹得和尚当时就提溜着贾贵,蹬蹬蹬的来到了李云龙办公室门口,一脚将贾贵踢飞了进去。
看着呈太字形状大爬在屋内地板上,一脸痛苦表情的贾贵,李云龙和赵刚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
和尚也太狠了吧。
一脚将贾贵踢飞出三四米远。否则贾贵也不至于以一个大大的太字形状,四肢着地的贴在地板上。
为啥是太字?
男人岔开两腿,张开双臂,可不就是一个大大的太字吗?
毕竟多了一点东西。
顿了顿。
由赵刚训斥和尚道:“和尚,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是不是忘记了?要不要我让你抄写几遍?”
看到书本就头大的和尚,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光头,呵呵呵的咧嘴笑了,给出了踢贾贵的理由。
和尚的理由,异常的高大上。
依着和尚的理解和认知,贾贵不就是一个给鬼子做事情的狗汉奸嘛,有嘛值得神气的,还打骂不得了。俺和尚这一辈子,最最看不起的人,就是这些忘了自己祖宗的狗汉奸。刚才是他命好,团长喊了刀下留人,故没能砍掉贾贵这个狗汉奸的脑袋。不能砍狗汉奸的脑袋,俺和尚还不能踢他们几脚吗?俺和尚就是踢了,踢了这个贾贵这个狗汉奸,怎么着啊?不就是挨罚嘛,俺和尚认了,正好把俺和尚也发配到炊事班,跟团长一块作伴。
李云龙哈哈一笑。
和尚。
对他李云龙的脾气,不就是汉奸嘛,打骂就打骂了,又能怎么着啊,打骂又不掉肉流血,打骂等于是在教育这些狗汉奸。
直翻白眼的赵刚,挥手将和尚给赶走了。
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要是留在当场,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来,所以还是麻溜的将其赶走的好。
再则。
有些事情,和尚不能知晓。
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一分泄露的威胁。
出于安全的考虑,赵刚将和尚给轰走了。
和尚走是走了,但是临走前,还不忘威胁贾贵一番,“狗汉奸,团长和政委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要是敢耍这个花花肠子,俺和尚一巴掌扇死你个狗日的狗汉奸。”
贾贵一张苦脸,尽显委屈神情。
心底。
一声怒吼发出,这个汉奸,也太不好做了哇,天天挨打,天天挨骂,稍有不慎脑袋就得搬家。
想必是看出了贾贵的委屈,赵刚忙伸手将贾贵从地上扶起,同时为和尚刚才的行为解释道:“贾队长,和尚这个人,向来直肠子,最最看不起汉奸鬼子,他不晓得你的真实身份,故这样对你,还请贾队长莫要记在心里。”
“贾队长,咱老李不晓得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好汉,错将你当做了为鬼子卖命的真汉奸,王八沟子炮楼那样对你,还请贾队长莫要记恨咱老李啊,咱老李就是一个粗人,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李云龙也是直肠子,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晓得自己误会了贾贵,也出言朝着贾贵道了歉。
“你们?”贾贵有些茫然。
他不是笨人,自然听出了李云龙和赵刚两人话语中的那丝含义,随即一个诡异的念头,浮现在贾贵脑海,李云龙和赵刚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李向阳朝着李云龙和赵刚讲清了自己的真实情况。
组织有组织的规矩,潜伏者有潜伏者必须遵守的纪律,潜伏者需严格遵守上下级单线联系的行为准则,万不可擅自做主,横向联系,特殊紧急情况除外。
现在的状况,明显是李向阳逼着贾贵做出了横向联系的错误行为,这是不对的,这有反潜伏者行为准则手册上面的规章制度。
贾贵的目光。
落在了李向阳的身上。
也只有李向阳才能把贾贵的真实身份,朝着李云龙和赵刚两人表明。
见贾贵愣愣的看着自己,李向阳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容浮现。
笑归笑。
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不能承认的。
不合规矩。
“别看我,不是我说的,是他们两个人猜出来的。”李向阳一推二六五,死活不承认是自己说明了贾贵的真实身份。
无奈之下。
贾贵只得苦笑一下。
李向阳都这般说了,他总不能逼着对方硬承认吧。
掩藏身份有掩藏身份的优点,表明身份有表明身份的好处,再说屋内,又没有外人在,都是知根知底的己方同伴,没什么好掩饰的。
说明就说明了。
有李云龙和赵刚两人帮着作证,他贾贵的潜伏者身份,应该是坐实了。
贾贵穿越前,可是看了二十几遍《亮剑》电视剧的,甚至就连《亮剑》原版小说,都看了十几遍。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原版小说,李云龙和赵刚两人,都是活到建锅后的牛叉人物,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的下场,貌似不怎么好,浩劫期间,一个含冤而死,一个举枪自尽,就连他们的老婆,也都跟随他们而去……。
莫名想到伤心地方。
“哎”
一声低低的叹息,从贾贵嘴里飞了出来,是他对命运的感慨,也是对李云龙和赵刚今后命运之感叹。
一个简简单单的哎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
话说回来。
一个简简单单的哎字,岂又是能够说明的?
这一声哎字。
使得一些人误会了。
李云龙是第一个误会贾贵的人,“贾队长,你好端端的,干嘛叹气?有啥想不开的,你跟咱老李说,咱老李虽然没有赵政委那么高的水准,但是做做思想工作,还是可以的。”
“你老李莫不是还要抢我赵刚的营生?”赵刚故意打趣了一句。
这个现场的气氛,得适当的缓解缓解。
一句开玩笑的俏皮话,惹得贾贵四人,全都笑了起来。
开怀大笑了片刻后。
贾贵想了一个由头,淡淡说道:“其实也没啥事情,就是看着有些乐和。我贾贵,青城市人尽皆知的狗汉奸,被无数人戳后脊梁骨,李队长、李团长、赵政委三人,可是远近闻名的抗日英雄,打的鬼子是哭爹喊娘,想必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我一个狗汉奸会与三位抗日英雄在这般场合之下见面,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李云龙咧嘴笑了。
李向阳也张开嘴巴乐了。
赵刚不愧是文人,笑归笑,但是笑罢后,朝着贾贵说了一句发自内心的感叹话,“我们打鬼子,贾队长也打鬼子,只不过打鬼子的方式不一样,我们三个人,是站在明面上打鬼子,贾队长是处在暗地里面打鬼子,想想,我们的作用大,但是贾队长的作用更大,是你贾队长给了小鬼子最沉重的一击。”
贾贵挥了挥手,谦虚道:“都是为组织做事情,都是为了打鬼子,一样,一样。”
李云龙接口道:“不一样,之前想不通,现在想通了,怪不得你贾队长每一次带着鬼子和汉奸出城围剿,每一次都落在我们算计中。我们也挺莫名其妙的,怎么小鬼子和汉奸,专门往这个陷阱里面撞,有时候就连十多岁小孩都可以看出的陷阱,贾队长愣是带着鬼子和汉奸往里撞,合着你贾队长在暗中使着力气,要是可以,我李云龙真的很想与你贾队长喝个一醉方休,喝他个三天三夜。”
听闻李云龙这番话语的贾贵,忽的想到了一个名字。
地瓜烧。
顾名思义,用地瓜酿制出来的散装烈酒。
可就是这样的散装白酒,身为团长的李云龙,也不一定天天可以喝的上。
条件艰苦是一方面。
团内禁酒则是另一方面。
有限的酒,都给伤员处理伤口了。
“地瓜烧?”贾贵喃喃了一声。
“对对对,就是地瓜烧,可惜咱老李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顿酒,先欠着,等将来有机会,咱老李一定请你贾队长喝个痛快。”李云龙右手,拍在了贾贵的肩膀上。
别说。
还真有点疼。
“贾队长,你这个身体,有点单薄啊,咱老李一巴掌差点把你给拍坐在地下。”
“看样子,李团长这是对我贾贵有意见啊,莫不是嫌弃我贾贵没有给你带几瓶青城二锅头啊。”贾贵开玩笑般的说了一句,“李团长,当日太白居,多谢李团长手下留情啊,要不然我贾贵焉能站在这里,与诸位款款而谈?”
“别说,那天我跟和尚还真有顺带手锄奸你贾队长的想法,但是不晓得怎么回事,事到临头突然又不想了。”李云龙的表情,很是认真,不想开玩笑。
“幸亏事到临头不想了,不然我贾贵早下去见嘛客使了。”贾贵打岔道:“对了李团长,贾贵有一事不明,还请李团长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