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才给菜加口水佐料的同时,身在二楼雅间内的贾贵,也没有闲着。
请客吃饭的主题,是为了刺探情报。
这个钱已经花了。
怎么也得有点收获啊。
要是没有收获,这个大洋,不就白花了吗。
笑了笑的贾贵,端起了手里的酒杯,朝着白翻译和黄德贵两个人敬酒道:“白翻译、黄旅长,我们青城市三大汉奸难得聚在一块,怎么说那,这杯酒,我贾贵敬两位。”
说罢。
贾贵一扬脖子,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黄德贵和白翻译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对方,他们各自的眼神中,都有不安的神情泛起。
顿了顿。
两个人齐齐把他们的目光放到了贾贵的身上,由黄德贵发问,“贾贵,你这个人,就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天请我们两个人吃饭喝酒,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为什么?”贾贵喃喃了一句,“还能为什么?就因为我们三个人,都是狗汉奸啊。”
黄德贵眯缝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指着贾贵的手指头,也在不停的颤抖着,“白翻译,你听听,这就是贾贵说的话,张口狗汉奸,闭口狗汉奸,真以为这个狗汉奸,是什么好听的话啊。”
白翻译没有说话,而是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意思很明显。
我白翻译不掺和,两个人继续。
“狗汉奸是不好听,可我们就是狗汉奸啊,青城市的老百姓,都在背后戳咱们脊梁骨,说咱们挨这个太君的大嘴巴子,是活该。”贾贵指着自己的脸颊,“瞧瞧,这就是龟田太君他老人家抽的,抽的我贾贵,晕头转向,眼睛直冒金星。”
一句话。
泛起了黄德贵和白翻译两个人的共鸣之情。
都是王八汉奸。
谁也不要嫌弃谁。
贾贵挨了大嘴巴子,白翻译和黄德贵两个人,也挨了鬼子的大嘴巴子,眼前照样冒着金星。
“贾贵,你挨龟田太君大嘴巴子,我和白翻译就不挨山田太君的大嘴巴子了?”黄德贵一听挨鬼子大嘴巴子,仿佛打开了他的话匣子,疯狂的吐槽了起来,“本来我黄德贵只挨太君一个大嘴巴子就成,但是白翻译这么一翻译,山田太君他老人家又补抽了我黄德贵一个大嘴巴子,两个嘴巴子,抽的我黄德贵的脸,真他M的疼。”
“不对啊,山田太君抽你黄德贵大嘴巴子,那为什么白翻译的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啊。”贾贵的糊涂劲头上来了,“莫不是白翻译自己抽得自己大嘴巴子?”
“白翻译脸上的大嘴巴子,也是山田太君抽的,山田太君先抽的白翻译,然后在抽的我黄德贵。”黄德贵把白翻译挨大嘴巴子的原因,给讲述了一边。
“太君为什么抽大嘴巴子啊?”贾贵把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顺口说了出来。
这才是他贾贵最为关心的事情。
你们为啥跟我贾贵一样,也挨了鬼子的大嘴巴子啊。
得有个原因吧。
“还能因为什么?就因为我孙子太君来青城市的事情。”白翻译仿佛猜到了贾贵的心思,把我孙子宫本来青城市的事情,丢了出来。
“咱孙子,还太君?”贾贵愣愣的说了一句,“合着白翻译您还有个当太君的孙子啊,我贾贵羡慕,白翻译,咱孙子啥时候来的青城市啊?”
贾贵的表演,很是成功,黄德贵和白翻译两个人,全都是给蒙混了过去,不然也不会顺着贾贵的话茬子,讲述出后面的实情来。
白翻译还没有说话,黄德贵便抢先一步的回答了,“贾贵,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白翻译能有当太君的孙子?他白翻译要是能有一个当太君的孙子,脸上至于挨太君大嘴巴子嘛?根本不至于。”
“那为啥白翻译说咱孙子啊。”贾贵看着黄德贵。
“狗屁,人家白翻译说的是我孙子,不是咱孙子,你贾贵光棍一条,哪来的孙子。”黄德贵纠正着贾贵错误的说法。
“我孙子不就是咱孙子嘛,反过来,咱孙子也就是我孙子。”贾贵喃喃道:“我贾贵说的没错啊。”
贾贵现在的主要想法,就是装糊涂。
否则黄德贵和白翻译怎么会对贾贵放松警惕啊。
糊涂,是贾贵最好的伪装,也是贾贵最有效的保护符。
“贾贵,你这个脑子,真是聪明的厉害。”黄德贵把自己的大拇指,伸在了贾贵面前,反话正说的讥讽着贾贵,“我黄德贵佩服,大大的佩服。”
“哈哈哈。”贾贵咧嘴笑了,“我贾贵就是聪明,不然怎么能当这个太君的侦缉队队长啊,就因为我贾贵脑子精明,所以龟田太君才让我贾贵当这个侦缉队队长。”
“贾贵,你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黄德贵是在夸你嘛。不是,我说的那个我孙子,不是我白翻译的孙子,而是过几天来青城市的太君的名字。”白翻译苦口婆心的朝着贾贵解释了起来。
看在贾贵掏钱的份上。
最起码也要对得起贾贵的这个饭钱。
“我孙子?”贾贵看着白翻译,又是一句糊涂言语,“这个太君的名字,真是怪异的厉害,还有叫我孙子的太君,我贾贵头一次听说。”
“贾贵,你又说错了,不是名字叫做我孙子的太君,而是人家太君的姓,是我孙子,名叫做宫本,合起来念我孙子宫本,不是我孙子,也不是你贾贵的孙子,更不是黄德贵的孙子,人家是太君,名字叫做我孙子宫本的太君。”白翻译一字一句的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孙子宫本。”贾贵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的指着白翻译,“不对,白翻译你骗我,这个名字叫做我孙子宫本的太君就算来青城市,太君也不至于抽你白翻译大嘴巴子啊,你一定在说假话,对不对?”
又是黄德贵给了贾贵答案,“对个屁,我孙子宫本太君来青城市,为啥我和白翻译挨太君大嘴巴子,是因为山田太君对青城市现在的治安情况极其的不满。之前城外闹八路军游击队,现在城里也闹八路军游击队,而且这个八路军游击队还非常的大胆,大白天的现身,不是杀太君,就是抢夺太君的物质。这样的环境,我孙子宫本太君来青城市,安全能得到保障?我孙子太君可是少将,一旦有个闪失,山田太君、龟田太君、松本太君他们,都落不到好。”
贾贵瞅了瞅黄德贵,咦了一声,“这么说,是太君们倒霉,咱们不倒霉了,这是好事情啊。让你们这些太君在抽我们大嘴巴子,这下好了,你们这些太君都吃瓜落了,啪啪啪,我反过来抽你们这些太君们大嘴巴子。”
“好个锤子,太君们都倒霉了,我们这些太君手下的狗汉奸,能落了好?”黄德贵实话实说道:“新人新事,新来的太君,还不得天天抽我们大嘴巴子啊,尤其你贾贵,天天得挨太君十个八个大嘴巴子。”
黄德贵诅咒着贾贵。
“我贾贵凭什么挨十个八个大嘴巴子,还天天挨?”贾贵厉声质问黄德贵道:“姓黄的,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贾贵淬你一脸臭狗屎,信不信?”
“还为什么,就你贾贵说的那些话语,一句话能把太君气个半死,两句话能把太君气的半天喘不过气来。”黄德贵把贾贵挨大嘴巴子的原因,讲述了出来,“再加上你贾贵做的那些事情,挨大嘴巴子都是轻的。让你把守城门,你把这个八路军游击队给放了进来。让你严查八路军游击队,你把抢了太君物质的八路军游击队,当做良民的送出了青城市,被抢的物质也被人家给一并带走了。让你带人下乡征集粮草,你把太君带进了这个八路军游击队的包围圈,害的六个太君被人家八路军游击队当场打死,两个太君被人家八路军游击队活抓。这些事情,也就龟田太君能容忍你,换个新的太君,早把你贾贵给枪毙了。”
“就是,也就龟田太君看得起你贾贵,换个新的太君,你能不能继续当这个侦缉队的队长,还是后话。”白翻译附和了黄德贵一声。
贾贵没有说话。
而是愣愣的呆坐在了原地。
这不是装。
是贾贵真的在发呆。
正如黑暗中的一盏指路明灯般,黄德贵及白翻译两个人刚才说的那些话,提醒了贾贵。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龟田太郎落不到好,依附在龟田太郎手下的贾贵,能落得了好?根本落不到一丝一点的好处。
是贾贵将事情想简单了,想的太简单了,或者贾贵根本没有细想这件事的后果,仅仅考虑了一下皮毛。
光明正大打鬼子和潜伏在鬼子内部,两者比较起来,后者,也就是潜伏在鬼子内部,作用更大一些。
一份情报,堪比击杀上百个,甚至上千个鬼子。
一身冷汗惊出。
龟田太郎不容有失,否则贾贵就完蛋了。
而龟田太郎不容有失的前提,是保证我孙子宫本的安全,在我孙子宫本青城市慰问之期内,我孙子宫本就是连一根汗毛都不能有失的。
M的。
坏事了。
真的坏事了。
愣神的贾贵,直勾勾的看着黄德贵和白翻译。
“贾贵,你是不是被吓得尿了裤子?”黄德贵见贾贵呆呆的不动弹,出言讥讽了贾贵一句。
“这么说,太君们不能倒霉,不然我们这些人,就跟着吃瓜落啊,对不对?”没有理会黄德贵讥讽的贾贵,答非所问的问道。
“算你小子说在了这个正点上面,我孙子宫本太君不能有闪失。”白翻译看着贾贵,淡淡的说了一声。
“可是咱们管不着人家八路军游击队啊。”贾贵胡乱的发表了一番自己的意见,“那怎么保护这个我孙子宫本?”
“八路军游击队,就连太君都管不着,我们能管得着?”白翻译冷眼瞅着贾贵,“所以我们三个人,要好好的合计合计。”
“合计什么?”贾贵张嘴就问。
“还能合计什么?当然是合计这么保护这个我孙子宫本太君的安全了。”白翻译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贾贵想了想,用手一拍桌子,刚要说这个办法,就听得雅间完秋生叫喊了一句,“掌柜的,这个菜,我给贾队长他们端就可以,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啊。”
“贾队长花钱了,我怎么也得伺候好啊。”说话的工夫,丁有才便推门走了进来,嘴里还吆喝着,“红烧驴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