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轻轻哭起来:
“家,我家被贼兵烧了,丈夫也杀死了。这是我的孩儿,叫柱子,今年五岁!柱子,给恩人磕头。”
常空眉道:
“不必!”
看了看周围,道:
“那你们和我来,现在天还早,我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明早再说。”
女子大喜,忙拉着小孩跟上:
“恩公家在哪?”
“在前面。”
两人跟着常空,却见前面一个褐衣人跑过来,道:
“哎呀,李大哥,是怎么回事?”
常空见是杜白玉来了,便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下,杜白玉看看女子,点点头,
“跟我们来!”
几人回到宿营的地方,唐蓉和几个人正在那等着,杜白玉把情形一说,唐蓉忙道,
“那让她俩睡我那!”府身看着那小孩,眼泪流下来,
“多漂亮的小男孩,杜白玉拿点烧饼来。”
杜白玉拿了两个烧饼,小孩一见,两眼放光,急忙接过来就啃。
“哎哟,这小孩饿坏了!别急,别急,慢慢吃,这里还有。”唐蓉问女子,“你们多久没吃了?”
妇人咽了下口水:
“三天了!从青州城破,他爹被杀,公婆也被杀,我俩逃了出来,就粒米未进。”
杜白玉忙把手中的烧饼递过去,“我再给你们拿点水来!”
女子接过烧饼也狼吞虎咽吃起来,两人又喝了些水。妇人把小孩哄睡着,和唐蓉几人在火堆旁烤火,唐蓉见她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又拿出一件衣裳让她披上。
妇人千恩万谢。
“你们是怎么被那一群人追杀的?”杜白玉道,
“一言难尽,他们也是青州城里的,但我们平日也不认识。城破时,我们一起逃了出来,起先还好,我们都躲在狼牙山里,他们来时带的东西吃光了,没有吃的,就打起我母子的主意,幸亏被我偷听到,他们说‘下半夜吧,大白天不能杀!’,又有人说,‘晚上吧,先捆起来,去搓个麻绳。”我一听,就知道是要吃我们母子,就去带着柱儿跑,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
女子又哭起来,唐蓉安慰道,
“别怕,别怕。”
女子抬起脸来,满眼惊恐,对常空道,“如不是恩公来,我母子就没命了。”
常空点点头,“但你现在很安全,不必害怕了。”
女子深深喘气,“我们从山里跑出来,还躲了一阵,还好,柱儿很懂事,那时也不哭也不闹,我俩个不知在山里到跑了多久,我、我。。。”突然晕了过去。
“让她休息一下,她身子很虚。”唐蓉道,“可怜的孩子。”就把她放一旁让她睡觉。
“她才多大?”常空奇道,“小孩都五岁了?”
“十八九吧。”唐蓉道,“十四岁就生孩子,今年可不五岁了?”
常空吃了一惊:“十四岁生孩子?你们这的女人成亲都这么早?”
“十四五岁也很正常,有的人家成亲早。。。咦,常空,什么意思?什么我们这?你们那不是?江南不是?整个大罗不都是?”
常空蓦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忙道,“也是,都一样!”
张伯虎狐疑地看着常空,“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李兄弟不会见怪吧?李大侠,你的武功十分高强,高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我一生也见过不少武林高手,可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武功的,你的武功不似中土武功。”
常空一惊,心想,他竟然能看得出来?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给人看出来历可不妙。
“那张兄认为我的武功和中土武功有哪些不同?”
杜白玉抢着道,“首先,你的剑太快了,快到我们根本看不清,第二,那么快的身法,比方你今晚杀那几个领米的,你的身子移动非常快,但却不带起什么风来,一般来说,像你那样的速度,不带起风是很奇怪的。”
张伯虎看了杜白玉一眼,对常空道,“你方才在树顶上立着,是否是传说中的御气之术?”
“对,是御气之术,不过,是中土武艺,天下高手多着呢,你们没见过而已。”
常空松了口气。
几人坐了一会,天已大亮,山野里薄雾蒙蒙,唐蓉看着已醒过来正在帮她儿子穿衣的少妇,对常空道:
“这女子怎么办?留她在这,她丈夫不在了,恐怕依旧受人欺负。”
常空皱皱眉,也不知如何办。
“这样,我来问问张护院。”唐蓉过去和张伯虎商议。
常空洗了把脸,吃了些东西,唐蓉喜孜孜地和杜白玉收拾好,也上马跟上常空。
“齐了,”唐蓉道,“张护院东家正好缺个人手,让她去洗洗补补,这小妇人很高兴,她原就擅长针线活,现在不但有了去处,还能挣口饭吃,她让我多谢你!”
常空看着眼前的青州城,旗帜飘荡,上面士兵一排的站着。
“这是红巾军的旗帜,看样子昨晚那些官兵偷袭未成。”唐蓉道,
“李大侠,我们怕是不能进城,这些义军不知会怎样对我们。”
“怕什么?我们进去呀,”杜白玉道,“他们是义军,我们进去看看他们,说不定还能见到宋天王呢!”
常空道,
“不能进去,他们会收缴马匹。”
“还有抢银子,你怕你身上的银子被抢了,是不是?”杜白玉笑道,“李老兄,凭你的身手,进去说不定立马给你个将军干干!”
“你的身手也不错,你进去吧!”
“我进去只能给我个小校。”
“别多话,我们从城西那边绕过去。”唐蓉拔转马头,“随我来。”
三人走上叉道,果然行了半天,正好绕到青州城北。看样子,难民都去了南边,这边路上行人稀少。
常空问杜白玉,
“你方才说,宋天王是这伙义军的头领?”
“可不是么。”
杜玉明来劲了,“这红巾军已攻下三座城池,青州,连州,杨州。首领原叫宋河,乃是连州的一个小小都头,平时仗义疏财,好结交天下英雄好汉。听说今年犯了事,被革职了,于是宋天王就一怒之下,到城外的落燕山落草。嘿嘿,短短几月时,兵马就滚到几万,如今到做了皇帝!”
唐蓉道,“别乱说话,他是自封为王。”
“为什么叫天王?”
“这因为他手下十三个王,南王,北王,东王,西王,靖王,平王之类的,他就叫天王啦。不叫天王,怎么比那几个王大?”
常空哈哈一笑,过了一会道,“只怕这人造不成反。”
“为什么?”杜白玉道,
“才攻下三个城镇就叫天王,封了十三个王,以后自家就会先乱。”
唐蓉也道,“是太急了,刚做上个草头王,就封这么多人,又立了那么大的后宫,这要是当了皇帝,那也是个奢靡无度的主,老百姓一样累死!”
“哦,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这宋天王必败无疑?”
“也不一定,”常空道,“他的后宫很大?”
唐蓉笑了起来,“张伯虎昨晚说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据说两千多人,张伯虎也不是浮夸的人,就算别人虚夸,只怕千人是有的。”
常空目瞪口呆,“后宫都是女人吧,也就是他有一千个女人?”
唐蓉和杜白玉相视一笑,“李大公子,都是女人也不尽然,还有些太监。但剩下的可都是女人了,都是皇帝一个人的。”
常空默然不语。
唐蓉笑道,“怎么?你很羡慕?”
“不!”常空冷冷地道。
三人正行着,前面出现一处关卡,一队士兵正在那盘查过往行人。
“糟了,”常空看那些人,头戴红巾,却不是官府的士兵,自己在州城偷了一些路引,和捕快的腰牌、文书,但对这些人用不上,身上还带着珠宝,被这些人查到就糟了。”
唐蓉也皱着眉头,“这些人是红巾军,只怕我们这些马匹财物都保不住。”
“打过去!”杜白玉道,“这几个人不是我们的对手。”
唐蓉指指前处,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锦旗招展,帐篷成片,
“那里有上万人马,你打呀?”
杜白玉不吭声了。
唐蓉看着常空,“以李兄弟来看?”
“没别的路过去?”
“唐蓉摇摇头,“只得这一条路,那两边都在打仗,那边是山,也过不去。”
常空道,“那就说我们是带马匹投军,再给他们一些好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金条。
“可是,”唐蓉道,“他们会信吗?投军都是男人,我是女人。”
“不怕,你说你是江湖人,会武艺,和其他女人不同。”
“那也只有如此了。”
“我去说,”杜白玉向常空伸手,常空笑了下,把金条放他手里,
杜白玉催马上前,常空两人跟上。
杜白玉和两个士兵说了一会,几个人嘻笑着,杜白玉把金条偷偷塞给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果然,那头目把手一挥,也不来搜三人的包袱就过去了。
三人催马过去。
常空道,“行啊,小子,有你的。”
却见一个官兵也翻身上马,跟了过来,
“这?”常空道,
“他们说要派个人带我们去将军府。”
“这怎么行,”唐蓉道,“我们又不真的进城。”
“那我也没办法,这些人信不过我们。”
“到前面看着办。”常空道。
那士兵赶上来,问
“兄弟是哪里人?”
杜白玉道,“我贺州的,这两位也是同乡。”
士兵颇为年轻,二十岁上下 ,和杜白玉并不多。
士兵看了看唐蓉和常空两人,点点头,
“放心,到了将军府,我会和门房打个招呼,他是负责招兵的洪校尉很熟,到是把你们安排到亲兵营里去,不用上前线的。”
“多谢小兄弟!”常空摸出一锭银子给他,
士兵推辞一番,也就收下,
“放心,包在我身上。到是你再给门房一点,包你三个以后升官发财。”
三人道谢,常空道,
“兄弟,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哥哥请说。”
“天王陛下的后宫还要人吗?”
杜白玉和唐蓉一听笑起来,“李兄,怎么你想进后宫?你是男人,进去可只能当太监?”
士兵也不解,“大哥,你。。”
“不是这样,”常空忙道,“是这样,我有个熟识的女子,身世孤苦,但是姿色上等,如果小兄弟,,,,”
“没得说的,包在我身上,”士兵笑嘻嘻地道,“她人在哪,叫她过来,你有所不知,”
士兵看了一眼周围,悄声道,“天王的后宫已经充实了二千一百名女子,天王还不满足,这连州和青州的女子,只要年纪合适,都选了进去,兄弟们正为此着急呢,寻思从哪弄女人。”
“不过,你放心,你送来的女子,我包她和别的不同,我让她一定有机会接近天王!”
“真的?”常空喜道,“那如此就拜托小兄弟了,他日如能飞黄腾达,定不忘小兄弟今日提拔之恩。”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