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云道:
“他是什么人?”
法正道:
“在离此十分遥远的一个所在,有一个叫黑月界的地方,那里也被称为魔界。你的同伴就来自那里,和你同行的这人不是什么江湖侠客,也不只是一个身世坎坷的佣兵。他是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屠城杀人,劫掠放火,甚至造反皇室。可谓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白骨累累血流成河,祸害非浅。
他不是你以为的一个心魔难平偏激杀人的绿林好汉,他是一个魔君。他曾将那里一个城池三千居民钉在大路两旁,将一支忠心的皇室军队全部活埋,将一个只是普通村民的城镇屠杀殆尽。
他视杀人为乐,毫无怜悯,毫无人性,为所欲为,他因此被神界关了两百年,未想到今日此魔又被放出。
此人看起来斯文有礼,宛如你们此间的一个书生秀才,但其实变态疯魔,不似人类。而今他和你同路,不思悔改,故态复萌,姑娘难道就不想做些什么?任由他在这里胡作非为?你们武林人士讲究替天行道、侠义为怀,难道你对他的行为无动于衷?”
丁秋云惊异地听着,心道,只以为他是个受过许多苦难的佣兵,生存不易,所以才如此偏激,没想到原来他是个绿林土匪。
道:
“他是个土匪?打家劫舍的土匪?”
法正道:
“差不多。”
丁秋云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些是真的?我就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那又能怎么样呢?杀了他?他的武功比我不知高了多少倍,就算我有心也无力如此做,我也不能如此做。”
法正道:
“姑娘对他有恻隐之心?”
丁秋云道:
“他是很疯魔,可也不完全是坏人,况且他还不止一次的救过我,我怎能害他?你不要和我说这个。”
法正道:
“佛门以慈悲为怀,姑娘,我岂会要你害他性命?姑娘你想想,他为什么能做这些灭绝人性的事?如果是一个不会使刀使剑的农夫,那还有如此凶残吗?”
丁秋云不解地,道:
“你是想废了他的武艺?”
法正点点头,道:
“我不是要你现在就废了他的一身修为,他苦心修练一生,这身修为也得来不易。但是他如此不知悔改,那也不能任他妄为。”
丁秋云疑惑地道:
“那你想怎么做?”
法正道:
“我这里有些药物,是佛界之物,可废人元神切断经络。你一路上可以好心规劝他,若是他有悔过之心,你也不可如此害他,但是如果他依旧滥杀无辜之人,你可用它。”
丁秋云不愿接他药物,道:
“他吃了中毒会怎么样?”
法正道:
“他很长时间会无法修练元神和内力,也就不能再作恶。”
丁秋云道:
“可那以后呢?你说了他曾被关了两百年,两百年他都没有悔改,那几年的时间又能让他会反省悔过?”
法正叹了口气,道:
“这几年时间,我会想法度他,让他暂时失去武功只是权宜之计,在我想办法度他这几年时间里使得他不能作恶。”
丁秋云道:
“我不能对他下毒,你要如此,你自己去做。我相信他心里有善良的地方,不必这样对样对他。”
法正道:
“那丁施主如果能影响到他,使得他去除魔性,那将是莫大功德。”
丁秋云道:
“常空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仅从现在看来是很偏激,但却并非十恶不赫,他并不完全是坏人,他只是病了。”
法正道:
“一切随缘吧。”
说罢转身离去。
丁秋云回到客栈,见到常空,此时四周无人,丁秋云道:
“这知府是有点纵恶之嫌,但你把他杀了也是过了,侠客惩奸除恶,但也不是滥施酷刑。”
常空道:
“那我像酷吏?”
丁秋云道:
“那不是酷吏么?一点小错你就判人死刑。”
常空盯着丁秋云道:
“你说反了,我如果是大官,不会这么严酷。我如此对他们,是因为他们不是在作小恶,是作大恶,罪大恶极。”
说到后面,常空有些咬牙切齿。
丁秋云生气地道:
“怎么罪大恶极?你倒是说出个理由来!”
常空道:
“他纵容所谓的“弱者”作恶,不仅是伤害了那个马车夫,更是伤害了王法。使王法形同虚设,没能做到一视同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老妇犯法就不能与庶民同罪?他为了自己一个虚伪的美名,破坏整个王法,这是小恶吗?”
丁秋云哑然无语,心想,他说得好像有道理?就道:
“反正杀人是不对的。”
常空道:
“什么不对,你们的皇帝杀人更随意呢,你们还不是敬若神明。”
丁秋云十分生气,道:
“那是皇帝!你是皇帝吗?等你做了皇帝再说。”
常空道:
“我不喜欢皇帝,做皇帝没兴趣,杀皇……”
说到这里,急忙住口。
丁秋云道:
“你真是作死!这话也敢说。”
常空道:
“你们这的皇帝是不是自称“龙”?”
丁秋云道:
“怎么?你想杀龙?”
常空不再言语。
丁秋云道:
“你真是个疯子!”
两人离开客栈,向南山而来,丁秋云把银丝甲还给郭全他们。郭全和冯玉清都在,两人喜极而泣,留两人住了几天。
下山之后,丁秋云两人还是一道,常空见丁秋云并未赶自己离开,不禁有些意外。
在路上,丁秋云突然对常空道:
“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一些善良,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再纠缠对错,只做个正常的人。世间太多不平事,你何必管那么多?你应该过好你自己,做人自私不是坏事,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你难道没见过弥勒佛吗?笑眯眯的,“大肚能容天下事”,你应该多学学他。不要理那么多人间的不平,只管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常空呆呆地听着,心想,这些话对自己倒很有用。
两人来到昌城,下马住下。
客栈里有住着一对夫妇,女的二十岁上下,风流俊俏的模样,总是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常空。常空还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觉得她挺撩人的。
一日常空出房门外,经过走廊是正好碰到她。常空见周围无人,看着女子娇嫩的脸蛋,含笑的嘴巴。一时心痒难奈。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按到墙上,使劲亲她。大惊,使劲推他,叱道:
“你干什么?”
这时丁秋云从正从月门进过来,见状愣住了。
那妇人一巴掌呼在常空脸上,喝道:
“不要脸!青天白日的调戏良家妇女。”
丁秋云道:
“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她。”
常空放开女子,女子满脸通红,飞奔跑开。
丁秋云一言不发,看了看常空,回到自己的房,常空也跟着进内。
丁秋云坐那生气,道:
“你方才在干什么?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常空突然道:
“我想通了,我也许本就得不到别人的爱。华秀于娜,关敏,王亚男等,我得不到她们的爱。根本就不是我的性情问题,她们是嫌我长得不够俊,我再努力改变自己也没用,再怎么做她们也不会爱我。那我不如想怎样就怎样,开心就好,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喜欢刚才这个女子,她娇俏可爱,我干嘛不亲她?”
丁秋云吃惊地听着,感到辛酸又担心,心想,这可怜的人只怕真是要疯了。就道:
“但这样是犯法地呀,找不到女人可以慢慢来,你不能这么干呀!”
常空不言语,转身离开。
“我们去乌蒙山,见识一个神秘的门派,乌蒙派。”丁秋云道。
一路向南,半月之后来到乌山脚下。
四处清凉,竟有点秋天的味道。
“有何神秘的?”
丁秋云道:
“乌蒙山他们只有几个弟子,具体几个没人知道,这是一个至今无人说出来历的门派。仅有几个弟子,却排名天下第三,你想想他们是一般人吗?”
常空也好奇起来:
“几个人?那肯定不同寻常。”
“这几个人的年纪都没人知道,他们非僧非道,一般也不在山上,所以能不能见到他们都不好说。”
两人步行上山来,但见四周树叶飘飘,宛如秋天。
“此地有些神奇。”常空道。
“他们也一样神奇。”
两人来到院前,没有山门,地上有许多落叶,并无人打扫。
“我喜欢没人打扫的落叶。”常空道。
进了院子,一个老妇人正在扫地。
丁秋云向前行礼,却是揖礼,不是武林上的抱拳,
“在下南宫燕,请问几位仙客们在吗?”
妇人还了个礼。
常空好奇,丁秋云一般不会报自己的真名姓,连在金莲寺都是如此,在这里却如此不一般。
“回姑娘,他们都不在。不过,有一位,也就是最小的朋友,可能过几天会回来,她前段日子给我来了信,要我打扫一下庭院。”
“那就谢谢了。我们可以住在这里吗?”
“可以,那边有屋子,我已打扫好,你们自己去住吧,我就不去了。”
“谢谢了。”
两人来到三间屋前,屋子面对着一片树林,树中有黄有绿,风来,飘下几片叶子。
两人一人住了一间。没事就去树林和前面走走,吃饭也可以去山下,也可以买菜去厨房做,锅灶、刀、菜板,碗筷都有。
一天,常空一人正站在面向山下小路边的树下望着山坡发呆,一个女人背着包袱上来,从常空身边经过,向常空微笑着颔首一下进去,姿态优雅非常,看不出来年纪,但脸上有些许的皱纹。
二天,虽然她不是仙人,但看起来却有一种奇特的气质。常空觉得她的身体有些眼熟,蓦然想起,和那个丹枫子张友仁有些相似。不由大感惊讶,难道还有和张友仁想似的人?
返回身去,和丁秋云两人在树林旁等待,过了一会,女人从山下的一间屋子出来,向两人作了一揖,
“不知两位有何事找我们?”
丁秋云上前,也不隐瞒,把来意说了一遍,女人。
“你和我来吧,这位公子不必了,你想也不想听。”
常空也微微一笑,向她作了一揖,
“请便。”
两人在山上已住了七日,丁秋云和女人似乎聊完了,女人也不在,丁秋云在屋里写字。常空一个人待惯了,一个人也自在,就去山上一个山谷里,这里树木高长,地上落叶,像是秋天,便在四处游荡。
却见那女人正在林中漫步,见常空来,道:
“这里像秋天。”
“对,我喜欢这个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