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厨房吃酒,王才寿道:
“不瞒老弟,要讲刀法呢,老夫和内子也略通一二,教几个丫头也是没问题。但是呢,偏偏生得都是女儿,老弟也知道,这刀法嘛,刀走黑,剑走轻。女儿家力气小,练刀总练不好,可我夫妻俩只会使刀,所以呢,我们也是寻思着给她们找个使剑的师父,可我们又不想让她们出远门,大丫头常年在外跑镖,二丫头又已经在外学艺,离得还远,三丫头又出家了。就只两个小丫头,要再放出去了,未免家里太冷清了。所以想请个师父在家里教,男女无所谓。”
张金风读过这里的一些书,知道他们一些武林上的事。这里把师徒关系看得很重,师徒如父子。如果自己收四小姐五小姐做徒弟,那以后她们一旦有事,自己做师父的就不能置之不理,但自己生性自由惯了,多了两个拖油瓶,多不自在?而且她们都是貌美如花,自己整日教她们武功,混在一起,看着她们的身体,怕自己把持不住,这里师徒关系又极严,这可是违反他们这人伦的。
“不是我不想教令两位千金,可她俩是女儿家,我是男子,不太方便。”
“这有啥?”王才寿道,“我都不怕,你还怕?天下男女师徒多着呢?你莫不是嫌我这两丫头资质不够?”
“不是,绝对不是,令千金都冰雪聪明,谁能收她们为徒是福气。”
“那你还怕什么?怕我不给钱?”
“更不是这个了。”
“那是为何?”
“我实话说吧,我生性自由惯了,做不了师父。”
“这,我又不是让你在这呆一辈子……”
“哎呀,爹,张公子自由自在惯了,你怎么强人所难?”王青芳进来道。
“我怎么强人难?我又没逼他!”
“还说没逼他!”
张金风道:
“这样,王庄主,我看你两个女儿也确实喜欢剑术,我不收她们为徒,但是可以教她们一些剑术,至于教多久,到时看情况,我再教她们一些内力修练如何?”
王才寿一愣:
“不认师徒教她们剑术?可这终究不太好,不如做师徒稳当……”
王青芳却喜道:
“爹,你太不知足了,张兄弟如果肯教四妹五妹剑术,不是师徒又何防?而且张兄弟,你愿意再教她们修些内功?”
“可以,她俩的内力弱了些。”
王青芳大喜:
“爹,你还不知足吗?你不知道他的内功修为!张公子要是肯教四妹两个一些内功,那她俩一生受用不尽,我去叫她们俩个来!”
转身喜孜孜地急忙出去。
王才寿愣道:
“我家的内功不行?”
“也不是不行。”张金风忙道,“内功多了解一些门路,也可以取长补短,领悟一些新的东西。”
“那不是杂了?内功最要纯,最忌杂呀?”
“我知道忌杂,可是杂也不是就不能整合……”心想和你说你也不明白,便住口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四妹五妹跑了进来,一进来就要趴地上磕头,王青芳跟着进来:
“不要磕!不做师徒。”
“不是该叫师父吗?”两人激动地道。
王才寿道:
“张公子答应教你们一些剑术,但不以师徒相称,你们往后还是叫他大哥。”
“那行,”五妹喜孜孜地跳到张金风身旁:
“那我们以后可以和张大哥练剑了吗?”
“可以,我没说不可以,不过,这事还要和你们娘亲商议一下。”
“这个,张兄弟,她俩年纪小,对内力领悟可能容易走歪。如果你能教她们一些剑法, 我想那已经对她们受用无穷了。”王才寿沉吟了一下,又道。
张金风知道他怕自己的内力修练有问题,就道,“那也好。”
四妹五妹等父亲一走,喜得蹦跳起来,一左一右抱住张金风的胳膊的,婧意笑道:
“恭喜张大哥收徒弟了,往后你可威风了,你要不要请我们吃酒?”
“怎么反要我请?不是你们请我吗?”
“咦!你一下收得两个徒弟,当然你请!你可不要小气!”
“好吧!我请!”
“张大哥够义气!”
四妹、五妹喜道:
“走,我们去后花园。”
婧如用手拉张金风的胳膊,张金风右臂吃疼。
四妹忙放下:
“师父!师父!那我们什么时侯开始?先教哪一招啊?”
“明天。”
吃完饭,王青芳的闺女在常空边上转,张金风一把抱起她,带她到处走,来到后院,却听到王才寿正和夫人在房里争执。
“不行,两个姑娘家和一个大男人天天一起练剑,你就不怕出乱子?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虽是武林世家,可也不能让两个姑娘家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天天在一起动手动脚的!”
“夫人,你怎么这么死板呢?教她们一些剑术,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能出啥乱子?”
常空心想听人家说话不太好,又回到前院。
王妈子正好来,就把荷花交给她。自己信步出门,向田野上来,心想自己是不是想打王家两个小姐的主意?是不是在找借口亲近她们?自己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小女孩,尤其是活泼的?和她们在一起一点也不拘束,很放松,五妹又特别主动多话,似乎和她们很合拍?心中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山前,山就是一座土包子,树也不多。山上有座庙,常空拾级上山,来到庙中,庙很小,只有两进小院,前院一个年轻和尚正在扫地,向常空微笑了一下,点点头。
常空来到佛殿,有生以来第一次,常空向佛像弯腰施礼。
又来到后院,只有一个小房间中,坐着个老和尚,常空走了过去。
“大师!”
“坐吧。”
常空坐着良久不言语。
“有什么就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常空把自己和人打交道上的困扰说了一遍。
老和尚道:
“三千红尘,何人能超脱,没有。
你应该关心的是你的内心。你之所以无法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是因为你太在意外界,但你越在意外界,你越是在外界受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要在意的是你的心,把心念放在你的内心上,问问它想做什么,然后就去做,外界对你来说就是‘空’。你做你想做的,然后别人的反应你再考虑。就像花朵一样,花若盛开,蝴蝶自来。
欲望有界又无界,全凭你临机应变,你可以由心而发,但也要顾及他人。
少女和孩童的心来自天然,纯洁无瑕,她们拥有的正是你所缺少的,因此你才如此的爱慕她们。你所需要的是你自己的心,不是别人的。”
常空木无表情,但心里震惊得说不出来话,隐隐之中这些话触动内心深处许多东西,但一时又想不清。
“去吧,你的将来会得到幸福。”
和尚起身离开。
常空呆坐了很久,天色已晚,这才想起来回王家,站起来缓缓离开。
到路上越走越快,兴奋得摔了跤也不知,爬起来面露喜色,长吁一口气,终于有了答案,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答案!
回到王家,几个人正在焦急的等待。
常空也不理他们,径直来到房中,躺床上想心事。
王青芳骂道:“这呆子疯了,见我们还不理,把饭倒了,不给他吃。”
王夫人笑道,“算了,不管他,王妈把饭放锅里,他饿了自己来拿。”
婧意道:
“我去看看他!”
“你别去吵他。”王青芳道,“明早也别叫他起来,别管他!”
常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这才起来洗漱。
“喂,懒虫!做师父的这么懒,怎么教我们呀?”
五小姐从北屋里跳出来,四妹也冲了进来,两人一身劲装。
“不是不让我教你们吗?”常空奇道,
“谁说的?”五妹道,“爹爹娘亲昨晚答应了啊,你想耍赖不成?”
“对呀,娘亲答应了,只是。”四妹笑道,“要我们别和你乱开玩笑,要记着长幼有分,尊敬你这个师父。”
“常公子,多谢你肯指点小女,我这两丫头一天到晚吵着要学剑,今日可总算把心愿了了。”
王夫人从门外笑着进来。
常空倒有点紧张了:
“多谢前辈抬举,只是在下的武功也不过平平,也只能随意教一下,不能太看重我所说的话,武功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瞧,常公子还谦虚起来了。不怕不怕,你们就当是在一起玩罢,先吃早饭。”王夫人笑道。
几人吃过早饭,来到后花园。
“剑劈刺并重,步法和手法一样重要,刚和轻一样重要。”
“师父,步法重要,我们都知了,什么是‘刚和轻’呀?”五妹道,
“刚就是你们刀法上的所谓‘刀走黑’,实际上剑也一样,剑并不是一定要走轻灵之路,也可以刚猛,双手抱持,猛劈猛砍。”
四妹五妹吃惊地听着,“那不和刀一样?那这就没趣了吧?”
“不还有轻吗?”常空道,“尤其是对你们两个,力气小,要讲究身法,身法要快,步子要踏得快,以快打慢!出其不意。”
“这还不错,如果猛劈猛砍那还不如用刀呢。”婧意道。
张金风道:
“现在我说一下技击的总要领,不论是用剑,用刀,还是用矛。四妹你用剑刺过来。”
婧如右手挺剑向常空刺来,常空伸剑向左格开,同时右脚向前急踏一步,剑顺势横向前推,削向她咽喉,婧如吓得忘了反应。张金风剑停住,身子后退,婧意大叫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招叫拨云见日,二姐使过,她说是仙城山的绝技。”
“原来张大哥是仙城山的弟子?”四妹收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