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跃气结,一掌挥向周景瑜,当手掌碰到她的脑袋,忽而停了停,怒气熄去,只余温柔,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
过分熟稔而宠溺的细微动作,看在莫汉成眼里,他不禁愣住。
他来不及品味梁承跃的动作对周景瑜是什么意味,冯素荷就勾起他的手,要带他去见她的父亲。“父亲老是念叨你,认为你是一位人才。”
莫汉成转头看向冯素荷,她一如十年前,风情妩媚,大波浪卷发拂晓在两边肩膀,紧身的荷叶裙摆,让冯素荷有着荷叶的精美,又多了娇艳。
无可否认,现在,他仍然被女人这样的气质吸引。
无他,理由简单也不难理解,这样的气质才充满女人味。
一个女人没有了女人味,还算是女人吗?
比如周景瑜,莫汉成十年后回国,仍没觉得周景瑜在女人这个分数上,得到多少分,她跟冯素荷一样是事业女性,可是,周景瑜你可以把她当一个男人,她的着装打扮都中性,英气,而冯素荷,全身成熟妩媚的女人气息闪耀。
周景瑜带梁承跃四周转,莫汉成的脸高深莫测,不管冯素荷说什么,都隐隐带着漠然。
冯素荷假装失望,娇嗔口吻道,“汉成,你是不是认为我不该带你去见父亲?”
莫汉成收回对周景瑜和梁承跃的目光,礼貌地回,“我也想找机会登门拜访。”
“是吗?”冯素荷眉毛往上扬,仰起头问莫汉成。
莫汉成说,“有些生意,想跟冯老谈谈。”
冯素荷拧眉,嘟着红唇,“名峰项目,你跟冯氏不都失手了吗?”笑于建秀,“于建秀这只老狐狸,最后还是选择周氏集团!”
莫汉成戏谑地,“一个名峰项目算什么,冯大小姐,不应该这么放不下。”
“我怎么会放在心,多的是大客户想跟冯氏合作。”听到莫汉成宽慰她,冯素荷笑得更妩媚。
周景瑜跟梁承跃说笑的身影攫住莫汉成,她是一个凶犯嫌疑人,居然还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莫汉成感到一点挫败。
他想看到的绝不是这样的画面,而是狼狈,一无所有,痛哭流泪的周景瑜。
两道浓眉下的眼晴收起戏谑,覆上锐利寒冰。他问冯素荷,“你跟梁承跃熟悉吗?”
“他?”冯素荷听了,在会场寻梁承跃身影,看到他跟周景瑜一起,不由娇笑,“这个问题,你问周景瑜才最合适,他们两个从小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莫汉成眼晴眯了眯,嘴角弯起嘲弄。他讽笑,“冯小姐,你不要污辱青梅竹马这个词。”
冯素荷吃一惊,细细打量莫汉成。
莫汉成神情平静,一双眸子静静流淌对周景瑜的鄙视,她才放下心。
她格格笑,打趣莫汉成,“我不认为你是在吃醋,但怎么回事,你跟青梅竹马这个词过不去?”
莫汉成视线一转,收回对周景瑜和梁承跃的注意,冰冷摞下话。“这样美好的词,周景瑜怎配得上?”
冯素荷挑逗递给莫汉成一个眼角,娇笑,“大家都在传言,周氏官司你也在插手,看来,你对周景瑜这番恨意,让我就要以为传闻是事实。”
十年前,周景瑜剿杀莫汉成,冯素荷对他们那段历史,也略知一二。
冯素荷问莫汉成,“你就不能原谅当年的周景瑜?”
莫汉成凝觑冯素荷,神情清冷。
冯素荷在他深幽的眼神中,感到压力。她说,“如果我刚才的话让你不爽,我收回。”
莫汉成笑了,一脸狡诈。“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说话何需要考虑我心情。”
冯素荷扭了扭身子,语气向他示好。“你知道的,我一向待男人都不差。”
一向懂得给男人面子,换个角度说,对男人游刃有余,能拿捏住男人,什么时候该给面子,什么时候该挑逗。也因而,就算她有过好几任男朋友,也不损她的美名。越多男人被她迷倒,收服,才越能证明她的功绩。
莫汉成没有直接答冯素荷,而是反问,“要是你之前的哪个男人站出来说,指责你床上的功夫不行,你会原谅他吗?”
冯素荷整张娇艳脸庞沉下,立刻答,“不会。”十分坚定,这关乎她的魅力与自尊以及面子。
莫汉成听了,俯身贴近冯素荷,让冯素荷耳朵舒服地燃起一串烫热。他性感低沉地在她耳边道,“我跟你一样,我也不会原谅有损我魅力跟自尊的事情。”
冯素荷眼角斜上,有意瞟他。“我们是同一类人。”她说。
莫汉成不置可否,跟着冯素荷,去同她的父亲冯赵越打招呼。
周景瑜笑得太阳般,带着梁承跃满场东转西转。
梁承跃闷闷,实在气不过,指责她的笑太刺目。他说,“淑女的笑只微微露出前面牙齿,你倒张着大嘴。”
“哈哈!”梁承跃的指责没有让周景瑜生气,能看到梁承跃有女人,她实在太高兴。她说,“我就要有嫂子,为什么不能笑得尽情?”说完,又是一串笑。
“谁说你会有嫂子?”梁承跃生硬问着。
周景瑜以为梁承跃还不习惯要给他介绍女人,她大方拍他的肩膀一记,皱眉,“老兄,我最近就只得你就要有嫂子这件愉快事情,难道我连哈哈大笑都要被剥夺吗?”耸一耸肩,“何况,我又不是名媛,更不是淑女。”
两老的声音插进来。“周景瑜,多谢你,刚才我们看了你一会,只要你最懂事,带梁承跃到处转转。”
周景瑜跟梁承跃父母打招呼,一边说,“他很少出现这种场合,一时不适应,多来几次就可以了。”
“劳烦你帮我们看紧梁承跃,这孩子,只顾工作,终身大事只字不提,我们身为他的亲友,只能出面,帮他张罗女孩子。”
“是,是,”周景瑜哈哈笑,“你们放心,阿梁这样的个性最受女生喜欢。”
周景瑜的话让梁承跃父母很是开心。
等他们走开,梁承跃对周景瑜不满。“怎么觉得你像开婚姻介绍所,里面有一堆女人等着出售给我?”
周景瑜笑,对他眯眯眼。“总之,我会给你介绍一个人人夸赞的女人。”不像她,有污点,离过婚,而且还是凶犯嫌疑人。
梁承跃暗暗叹口气。
等他抬头,见周景瑜脚步停下,犹豫着要不要往前。
他一看,莫汉成跟冯素荷正过来,两人不时低头交声接耳谈话,一副亲昵。
梁承跃不由又看周景瑜,轻声跟她说,“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
“好。”周景瑜不假思索。
她在会场门口等梁承跃取车,莫汉成强悍坚硬的目光穿过人群,锁住周景瑜。
他的情绪在沸腾,眼里染着火。
周景瑜回头扫了他一眼,转过身,并没有再看他。
这淡漠一眼,更让莫汉成恼怒不已,手指收紧。
官司也进行一段日子,而面前这个女人,却越生活越光鲜,官司对她没有半点影响般。
刚才她在会场那笑声,满脸的笑容,让人看了,仿佛她没有任何不光彩的过去,没有一点伤心的过往。
冯素荷觉得此刻的莫汉成在冒火,虽然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对人发飚。
她不由有些害怕,但更多是为今日莫汉成强大的气质吸引。
越是这样,征服这样的男人才越有挑战性。
她勾着他的手臂,依在莫汉成的臂弯问,“你在看什么?”
莫汉成回望冯素荷,笑得让人毛骨耸然。“在想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能够参与吗?”冯素荷娇声问。
莫汉成的眼底黯了黯,眼角却有清冷笑意。“你有兴趣?”他问。
“当然。”冯素荷的神情已经很明确表示,她对十年后回国的他有意思。
莫汉成像是没有感觉到冯素荷对他的余情未了,回到寓所,立刻拔通一个电话。
对方按照他的指示,第二天一早,周景瑜回到公司,就觉得人来人往的同事看她目光古怪,而且三三两两聚集在远处,对她指指点点。
周景瑜不明所以,问助理,“今天集团有什么事情吗?”
助理先是唯唯喏喏,然后支吾答,“周小姐今天没有看报纸?”
自从牵涉进官司,周景瑜早上很少看报纸。报纸上对她官司的不实报道,她不是很喜欢。
助理转身出去,不一会拿进一份报纸。
周景瑜好笑。她刚想开口,她不会看八卦,也不会理会,目光却扫到报纸头条,“周景瑜不为人知的私下恋情,遇官司男友对她寸步不离表爱心——”
周景瑜犹如当头被人敲击,她极力稳住自己,让助理出去。
助理怪异望她一眼,轻轻关上门。
周景瑜抓过报纸,一行一行看下去。新闻出现梁承跃,她不能不看。
昨天她跟梁承跃出现在会所被拍照,梁承跃拍拍她的头发,被登上去,这画面被记者解说,就变了味。说梁承跃正在安慰受官司牵累的周景瑜。
而且,梁承跃是律师,一向很少出席商业派对,为了周景瑜,破例出现在餐午会派对。
看到这,周景瑜还能镇定,下面一段,让周景瑜的脸色发白。
“据悉,周氏集团的官司,莫汉成帮供应商陈远明出力,替他找律师团队。本报得到可靠的证据,莫汉成确实插手周氏官司。他的身份是周景瑜前夫,这让人不免想到十年前,周景瑜跟莫汉成的一段离婚恩怨。周景瑜当年对付莫汉成的疯狂手段,让人不由想到一句古话,不要惹女人。”
“如今十年过去,男人并没有被周景瑜当年的狠劲吓到,梁承跃更是献爱,负责周景瑜的官司,而且放下繁忙的事务所,陪周景瑜应酬商业,对她寸步不离。”
“不可否认,男人掉进爱河,对女人当然呵护备至。但是,有日两人修不成正果结婚,两人分手,周景瑜会不会用当年对付莫汉成的手段,围杀梁承跃,让他身败名裂,也失去事业?这种情景不是没有可能发生,梁承跃父母一向喜欢身家清白儿媳妇,对女生的人品很看重,周景瑜是否过得了这一关,做梁家儿媳妇?”
周景瑜抓着报纸的手瑟瑟发抖。
一向,她跟传媒都是河水不犯井水,然而这次,欺人太甚。
她立刻拔集团法务部电话。“给娱周刊出警告信,他们要是继续这样肆意妄为,告诉这家报纸,跟他们对薄公堂!”
不一会,法务部给周景瑜回电话。“娱周刊说他们没有毁谤,确实是有人证,可以证明他们报道的事情属实。”
周景瑜气得不小,抓着电话听筒问,“人证?他们只是在胡说。”
“不,周小姐,娱周刊说如果你执意告报纸,他们可以给你提供这位证人。而且一再表示,他们是国内属一属二的综合性报纸,不会胡乱编造新闻制造影响力。”
周景瑜问,“是谁?”
对方停了停,“莫汉成。”
周景瑜的血液有片刻凝住,好一会,才缓缓流动。她问,“确定吗?”
“是,娱周刊确是这么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