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门板单薄，在风雪中咯吱咯吱的响，看起来只是寻常的一户农家的院子。
离珠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司勉，十一过来的时候，一并带着他过来了。
“老大！你们怎么来了？”
墨临渊沉声说道：“先进去说。”
院子虽然看着小，里面却很暖和。
司勉站在两人面前：“这院子小，十一当时顾虑尤中郎放不下这些人，就先找了这么个院子，不过也有四间耳房，男人和女人都分开了，也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把人藏在这里，不过要让他们再重新做开花弹和毒丸恐怕不行，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
离珠抬眸看着墨临渊。
墨临渊头也不抬：“看我干嘛，司勉现在是你的人，你自己要怎么安排你看着办。”
半年不见，司勉感觉到两个人之间似乎变了很多。
离珠瞥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悦，慢条斯理的说道：“就不进京城了，这两天司勉你来物色着，找个差不多大得院子，另外他们既然来了京都，这两天就不要苛待他们，你们大都统有的是钱。”
司勉小心打量着墨临渊，墨临渊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别人不知道，司勉却是知道的，墨临渊原本也不在乎金银钱物，原本皇上赏赐的就够他吃上几辈子，现在却不同了。
单单要养活晋州的几万兵马，就足够墨临渊殚精竭虑，他有个屁的钱。
不过既然墨临渊不说，司勉也不会自讨没趣。
“喏，老大，小姐，你们今天要先住下吗？我让人去收拾屋子。对了，院子里是什么人？”
墨临渊和离珠半响没有说话。
“十一。”
“什么？”
……
他们在城外，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知道。
等司勉他们一走，离珠才问道：“有没有想好把十一安置在哪里？”
墨临渊说道：“昨天我带你去的那座山怎么样？”
离珠道：“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皇上已经答应，他出钱，我们出力，开花弹还有毒丸我做好之后让司勉他们给你送过去。”
墨临渊神色一直不是很好，他舍不得把离珠一个人留在京城：“这些东西都不急，丫头，你知道我担心你，彧沉也担心你，虽然有徐烜在，你不能保证皇上能一直站在我们这边，你再把东西都送过来……皇上难免不会心生怀疑。”
墨临渊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离珠明白他的意思。
离珠苦笑，她何尝不明白：“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若不是晋州实在不是什么富裕之地，你把这些人都带走又如何？”
晋州穷的还要靠朝廷接济，哪里有闲钱造这些东西。
墨临渊抬手又要去拨离珠的头发：“你这话我爱听，若是在京城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把人都留给你，实在不行，就到晋州来找我，不要逞强。”
离珠笑着推他：“没个正经，你把人都留给我，回去的路上遇到什么人怎么办？”
墨临渊一只手拍了拍腰间的绣春刀，离珠推开他：“别闹，跟你说正事呢。”
“我就想把你带回去，但你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人你带回去，我现在哪还有地方给他们住，何况现在暂时用不到什么人，没人能欺负我，你放心。毒丸你们用得多吗？我多做些开花弹，你觉得怎么样？”
墨临渊知道是躲不过了，有的东西跟离珠说清楚也好，省得离珠到时候又瞎折腾。
他走到离珠身后，用指腹轻轻给离珠揉着太阳穴：“毒丸我用不到，不过可以分给京城里的暗桩一些，对他们来说，这东西可以用来保命，开花弹我肯定想要，但是你寻思着，不要让定军王抓到什么把柄。”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离珠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她也不知道墨临渊是怎么发现的，不过一沾他的手，就好了很多。
“好，接下来也没你什么事情了，你明日就走吧。”
墨临渊手上一顿。
“怎么这么着急赶我走？”
离珠睁开眼睛说道：“继续。”
墨临渊还没有这么被人命令过，有点懵，见离珠微微眯着眼睛，明显很是享受，又继续给她按了按后脑勺。
“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这会儿谁不想抓你，你呆在京城太危险了。”
墨临渊刚刚想说他们已经出了京城，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离珠说道：“这里也不行。”
墨临渊呼吸有些急促，却也并没有反驳。
他们刚接手晋州，暗中不少人都在盯着，这几日又过年，想必上门的人不少，这些人表面上依附，实则暗中都在观察，他离开晋州太久也并不合适。
离珠想到什么，说道：“对了，丰臣安秀也在，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墨临渊看着离珠粉嫩的耳垂，咽了一口口水：“你希望我见他吗？”
离珠睁开眼睛：“不是很想。”
墨临渊答的很干脆：“那我就不见。”
离珠转过头，看着他说道：“你就不想问问他，卖开花弹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墨临渊面色一如往常没有丝毫的动容：“不去。跟我没有关系。”
离珠说道：“去见见他吧，我在他的书房里找到过丰臣家的家谱，你的名字也在上面。”
墨临渊呼吸重了几分。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过去？”
“我没有问题，你想来就来，我没有什么好值得瞒着你的。”
丰臣安秀被关在柴房，柴房里又黑又冷，就连一扇窗子都没有。
离珠说道：“你们先散了吧，老大要审问犯人。”
一人上前打开门锁，丰臣安秀抬起头，打量着门口的两人。
墨临渊站在前面，离珠跟在身后。
丰臣安秀打量着墨临渊，几日不见，他几乎变了个人，脸上的颧骨高耸，没有多少肉，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冷得可怕，离珠这才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眼睛还是很的。
离珠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若长了双这样的眼睛会怎么样。
墨临渊眼神不善的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是你？”
丰臣安秀似乎认出他来，情绪有一瞬间的起伏。
墨临渊很不客气的说道：“是我，没想到吧，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