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事情,我与裴掌柜已经说的清楚明白,裴掌柜也已经把该赔付我的三倍定金给我了,按说我与裴掌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宋乐山淡淡道。
“是,按说是这样没错,只是原本我与宋掌柜是签订了合约的,这回擅自毁约,可谓是不顾诚信,不顾裴记茶行的名声,可谓是十足背信弃义之举,也着实是令人唾弃。”
“这是是我做的不对,我细想之下,觉得着实对不住宋掌柜,也对不起裴记茶行这么多年来的信誉,所以特地给宋掌柜来道歉。”
裴智明冲外头的伙计招手:“抬上来!”
两个伙计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抬在了宋乐山的面前,轻轻放下,揭开了上头盖着的红布。
“这是琼州的珊瑚,也算值点钱,就当做事这回我给宋掌柜的赔礼吧,还请宋掌柜笑纳。”
宋乐山瞧着裴智明这满脸讨好笑容的模样,眉头紧锁:“裴掌柜。”
“这擅自毁约,的确是你的不对,但换句话来说,裴掌柜已经按照合约上所说的毁约要赔付三倍的定金损失的金额,给了我足够的赔偿,可以说,这事已经结束了。”
“裴掌柜对于擅自毁约,内心有愧,要来向我道歉,这道歉我可以收下,可这东西……裴掌柜还是拿走吧。”
无功不受禄,且裴茂典对于毁约之事原本也是底气十足的,这会子却突然上门来,姿态这般低的赔礼道歉,还送了这般名贵的东西,这不得不让宋乐山多想,觉得这裴智明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裴智明一听宋乐山拒绝收下这珊瑚,顿时急了:“别介别介,宋掌柜,我是真心实意来向宋掌柜道歉的,也觉得对于宋掌柜这生意上的损失,心中着实过意不去,可谓是寝食难安。”
“这东西,宋掌柜一定得收下来,收下来。”
若是不收下来的话,裴茂典一定会认为他办事不利,一定会再甩给他几鞭子的。
裴智明觉得自己的这个身板,是经不起这般的折腾了。
“裴掌柜。”宋乐山目光炯炯:“咱们都是生意人,裴掌柜更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自然也懂得生意人到底是以利为先。”
“裴掌柜这般兴师动众而来,又带了这般名贵的珊瑚,说是要当做赔罪之礼,这让我着实想不通,不明白我对于裴掌柜而言,怎会有这般大的作用,值得裴掌柜如此。”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裴掌柜也不必这般的与我打哑谜,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这不是实话么?
这说的就是实话啊,就是为了赔礼道歉,所以才要将他这么喜欢的珊瑚给搬过来,不就是为了赔罪么?
这个宋乐山,见着便宜收了就是,还非得刨根问底不成?
不过这话说回来了,刨根问底也是应该的,毕竟刚刚才翻脸的人,这会子突然就上赶着来巴结,还带了一份厚礼来,任是谁都觉得这其中极有可能有诈,不敢收也是正常的。
裴智明急的是团团转,甚至想着干脆把裴茂典是他爹的话说出来算了,这样这宋乐山肯定也敢收了。
可裴茂典却是不肯让他说和他有关系的话,闹得裴智明这会子,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但好在是做生意的人,裴智明也不是个蠢人,在想了想之后,讪讪笑道:“既是宋掌柜这般说的话,那我也就和宋掌柜实话实说吧。”
“原本呢,我与宋掌柜退了订单的事,也是被那曹永春给蛊惑,那曹永春话说的好听,可实际上说的都是大空话,说好的往后每年都要在我这里订货,到了实际签字据的时候,却还要要求我连番降价才肯。”
“我觉得这曹永春根本就不是个踏实本分的生意人,今年与他做一次生意也就罢了,往后是断然不敢做的,如此的话,这往后的订单自然会减少一些。”
“所以我有些后悔,便想着来寻了宋掌柜来,想着与宋掌柜你好好说说话,想让宋掌柜你往后能多多的在我裴记茶行拿货。”
“即便宋掌柜往后拿的不多也无妨,我也是想多认识个朋友,往后宋掌柜若是能的话,帮我多介绍点客商来。”
“至于这珊瑚的话……”
裴智明笑道:“宋掌柜顾虑无功不受禄,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不如这样吧,赔礼道歉外加做人情占这珊瑚的一半,其余的一半,就待下回宋掌柜来订货时,从货款里头扣除,如何?”
索性回头来裴记茶行买东西,价格都是他裴智明订的,面上一套价格,实际上总之还是那么多钱,不让宋乐山吃亏就是了。
这会子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让宋乐山赶紧收了他的道歉和珊瑚,那他也算是完成了一桩事,也能交差了不是。
裴茂典这般说,也算是有些道理的。
毕竟是商人,拉拢一些客商,以期往后能多拿一些订单,无可厚非,且曹永春目光短浅,裴茂典发觉他的不稳妥,也是理所当然。
这一半珊瑚的钱到时候宋乐山多付了货款冲抵,也是可以的。
见宋乐山神色松动,裴茂典急忙道:“宋掌柜还觉得又不妥之处么?我是诚心诚意想和宋掌柜做生意的。”
“那好吧。”宋乐山点了头:“便依裴掌柜的意思,我暂且将这珊瑚给收下来。”
“若是来年我能从裴掌柜这里订货,便依裴掌柜的意思,我多付了货款就是,若是来年不能与裴掌柜做生意,那我便将这珊瑚再还给裴掌柜就是。”
“好,一言为定。”裴掌柜忙不迭的点头应下。
宋乐山这会子收了东西就算他事办成了,至于明年的事,那是一年之后多的事了,都是说不准的事。
再者说了,就算宋乐山明年真不从裴记茶行拿货,还从裴茂典那拿听雨茶的话,那也算是宋乐山和裴掌柜做生意不是?
顶多就是一个裴老掌柜,和裴小掌柜的区别而已,都是一家人,还分那么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