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冬愣了一下,轻轻皱起眉,回应道:“替天行道、劫富济贫都是幌子,不过是抢比赚更容易罢了。你没瞧见前几个首领似得人都膘肥体壮的,不过再后面的,我也注意到里面混着流民。唉,世道如此,不如活好自己。”
顾尔冬也不知该如何评断。世道乱了,这人心便跟着乱,实在是走投无路的时候,除了抢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吗?
可他们过来的时候也瞧见了不少的山村,暂时还没有断粮,只能说日子过得比较苦一些罢了。
路上的时光是极其无聊的,便是一直睡觉也都会睡得厌烦了,顾尔冬时不时的会和春蝉说上两句话,再看一看风景。没多久,车马就已经走上了官道。
马车一上官道立刻变得平坦,顾尔冬呆着也舒坦不少。
顾秦墨骑着马走到了顾尔冬的马车边上,掀开了帘子,“还有半日就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等到了地方我再叫你下来。”
北境城的城门是敞开的,两个年老体衰的将士站在门外,看上去也是无精打采的。手撑着红枪,晃晃悠悠像是一会儿就会摔下来似的。
只能够看得见外出的百姓,没有一个是回来的,多数都带着行囊,显然是打算背井离乡去远处求生路。
顾秦墨带着三辆马车进去,无数百姓好奇的看过来。
一行人随便找了间客栈,进去才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掌柜一个人在柜台前头。他双目失神地坐着,似乎是在发呆。
“掌柜的,要几间空房!”春月上前去拿了一锭银子丢在柜台前头。
掌柜的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并没有露出来太多,掂量了几下之后,摇了摇头道,“你这个只够一间房住。”
“物价已经涨到这种程度了吗?”春月惊异的回过头,顾秦墨和顾尔冬都听着掌柜说的话了。
这掌柜的想要笑却像是没有力气一样,微微勾起了嘴角摇着头道:“我还在店里头看着,那是因为东家说了一直守着,每日还能有半斤糙米。这店里也已经没有跑腿的小二了,更没有收拾屋子的,所以各位客官若是真想去住,那就自己收拾。”
所以压根儿就不想让他们住店?
春月嗖的一下子就把方才丢出去的银子给收回来了,正打算带着人走的时候,春蝉却是快步上前去敲了一下柜台,掏出了林嬷嬷之前给她准备的小米饼。
“那这个够不够付我们的房费?”
小米饼拿出来的瞬间,掌柜的眼睛都亮了,忙不跌地点头,“够,够!”
递过了小米饼,春蝉拿了几间房的钥匙。
春月对她伸大拇指,这小米饼林嬷嬷给春蝉准备了一兜子,就是担心到了地方没吃的。顺带还给顾尔冬准备了些糕点,反正耐储存的全都给备上了。
“自个儿分发一下房间牌子,自己去找。”春蝉只留下了一个牌子,剩下的全都丢给了春月。
好不容易不在马车上呆着,顾尔冬上了楼梯找到房间一躺便睡着了。
这十几天下来人累得够呛的,躺在床上本以为能多睡一会儿,谁知道很快就被燥热唤醒了。这边儿天气又干,水又少,再加上蝗虫肆虐着,粮食自然是产得不够。
“王妃热了?我再给你打一些水过来擦擦。”
虽然水是少了一些,但是没有粮食那么紧缺,所以只要出得起钱还是有买的,至少店里就有一口小井。
在客栈里住着远比马车上舒服,顾尔冬等擦过汗之后再睡,便是一觉睡到了天明。
春蝉早早地准备上了吃食,等着顾尔冬醒来便端了上去。
“王爷吃过了?”她拿了馒头,碗里还有一些用肉干加水熬制的肉汤,味道算不上好。
春蝉点头:“王爷早早的就去外头视察了,估摸着得下午才回来呢。”
顾尔冬探头从窗外看出去,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烈阳下,偶尔有闪过一两个人影,也都是面黄肌瘦的。
这边的蝗灾,只怕比皇上知道的还要严重。
“明日早些叫我起来,还有之前备好的药物都得随身带着。”顾尔冬吃完,擦了嘴。
虽然到现在一直也没有什么情况,但她觉着京城里那些个和顾秦墨敌对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