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鸣啃着玉米,正要出门,一个手机从天而降!
“我靠……”
手机在他面前砸碎了屏。
他抬起头,看向了天台。
“这是谋杀啊!拜托你拿稳一点行不行,就算没砸到我,砸到伯母的满天星也不好啊……”
他吐槽着,楼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渐近,简白仿若没有看到他似的,径自出了门。
“喂,丫头你不该跟我道歉吗?”
简白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祝月和祝耀同时看向了陆子鸣,陆子鸣摊开手,脑门上写着懵逼两个字。
“不关我事啊。”
车道左边是汹涌的车流,右边是低头忙着赶路的人流。
简白沿着砖边缘的一条线,低着头闷闷往前走着。
贝蒂教授的话,仿佛是一盆冷水般,浇灭了她对父爱的期望。
“简白,很抱歉,我想和你说的是……你和简启祥……你们俩的DNA……有99.9%的重合……所以……”
可笑的命运啊。
她还以为会有机会,憧憬着未来,找到一个慈爱的父亲,寻回缺失已久的父爱。
然而,无情的上帝在简启祥的心底种下了一枚叫做疑心病的种子。
让他变成了一个残暴的父亲。
简白走啊走,前路漫漫,只觉得疲惫。
为什么别人的女儿,永远都有一个伟岸踏实的肩膀依靠呢?
她也想啊。
在拼得累时,可以像别人家的女儿那样,钻进父亲的怀抱里,撒撒娇……哭一哭。
她也想,往前走时,身后总是有个苍老的背影,支持着她,给她前进的力量。
可……他死了。
死在了她的仇恨里。
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去释然和解。
简白一直往前走,熟悉的方向感让她不断的往前走。
直到抬头,眼前是碧波荡漾的天境湖和小木屋。
……
盛京大学基因工程实验室。
贝蒂教授听到那边断掉的嘟嘟声,靠着墙,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她曲着身子,牛皮笔记本搁在双膝上。
摊开的那一页里,夹着亲子鉴定的报告书。
贝蒂盯着上面的一行字,眼眶微红,两滴泪,落在了牛皮纸上,渐渐晕开。
原来是他啊。
“你怎么可以!”
贝蒂教授刷拉拉的将报告书撕了个粉碎。
点开手机,搜索了一个名字。
跳出来他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英俊,帅气。
即便是人到四十多岁,却还年轻的像是二十多的男孩。
贝蒂捂着唇,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
记忆里男人微笑的侧脸,身上总是淡淡的油漆味,她还笑话他,什么画家啊,总是一副油漆工的打扮,没有女人会喜欢的。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贝蒂教授仓促的起身,抹去了眼角的泪意,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纸的碎片装进口袋里,她若无其事的与学生打招呼。
“今天你们按照这个分子的推导公式,咱们进行预演。”
学生们点点头,没有一个人,看到了贝蒂教授镜片后通红的眼。
一周后。
简启祥的葬礼如期举行。
简白依照葬礼的最高规格,选择了档次最高的棺材。
她抱着骨灰盒从殡仪馆里出来,只觉得双手无比的沉重。
漫天飞舞的白色纸花,纷纷扬扬,仿佛四月里飞起的鹅毛大雪。
殡仪车的葬乐缓缓响起。
简白将骨灰盒递给了祝月,转过头,视线却穿过了披麻戴孝的亲戚们,看到了树下站着的宋逸。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M国新闻报道里的黑色西装,风尘仆仆的模样。
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穿过重重人群,深深的望着她。
“宋逸……”
简白红了眼,一周了她忍着没有哭的眼泪,在眼眶里不断的打转儿。
他疾步过来。
两旁的亲戚们楞了,但男人的气势太强,令他们自动的退让出了一条道。
连日操劳的疲惫感,打碎了她强撑的精神。
整个人软软的往前栽了下去。
众人一阵惊呼。
但她却稳稳当当的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宋逸赶了连日的飞机,办完了事,飞机刚落地,衣服来不及换,就赶了过来。
怀里的小女人,几日不见,瘦脱了相。
抱着一把骨头,都感觉硌手。
圆润的脸庞,更是深深的凹陷下去,颧骨都明显了许多。
“我想睡一会儿。”
简白闻到熟悉的味道,这是……能让她安心的味道。
只要在他怀里,什么都不怕了。
“好。”
宋逸横抱起了她,径直走向了灰色卡宴。
将她稳稳当当的放在了车后座,轻轻的替她解开了发绳,舒服的躺了下去,盖上毛毯。
宋逸嘱咐车里温度开到适宜,这才让司机离开了车,转身大步的朝祝月走了过去。
祝月拧着眉头,神色中有些不悦的看着宋逸。
“你来做什么?”
宋逸深知祝月误会他,态度十分诚恳的说。
“伯母,关于这三年的事情,我稍后会跟您好好解释,但现在小白太累,我怕她吃不消,接下来葬礼一切由我安排,好吗?”
祝月握紧了祝耀的手,清甜也跟她说过,宋逸和陆子鸣是有原因,才不得不离开。
刚看见他对待小白的动作温柔,细心认真。
想想便允了。
但整个过程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再怎么说,不告而别的人是他,能做出这么狠心的举动,当时小白受了多少的委屈,伤了多少的心。
她这个做母亲的,那能够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宋逸?
宋逸前前后后的招待简家和祝家的亲戚,以及来自简氏相机的员工和股东。
守夜再加上白喜事的宴席,记录份子钱,安排位置和丧事乐队演奏,来来去去连着忙活了三天,这才将葬礼收尾。
直到下葬结束,简白仍旧是昏昏沉沉的睡着,即便是醒了,也没有力气下床。
宋逸叫医生看了,说是生理上没有问题,但似乎是心理上的毛病。
又让心理医生来看,说是简白有个心结,症状上显示是神经官能症,因为心理上受到刺激,从而引起的生理上的病痛。
医嘱说,需要家人和爱人的好好陪伴,时间可以痊愈。
宋逸端着一碗黑芝麻汤圆,推开卧室的门,里面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