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敲边鼓,自然就是帮张文定到省里各个相关厅局去要项目要支持了,但也不排除他想和张文定深入接触一下,甚至是探探张文定的底。
毕竟,武贤齐这个靠山大家都知道,可张文定除了武贤齐之外,在省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自身的关系,别人就不清楚了。
但不管如何,这是望柏市的一把手亲自发出邀请,张文定自然不可能拒绝。别说他本来就准备下周去白漳的,就算他下周另有打算,这时候也必须要调整计划,跟着佟冷海去白漳了。
“好的。”张文定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并且表示,“我明天想去市委向您汇报一下工作,您明天能抽点时间吗?”
佟冷海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明天上午十点,你到我办公室来。”
……
第二天一早,张文定就出发前往望柏,直奔市委。
虽然佟冷海说的是上午十点,但张文定也不可能真的等到了十点才去——提前到办公室,这才是下级应有的端正态度。
既然提前到了,佟冷海也就没让张文定多等,直接叫进了办公室——下级尊重了领导,领导也要给下级面子,毕竟才办了一场大事嘛。
“燃翼现在的发展规划,是怎么一个思路?”佟冷海看着张文定,没有客套,也没有说起关于林业厅的事情,而是直接就谈到了工作。
“目前的思路,还是在发展本地企业的基础上,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张文定一本正经地汇报道,“初步的设想,有这么几个方面。一个呢,是成规模的种植与养殖业,并且,由这两个行业发展出农副产品的的深加工企业;另一个呢,是休闲旅游业的开发,燃翼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耀眼的风景,但险峰也有几座,观光旅游搞不出来,但是探险旅游和养生旅游,还是可以操作的;另一个呢,就是利用燃翼的人工优势、土地优势和政策优势,争取能够招商引资一批轻工业企业进驻。这些方面,都需要市里给予我们一些必要的支持。”
对于张文定这个思路,佟冷海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毕竟,这种思路,只要是个领导,都做得出来,最终还是要看具体的细节,还是要看能不能够招到商引到资。
只要能够招商引资成功,有人过来投大钱搞大场面,那这个思路就是绝妙的思路;可如果招不到商引不到资,那这个思路就是废话。
反正张文定要过来汇报工作,那他总是要听一听,而且,他也明白,县里的具体工作,县里自己会去做,思路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一句——问市里要支持。
给予张文定一定的支持,这个是肯定的。有林业厅的事情在前,他要是不支持张文定的工作,那就说不过去了。
佟冷海点点头,道:“说说看,你想要哪方面的支持?”
张文定道:“是这样,书记,这个政策方面的支持,这个是必须的。资金上面嘛,也希望市里能够帮我们解决一些,当然,我们也知道市里的困难,到时候再想办法吧。最重要的,就是这个望燃高速,还要市里帮我们跑一跑……”
望燃高速不管跑不跑,最终都是要修的——省里的计划做出来了,五年之内全省所有县里都要有高速公路开通或者开工。
然而,迟修与早修,还是有区别的。
早一天修,就早一天完工,就早一天受益。
这个道理,别说佟冷海张文定这样的领导,就算是普通人都明白。所以,张文定希望到省里把这个项目跑下来——争取今年之内动工。
反正现在燃翼是债多了不愁,在整修的路后续资金还没着落,也不怕多一条高速公路了。先把项目搞到手,到时候没钱了,再想别的办法去——多少项目不都是这么边干边想办法完成的吗?
“望燃高速啊!我们去交通厅跑一跑吧。”佟冷海叹息了一声,这个高速公路,他也希望早点开工,但这事儿,还真不是那么好协调的。
重大项目,跑了不一定能够得到,但不跑的话,肯定是得不到的。
这个无奈的现实,佟冷海自然是明白的。
“农业厅那边,也要书记帮忙说一下,没项目的话,要点政策也好。”张文定说起这个,也是头疼,“县里现在方方面面都要有一个宽松的政策,这样才能够更好的招商引资。搞农业产业,见效比较慢,所以有个优惠政策的话,对投资商的吸引力会更大。”
“嗯。”佟冷海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其实这次本来有个好项目,燃翼可以争取一下,不过现在嘛,争不了了。”
“什么项目?”张文定一听到有项目,还有争取的可能,不愿意放弃了。
至于佟冷海所说的争不不了了,他则是没放在心上——多少项目都是在绝境中争取到的!多少业务都是在没可能中谈成的!
只要没到最后一步,那就不能放弃。
“树葬!”佟冷海看着张文定,吐出了两个字。
“树葬……民政厅啊!”张文定感觉这个词有点熟悉,略一思索,便想来了,这是他在安青的时候,准备搞的项目啊,当初还报了到了民政厅,并且托木槿花帮了忙,跟民政厅的副厅长见了面。
只不过,那个时候吧,省里快要换届了,民政厅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所以就拖着了。
然后呢,徐莹又为张文定介绍了一个朋友,她的那个民政厅的朋友,正是管着全省殡葬工作民政厅社会事务处的处长熊妙鸳。
按说有这样的关系,要搞树葬的时候,应该是可以好好搞一搞的——社会事务处往上报,民政厅牵头,事儿不难。
可是,当初张文定和熊妙鸳见面的时候,就闹得相当不愉快——不愉快的原因,则是因为之前张文定得罪了熊妙怨和楚菲。
楚菲也就是那个和苗玉珊的妹妹杜秋英抢画家男朋友的女子。若只是一般女子,倒是无所谓,可偏偏楚菲的母亲是以前是白漳市委一把手,后来又任省委组织部长,现在是省委副书记。
这里面的关系真是,令张文定头都大了。
只要熊妙鸳还在社会事务处当一把手,那这个树葬工作,张文定觉得自己估计是没什么希望去争取的了。
唉,这个项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呢,确实是个不错的项目。只不过,看样子是要跟燃翼擦肩而过了。
“不是民政厅,很大的可能,会由林业厅主导。”佟冷海摇摇头,“外省已经有了林业厅主导的例子,我们省里,估计也会照着别人的模式来。”
林业厅……这个对张文定来讲,比民政厅更难搞定了。
毕竟,民政厅他还只得罪一个熊妙鸳,而林业厅嘛,他现在估计已经算得上是林业厅的全厅公敌了,在林业厅绝对别想要到哪怕一个小项目。
“这是殡葬工作吧?民政厅分内的事儿,跟林业厅没什么关系吧?”张文定有点牢骚,这事儿如果是在民政厅,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去厚着脸皮争取一下,可如果是林业厅主导的,那就真的没任何可能了。
“是殡葬工作,也是林业工作。这个本来就是要两个部门配合的工作,只不过以哪个主的问题而已。”佟冷海也是一阵牙疼,“要是没有别的省的例子在前面,那我们这儿,要搞这个工作,民政厅比林业厅肯定有优势得多。但是,前面有他例子啊!”
这个感慨,张文定听得明白,有了例子,照着例子干,可以少走许多弯路,如果不照着例子来,而是另走一条路,到时候只要稍微出一点状况,都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好好的模式你们不要,你们偏偏要玩另类,到底是何居心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民政厅就算想争取主导权,省里肯定也会更加考虑林业厅的。
“未必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嘛。”张文定对林业厅真是有很大的意见,虽然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胡乱出着主意,“我就不相信民政厅会眼看着到嘴的肥肉,白白的便宜了林业厅!别的省是别的省,每个省的情况都不一样,别的省是由林业厅来主导树葬工作,但我们石盘,也可以由民政厅来主导嘛。”
“话是这么讲,可是……民政厅想争取的难度很大。”佟冷海对于林业厅的恨意不比张文定小,自然也希望民政厅能够把这个事情搞起来,然后望柏这边就可以先行到民政厅要试点了——他跟民政厅的关系还可以。
“什么工作难度不大?”张文定嘴角扯了扯,“民政厅只要把这个项目搞到手,相信民政部都会给民政厅狠狠的奖励一下吧?本来就是民政系统的工作,硬生生被国家林业局给抢过去了,民政部能够脸上有光?”
“你在民政厅有关系?”佟冷海看着张文定,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你对这个项目感兴趣,那你们县里就准备个文字性的材料,我们一起去一趟民政厅!到时候,只要民政厅拿下这个项目了,燃翼肯定是第一个试点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