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问那左腿骨折了这时候正稳稳地金鸡独立着的人:“怎么样?”
那人仿佛没受伤似的,面不改色云淡风轻道:“他们有同归于尽的杀招和意志。”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道:“两败俱伤。”
武琪听到这话,顿时就为难了。
她带过来的两个人战斗力如何,她是相当清楚的,武云的战斗力很强,她也知道,但她没有想到,武云居然能够强到这种程度,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她那个小姑父,也这么能打!
穷山恶水出刁民!武琪心中恨恨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然而她却拿眼前的刁民没一丝一毫的办法,两败俱伤的结果所带来的压力她还勉强抗得住,可同归于尽,别说是她,纵然是武家的嫡长孙,甚至武家的嫡长子亲自过来,那也是绝对抗不住的。
她深深地看了张文定一眼,然后对着武云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她扭头便走,武呈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也转身跟着走了。那两个男人还是面无表情,相互搀扶着离去了。
黄欣黛倒还比较镇定,没有乱了分寸第一时间去关心武云,而是来到张文定身边,关切地问:“怎么样?”
张文定强忍着手臂上那钻心的疼痛,脸上汗珠子直往外冒,牙关打着颤道:“扶着她,赶紧回去,马上!”
说着,他不等黄欣黛反应过来,便又朝周围人喊道:“麻烦哪位兄弟帮忙开一下车,送送我们。”
这话一落音,顿时许多人都说要去,酒吧的老板凤姐道:“大家还是继续喝酒,我送他们。”
身为主人,她送是很合适的。但问题是,这么多人今天都很佩服张文定,而且就算是不知道武云身份的人,也明白这几个人不是一般人了,多少都有了点深入结交的意思,当然不愿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了。
张文定可没那工夫跟他们多扯,道了声谢之后便用左手搂住了武云的腰,再次冲黄欣黛道:“扶着她那边,走。”
黄欣黛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她看武云站在那儿不动还以为武云没多大的事呢,可现在这情形,原来武云不是不想动,是想动却迈不动脚。
她的眼泪涮的就出来了,赶紧扶着往门外走,她很想问问武云到底怎么样了,却不敢问。
武云感受到了黄欣黛的担心,侧过头想安慰她,张文定及时制止了:“你千万别说话,要是泄了这口气,师父来了也没办法。”
武云到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下,黄欣黛被张文定这话吓得差点就站不稳,两条腿已经有点不听使唤了。
凤姐见情形不对,赶紧从旁帮忙扶着。另外有人已经冲了出去,早早地去停车场开车了。
这边的混乱场面武琪和武呈没有看见,她们这时候已经到了车里,并不是像来的时候她两姐妹坐一台车,另两人一台车,而是四个人坐在同一台车上。
武琪还有话要问。
“陈叔,你伤得怎么样?”武琪问的第一句话是关心,但这关心却并不是第一时间的。
“断了条腿,养养就能好。”陈叔很直接地说,“我这只是外伤,姑爷断了只手,还有内伤,问题应该不大。”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插了句话:“云小姐的情况比较严重。”
武琪不动声色道:“小妹怎么了?”
“我们去之前,她应该跟人动过手,体力消耗过度。”那人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们去了之后,她动用了秘法,短时间内激发潜能。如果处理不当,她一身功夫恐怕就废了,身体还会留下隐疾。”
别说功夫废了,就算是武云整个人都废了,武琪也不会伤心,可她却很担心,担心老爷子受不了这个打击,也担心老爷子的怒火发到她身上来。
她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都已经嫁出去的人了,还管这些破事干什么啊?武家那么多人,她这是操的什么空心啊!
想了想,她抬手给她父亲打了个电话。
……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车并不止一台,凤姐开着车送张文定他们,后面还跟着不少车,都是酒吧里那些家伙自发相送的,他们怕还有人要在路上找麻烦,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人想再看点什么热门。
这个钟点正是下班吃饭的高峰时段,堵车是相当严重的,想要去武云或者黄欣黛的住处,实在是浪费时间,张文定当机立断,吩咐就到路旁的酒店开个最大的套间。
他的伤拖一下无所谓,可武云的伤,拖不起。
开房间这类事情自然不用张文定去操心,他也没那个精力去操心,他要照顾好自己,还得照顾好武云,特别是武云,情况相当不妙。
进房间之后他就谢过众人,准备给武云疗伤了。
黄欣黛跟凤姐说了一声,要凤姐帮她招呼好那些一起跟过来的人,凤姐很知趣很痛快地答应了,招呼着众人离去。
等众人一走,张文定就对黄欣黛道:“黄老师,你先把她衣服脱下来。”
黄欣黛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眼神怪怪地看着张文定。
张文定知道她误会了,有点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怀疑老子的人品?老子受了内伤又断了只手,哪还能干坏事?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更何况还有你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这醋吃得实在是很好很强大啊!
张文定都顾不得感慨什么,皱着眉头道:“快点啊,我要先给她疗伤,她好点了还要给我接骨呢。”
说着,他朝自己骨折了的那只手看了一眼。
武云这时候不敢开口说话,却也给了黄欣黛一个放心的眼神,又点了点头。
黄欣黛反应过来,感觉很不好意思,脸都微微有些泛红,很慌乱地开始帮武云脱衣服,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自己只顾着关心武云了,却忘记了张文定也受了伤,还是为她们受的伤。并且,张文定还是武玲的丈夫,有什么好瞎担心的呢?
很快就脱去了外衣,黄欣黛手就停下来了,她不愿脱武云的内衣,因为内衣一脱,武云身上就只有文胸和小内内了,那多尴尬啊。
虽然武云是拉拉,但她也不希望别的男人看到武云的身体,那样她会相当不自在。
张文定也觉得不自在。
其实武云这个伤吧,若是在平时,他为她疗伤,并不需要把衣服脱得只剩下文胸和小内内,因为隔着一层保暖内衣,他也可以把劲力拍打进别人的穴道,帮别人舒活气血激发生机。
但今天不行,今天他受伤了,有内伤,还有外伤,既不能有很好的心境,也没办法调动全部的精神和内劲,所以只能以手掌和手指接触到对方的肌肤才能够疗伤,隔着衣服的话,力道控制不好。
这套通过拍打震荡气血的方法,并不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能够为伤者渡去多少内力,而是要掌握好力道,以自己的劲力激发伤者的生机,力道把握要相当精确才行。
这个方法,其实和武云动用秘法激发潜能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调养身体,一个是伤害身体的。
如此一来,不脱得只剩下文胸和小内内自然是不行的。
张文定手臂上本来就疼得相当难受,又被黄欣黛这带着怀疑不太配合的搞法弄得相当恼火,道:“你快点行不行?我再耽搁下去,这只手就保不住了,丫头这辈子也就完了!”
听到这个话,黄欣黛也顾不得再乱想什么了。她能够顶住压力和武云交往,并且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也是个很果断很有担当的人。
有担当的人做决定并不是很难,跟武云的健康和张文定那条手臂相比,就算是看光光了又何妨?
她不再迟疑,赶紧动手。
从内心来讲,黄欣黛其实还是相信张文定的,若是不相信的话,她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说一句去医院的话了。吴长顺的神奇,她可是亲眼目睹了的。
尽管身上很疼痛,可张文定看到武云这模样,还是多看了几眼。
武云不能说话,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黄欣黛不免醋意阵阵,翻了翻眼皮道:“你还在看什么?”
张文定尴尬不已,脸皮再厚也有点承受不住,干笑一声道:“我看看穴位,免得弄错了。开始准备了,马上开始。”
武云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干脆把眼睛一闭,心中恨恨的,这个张文定也太可恶了,目光怎么那么色啊。
亏得刚才还那么信任他!
黄欣黛咬了咬嘴唇,很想说张文定两句,可想到武云的伤还要张文定来治疗,便又把话忍住了,心说等武云伤好之后,再找这小子算账。她倒是忘记了,以前张文定说暗恋她的时候,她其实也还是有点小开心的。
张文定走到武云身前,心中有一丝庆幸,幸好手断了正疼得厉害,要不然的话,拍到她胸前的时候,心猿意马了那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