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苣和爵迹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半点了,夏香已经将鲈鱼蒸上了锅,此时她正忙着摆桌。
苏苣突然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急着去了趟洗手间,一向心细的她突然看见地上渗出的血水,出来的时候询问道:“夏香,今天有人来过家里了吗?”
“送鱼的商贩,苏姐,怎么了?”
自从发生过小念念被注射麻醉剂一事的后,苏苣便变得特别小心,此时她问道:“那商贩有没有靠近念念?”
“没有,他进来以后我一直跟着,直到看着他离去后我才回来的!”
夏香如实地道。
苏苣心想也许是她变得多疑了,摇摇头道:“没事,你忙你的吧!”
但洗手间里的那摊血无法让苏苣忽视掉,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今天鱼贩都送什么鱼了?”
“鲈鱼,都活蹦乱跳的,我放在储藏室了!”
“我去看看!”苏苣朝着储藏室的方向而去。
夏香担心苏苣摔着,也跟着走了过去。
看着那角落里摆放着的泡沫箱,苏苣双眸紧盯着,看了眼那上面写着的小字,总觉得这笔记异常熟悉。夏香正要掀开盖子的时候,苏苣突然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敏感的她在这时大叫了一声,“等一下!”
“苏姐,怎么了?”
“夏香,之前这泡沫箱你打开过吗?”
苏苣紧盯着身旁站着的女人,夏香摇了摇头,“今天中午的那些鲈鱼都是鱼贩给我取出来的,泡沫箱我还没来得及打开。”
“那就对了!”
苏苣在这时道。
伸手将站在前面的夏香拉了过来,“赶紧叫先生过来!”
“哦。”
不多一会儿,爵迹匆匆赶了来,低头看着苏苣轻声问道:“怎么了?”
“嘘!”苏苣在嘴边比划了个动作,“你仔细听!”
两人再没说一句话,爵迹听见这泡沫箱里仿似有时钟转动的声音,神情在这一刻变得凝重,伸手将苏苣拉到一边,慢慢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了那泡沫箱上,仔细一听确认无疑。
“你说里面放着的会是炸弹吗?”
苏苣担忧地问道。
爵迹略微思考了下,“不知道,你先带着念念出去。”
“不,我想呆在这里!”苏苣坚持道。
男人皱起眉头,“倘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是炸弹呢?到时候我们谁也跑不了!”
原本苏苣的心就已经够慌的了,如今亲耳听到爵迹说出这样的话,她那颗心更是七上八下,脑子里不断浮现十岁那年父母离去的一幕,轰的一声好好的一辆车瞬间爆炸。
不,那样的痛,苏苣不想再承受第二次,这一次她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爵迹。
大喊道:“夏香!”
“苏姐。”
站在门外的女子跑了进来,茫然的看着两人。
“赶紧将念念抱出去,躲到外面空旷的地方去。”
“苏姐发生什么事了?”夏香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听到苏苣如此说,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你别管,按我说的做。若是我和先生遇到什么不测的话,你记得到爵家老宅去找爵老。”
“夫人说的话,夏香你记住了吗?”爵迹在这时道。
夏香连连点头,抬头又看了眼两人,咬咬唇转身向着大厅跑去,从摇篮里将小念念抱起,头也没回地跑了出去。
滴滴答答的声音还在响着,苏苣蹲在爵迹身边额头上不断有汗珠往下滴落,男人看了眼女人,轻声问道:“你害怕吗?”
“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这时的苏苣早已经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忘记,此时此刻的她只想跟爵迹在一起,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要跟他在一起。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报警吗?”
“报警恐怕已经来不及!”爵迹又看了眼那泡沫箱,“苏苣,我想赌一把。”
“那你动手吧!”苏苣点点头道。
爵迹从苏苣手里接过工具,慢慢的一点点的掀开那盖着的泡沫箱子,透过缝隙看去,果然那上面绑着个黑黑的盒子,那盒子周边有着无数条细小的线,其中稍微粗一点的是红黄白。
“你觉得会是那一根?”爵迹问了句,身后蹲着的苏苣摇摇头,“我不知道。”
男人慢慢将手里的工具伸了过去,停留在那红线周围,苏苣双眸紧盯着,额角的汗水不断的冒出。她明白只要这一剪子下去,剪错了,她跟爵迹便会在分分钟变成粉末。
生与死的差别就在这几条线之间。
爵迹将镊子移到了黄线边,又思考了会,最终还是将镊子伸向了那条红线。
一镊子剪下去,苏苣将双眸闭得紧紧的,片刻后那滴滴答答的声音还在响。这一会儿,原本还算淡定的爵迹也变得烦躁起来,他剪错了,那么那根连接里面的线就还在,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连着朝那黄线一剪下去。
跟刚才的情况一样,时钟的声音仍旧在响,那剩下的一条白线确认无疑,只是现在的爵迹真再没勇气就此剪下去。
距离时钟预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想要就此拆掉已经来不及,更何况爵迹和苏苣两人均不懂这些。
那一刻,爵迹做出了决定,起身将那泡沫箱端起,快步朝着外面跑去。
“五、四……二。”
爵迹抢在最后一秒之前将那泡沫箱扔向了远方,吓得苏苣立刻捂上了耳朵,当听到‘叮’的一声响起时,预想之中的那声爆炸没有来,而是从里面射出一个奇丑无比的布偶。
那布偶身上贴着一行小字,是用打印机打印的,上面写着,“我是苏苣!”
苏苣只看了一眼,那布偶随即被爵迹一把扔掉,大喊了一声,“夏香。”
夏香抱着念念跑了过去,将之前送鱼过来的那商贩的电话和地址给了爵迹。
骤然间,爵迹拿着车钥匙开着车离去。
苏苣原本想要跟着过去,可她人刚走到车前,爵迹便道:“待在家里,好好照顾念念!”
苏苣眼睁睁看着他开着车远去。
走到半道的时候,爵迹给米菲打了电话,“让李明亮带几个人到刚才发给你的那地址来!”
“什么都不要问,让他们直接过来就好。”爵迹听着电话那端的女人说话,等她说完后道:“你就不用过来了,好好在公司里盯着汪万里,我有种预感总觉得他这段时间会有所行动。”
挂断电话以后,爵迹将油门踩到底,轿车像头疯狂的野牛般快跑了起来。
李明亮在接到米菲的吩咐后,带了两车人往深水钱江赶。坐在车里的一个兄弟在此时问道:“亮哥,到底出什么事了?需要我们这么多人过去?”
李明亮皱起眉头瞥了眼后排坐的兄弟,“我也不知道,菲姐说是老板吩咐的,到了后我们就能知道了。”
同一时间,爵迹将车停在了深水钱江外,大步朝着杨家鱼庄而去,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李明亮等人赶了过去,爵迹在这时道:“待会儿进去后你们听我的指示行事!”
“好。”
一群男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杨家鱼庄。
鱼贩见来者不善,迅速跑上前来招呼,“几位想要点什么啊?我们这里什么样的鱼都有!”
爵迹低头看了眼那男人,“今天你给东坪区的一家别墅送鱼去了?”
那鱼贩瞬间怔住,好一会儿后才点头,“这位先生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说话的时候爵迹朝身后站着的李明亮递了个眼色,李明亮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鱼贩的衣领。鱼贩半点没料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连连求饶道:“先生,有什么话好好说。”
“好。”爵迹转身坐上一旁的椅子中,翘起二郎腿瞅了那鱼贩一眼,“我便是那东坪区别墅家的主人,你自己说吧,在送去的那箱鲈鱼里你安放了什么?”
鱼贩看到这架势吓得腿软,“先生,我什么都没放,除了那十条鲈鱼外,另的什么都没有啊!”
“还不老实!”爵迹气极,伸腿揣了那鱼贩一脚,李明亮将鱼贩按到一旁的案板上,随手拿起一根铁棒,作势要就此敲下去。
鱼贩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先生,泡沫箱里除了十条鲈鱼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爵迹从衣兜里掏出个黑盒子,一把扔向那鱼贩,“这东西你认识吗?”
李明亮将鱼贩的松了松,让他看得更清楚,那鱼贩看了许久随后像是发现新大陆般道:“这不是我们家孩子的小闹钟吗?它怎么会在你哪里?”
那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不由让爵迹眯起了眼,李明亮瞧见自家老板不悦的样子,抬手就要一拳给砸下去,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爵迹伸手拉住了,递了个眼神给他,又问了句,“那你在送鲈鱼的路上有遇到过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吗?”
鱼贩仔细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想了许久后道:“有,我在去东坪别墅的路上曾经遇到一个女人,那女人看起来身子很弱,当时摔倒在地上,我下车去扶了她一把,等到她好些的时候才离去。”
爵迹听见这话不由将眉头蹙起,“那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吗?”
“如果遇到的话,我想我应该可以认出!”
等到鱼贩说完以后,爵迹跟身旁站着的李明亮交换了下眼神,李明亮从衣兜里掏出了两张照片,拿给鱼贩一一辨认,鱼贩仔细看过以后指出其中一张,那上面的女子便是他遇着的那个人。
爵迹看清那照片上的人后,脸色瞬间变了,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跟着来的兄弟见到这情景,开口问道:“亮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明亮警告了几句身旁的鱼贩,“不准将这件事说出去,若是被我们发现你透露出去半个字,你知道后果的!”
那鱼贩连连点头,目送着李明亮等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