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亦不止为败军,更会被称之逃兵!
非但往日军功封赏,皆被尽数抹消,一子不发,一爵不封,亦还会被钉上耻辱之柱,永生永世,皆在秦地,受于骂名,被万万之人所唾弃!
三十万人啊!
这可是整整三十万人啊!
他们远至赵地,每日于战场拼死搏杀,亦只为求得一爵半职,封妻荫子,为家中挣些可以填腹的口粮。
为此,甚至不惜将自己的性命丢于此处!
然则无论如何,谁亦未曾想到,只因桓翼一人之为,最后竟会让三十万人的牺牲,付之东流,落得一个如此结果!
为何?!
凭何?!
他等只有功于大秦,亦未曾做错什么!
这是何种道理?!
亦有何公道可言?!
邓梁亦为满脸怒火,一把扯住军士衣襟,怒声喝道:“尔亦可为胡言,蒙骗我等?!”
“小人不敢!”
军士赶忙一礼到地,躬身抱拳,惶然说道:“小人所言,乃句句属实,皆为亲耳听之,还望大人明鉴!”
明克敌僵硬转头,双目通红,看着身前军士,冷声问道:“桓翼于何路所逃?!”
“回大人,这边……”
军士心中忐忑,未敢与明克敌对视,垂首向着一条平坦小路指去。
明克敌顺其所指,望了一眼,随即扯下身上铁链铜环,丢于地面。
接着快步走向战马,一跃而上。
邓梁怔然,瞪大双目,急声问道:“大人何往?!”
明克敌死死攥着腰间断剑剑柄,满脸杀意,沉声喝道:“寻以桓翼,以某手中之剑,为某麾下五千兄弟,为我大军三十万将士,讨一公道!”
“驾!”
说罢,明克敌再亦一把扯起,身旁邓梁战马马鬃,一人爽骑,即刻飞驰而去。
“大人,等等我,大人!”
邓梁大惊,赶忙迈步追赶。
然人力亦怎能赶至战马之速?
邓梁跑出十多丈之后,前方已不见了明克敌的踪影。
无奈之下,只能原路返回,纵身跃上军士战马,急声喝道:“借某一用!”
“唏律律!”
邓梁说罢,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迈开四蹄,冲着军士所指之路,疯狂冲至。
两人尽皆离去,而草地之上,亦只留下满脸呆滞的军士一人。
军士转头,怔怔望了一眼西方,秦国所在方向。
随之亦朝着相反之处,邓梁与明克敌所走出看去。
出神片刻之后,猛然将手中树皮摔于地面,拔腿直追而去,边跑边扯着嗓子,高声喝道:“大人捎待片刻,小人亦与大人一同前往!”
……
时间流逝,转瞬半日而过,已至深夜之时。
于草地之处,二百二十里之外,有一绝地,名为困龙岭。
八十里山岭悬崖,垂直绝地,下方亦无水源,若人落之,必死无疑。
传说曾有一身如蛇,头长角之物,曾从此地悬崖之下,腾空而起。
结果却因山势太高,绝壁亦无处落脚,最后力尽,复又摔落而下,困于下方,因此得名!
而于此时,岭中一处小山洞中。
桓翼坐在干草铺就,临时搭建的软塌之上。
闻着洞口处传来的浓浓肉香,却只深深皱眉,未曾提起半分食欲,亦不可闭目而眠。
此洞本为冬眠黑熊住所,却被赶至此处,寻地歇脚的桓翼众人斩杀,架于篝火之上烹烤为食。
未几。
亲卫统领走至,用满是血迹的熊皮,捧着一块肥美的烤肉走来,出声劝道:“将军,您已两日,水米未进,如此下去,何来气力赶路?!”
“还是稍稍吃一些吧!”
山洞之中。
桓翼心中烦闷,看着眼前令人垂涎欲滴的熊肉,亦丝毫未有半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