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何?!”
邓值瞬时面色黯然,眼中神采缓缓消散,呢喃说道:“为何,还是,还是,不愿听某,听某之言,某亦未曾,未曾,害于,害……”
“咚!”
邓值的手臂无力垂下,重重砸至地面。
其至气息尽散之时,亦神情茫然,瞪大双眼,未曾闭目。
明克敌抱着邓值的尸体,将其缓缓放平于地面。
随之默然起身,后退数步,双膝弯曲,重重跪伏于地,双目通红,咬牙说道:“大人待某至诚,数度提拔,恩重如山,且对婉玉无微不至,关爱有加,非是至亲,却胜似至亲,如此种种,某亦岂会不知?而亦岂敢忘之?!”
“如若换做其余所求,便是要某取下这项上之首,以报大人之恩,明克敌亦定当无有二话之言!”
“然则,明克敌此刻亦身负秦王之重,麾下一众兄弟性命之托,亦同样不敢对于他等,有所辜负!”
“故此,某亦无可应与大人之托,还望大人在天之灵,予以宽恕!”
“待到来日,阴司聚首,或责或杀,明克敌,亦尽皆承受!”
说罢,明克敌垂下头颅,重重磕于地面。
四周战阵之中。
一众赵兵面面相视,皆为满脸贪婪心动。
忽的,一名百将咬了咬牙,自阵中冲出,瞬息而至明克敌身后,高举手中长剑,向其脖颈,猛然挥落。
“噗!”
皮肉割裂之声响起,鲜血喷溅。
明克敌抬起一手,精准握住下落的剑锋。
浓稠的血液,顺着剑身滴滴滑落。
随之明克敌,看亦未曾看他一眼,复再冲着邓值尸体,继续叩拜。
百将双手攥起剑柄,用力想要拔出。
但几番发力,已累至满头大汗,脸颊通红,脖颈暴起青筋,剑身却亦丝毫未动。
百将亦曾想过弃剑而逃,但看着尽在咫尺的敌军之将头颅,却亦安奈不下心中贪婪欲望,满脸不甘之色。
然而待至片刻,明克敌连叩九首,起身之后。
其便是想要逃命,亦再无此机会。
“死!”
明克敌手掌发力,冷喝一声,将其长剑夺过,随之握住剑柄,反手横斩,瞬时将其于此地枭首。
接着昂首望去,手中染血长剑,直指高台李牧,漠然喝道:“李牧!于此待某,某这便前去寻你!”
战至此时,秦军将士,十死八九,所剩之人,亦尽为个个带伤,明克敌麾下部众,亦已不足千众。
莫说复再胜于赵军,便是错过刚才之机,敌方后阵之兵已然合拢,此刻便是想要再度率于他等,突围而出,亦是几近不可完成之事。
无论如何观之,秦军皆似败局注定。
然则,此间便真无一丝翻盘可能?
答案自是一字,有!
直捣后军,生擒李牧,挟其性命,逼其退兵!
“杀!”
明克敌一声怒吼,手持双刃,一手一剑,复再冲入赵军阵列之中。
“死!”
明克敌长剑相交,随即如拆开的剪刀一般,猛然向两旁挥斩而动。
瞬时一颗颗头颅抛飞空中,大片鲜血,将其面目热泪,所冲刷出来的两道白痕,再次染红。
而与此同时。
“噗嗤!”
锋利的剑刃,重重斩于明克敌背后,将其身上本就损坏严重的精甲,直接自中切开,一分为二。
明克敌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跄数步,随之转首望去,袭击之人,乃于杀死邓值者一般,面色冷漠,武器精良,与普通赵国之卒,大为不同。
“与某死!”
明克敌目光冰冷,侧过身躯,挺剑直捅。
然对方却亦为悍勇之士,竟不躲不闪,同样一剑刺出,直取明克敌胸口。
“噗!噗!”
锋利之刃,各刺于对方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