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将军!”

邓值起身,拱手回道:“库内所存,末将已命人一一点算,尚有粟米三万石,牛羊四百头,足够我军十日之用!”

“十日,不够!”

桓翼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拍案说道:“传本将令,命我军将士,于明日全城搜索,将平阳之民,家中存粮,征做军需,十拿其九,留于一成即可!“

对于此令,众将领丝毫不觉奇怪。

刚要起身拱手应命之时,忽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厅中响起。

“不可!”

众人诧异,转头看去。

却见明克敌已从一侧走出,行至中间位置,抱拳行礼,沉声说道:“启禀将军,末将认为,此举不妥!”

桓翼诧异,出声问道:“为何不妥?”

明克敌微微躬身,拱手说道:“回将军,粮乃民之根本,若我军将城内粮草尽数征用,百姓无可果腹,定会闹起民乱!”

桓翼微微皱眉,不悦道:“本将亦非尽取,不是还与他们留于一成吗!”

明克敌据理力争道:“平民之家,存粮本便不多,十去其九,仅剩一成,能有几何?恐亦不够一日之食!如此,与尽数征去,又有何异?!”

“此事易矣!”

一名校尉出列,笑着说道:“明校尉所言,亦是怕这平阳民变。既如此,那便明日将城内之民,聚于府衙之前,让我军将士,持刀斧于一旁而立。”

“若有一人,不肯上缴家中存粮,便杀之一户。二人,则诛之一族,若三人以上,则以满城尽屠相挟之,不怕这些赵民不肯就范!”

“此计大善!”

此言一出,一众将领,纷纷抚掌称赞。

明克敌环视这厅内之人,冷声说道:“若是有朝一日,这所逼之人,所屠之民,尽为尔等亲族,尔等亦可如此淡然于此,大声言善否?!”

明克敌此话,打击面不可谓不大。

直接便将这军中一应将领,尽数覆盖。

众人微微一愣,随即纷纷皱眉,面露不悦。

而那名校尉,更是出言讥讽道:“人人皆言,秦军鬼士,嗜杀成性,喜食人肉,却不想此时尔却多出一副慈善之心,亦会关心起此等平民死活!”

“尔在战阵之上,大肆杀敌,捞取战功之时,怎不见你如此心善,少杀几人?!”

“闭嘴!”

明克敌鹰目冷视,手按剑柄,上前一步,直言呵斥道:“既为甲士,既入战场,那便要做好埋尸于此的准备!两军交战,各为敌国,某将其杀之,又有何不可!”

“然,军乃之军,民乃之民,军民怎可混为一谈!”

“军持剑相对,被杀亦是活该!但民又做了什么?他等亦有何罪之?!”

校尉被明克敌气势所逼,呆住片刻。

而待他回过神后,刚要再次开口之时,却被桓翼出声喝住。

“禁声!”

桓翼面沉似水,冲着校尉冷喝一声后,随即转头看向位于下首的明克敌,沉声说道:“明校尉,尔可是想违抗本将军令?!”

“启禀将军,明校尉绝无此意!”

一旁的裨将邓值坐不住了,赶忙起身,为明克敌解围道:“只是末将与明校尉昨晚一时高兴,饮多几盏,此时怕是明校尉酒意未醒,亦皆言之胡话矣,还望将军看在明校尉往日功劳之上,饶他此次!”

桓翼定定看着明克敌,继续问道:“可是如此?”

明克敌缓缓闭起双目,复又猛然睁开,坚定说道:“回将军,末将并未饮醉,此亦非末将胡言,而是肺腑之语,请将军明鉴!”

“砰!”

桓翼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之上,面目阴沉,怒声说道:“既如此,本将再行问尔,尔可是定要违抗本将之军令否?!”

明克敌深吸一口气,抱拳行礼,郑重说道:“将有令,麾下莫敢不从!然,末将亦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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