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众将士轮替值守,于城内巡查,严防有人闹事。然,切记不可肆意扰民,违者军法处之!”
“喏!”
一众秦军齐齐应命。
随即在军职的调遣下,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
清晨。
雨势渐停,但天色却仍旧一片昏沉。
大军已在城墙角落的空地处扎下营帐,熬煮肉汤。
阵阵香味自伙房传来,正在篝火旁,烘烤着湿透衣物的将士们,皆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对于他们来说,即便进入行伍,日日以性命相搏,但荤腥亦是难得的奢侈之物。
只有每次打完胜仗之后,才可分得一碗肉汤,亦或是几乎已将肉块全部踢除的骨头一块。
但尽管如此,将士们仍旧十分满足。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在家中之时,莫说肉食,便是连野菜树皮,亦难以填饱肚子。
主帐中。
明克敌刚刚刻完捷报竹简,交与传令兵,命他快马送至漳水大营。
邓梁便用屁股顶开门帘,火急火燎的走入帐中,将一罐喷香的鸡汤,置于明克敌身前的桌案之上。
“呼,呼~~!”
邓梁吹了吹被烫的通红指肚,龇牙咧嘴的说道:“大人,这是末将特意命人为您炖煮的鸡汤,您淋了一晚上的雨水,趁热饮下此物,便可尽去体内风邪!”
明克敌顿了顿,低头看向还冒着热气的鸡汤,出声问道:“邓将军处可有?”
“大人还请放心。”
邓梁拱手回道:“末将已命人特意多煮一罐,送了过去。“
明克敌点了点头,亦不再多言,端起瓦罐,将鸡汤一饮而尽。
随即捞出罐内整鸡,撕下脖子与鸡头,将剩余鸡肉又放了回去。
接着抬头看向邓梁,指着瓦罐吩咐道:“命人送于伙房,加之清水炖煮,给营内受伤的兄弟进补。”
邓梁怔了怔,呆呆的看着明克敌,有些不知所措道:“大人,您这……”
“莫再多言。”
明克敌摆了摆手,说道:“去吧。”
“喏。”
邓梁无奈,只能拱手领命,端着瓦罐走了出去。
营帐中。
明克敌翻开军职从府衙送来的竹简,想查询一下平阳城内的情况,物资库存多少,人口亦有几何。
但看着看着,他却总是忍不住分心走神。
脑海中,时不时就会冒出那个温婉贤惠的身影。
明克敌知道,已别月余,自己开始想家了。
许久后,明克敌实在无法上心,便只能将竹简放置一边,随即起身,拿起长剑挂于腰间,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营内。
伙房已然开食。
除去此刻轮换值守的秦军外,其余将士,皆尽围坐在篝火之旁。
啃着硬邦邦的野菜饼,小口小口抿着碗中肉汤,脸上全都露出了满足与享受的表情。
看着这一幕,明克敌有些怀念。
当日刚入军伍,他亦只是一名新兵时。
便是如此,与伍内其余兄弟,一起在篝火旁谈笑。
犹记得那个哭着说自己只是怕疼,却不怕死的十四岁新卒。
每次晚食,都会将自己的野菜饼三两口吞下,随之望着别人,不停吞咽口水。
而伍长那贝,也总会将自己吃食分之于他。
然后一边饿着肚子,一边笑呵呵的听他说,这是他自小,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那时距此,不过才短短一年的时间,然却早已物是人非。
三千七百新兵营士卒,如今却仅剩了了百余。
而明克敌所熟悉者,更是一无所存。
便是那个,曾经在自己杀了王军侯,被从百将贬至士卒,与自己一同分食过羊腿的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