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一起死
黑色的越野车在公路上风驰电掣，沿途的风景没来得及映入车里人的视线便被甩在了后头。
车载蓝牙里传出章局的声音，即便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只要不聋的人都能听得出来章局气炸了。
“傅千烆，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就算去了那边，你也帮不上她，反倒有可能会连累到她，你这小王八蛋到底懂不懂一旦你连累她暴露了会有什么后果。”
根据颜璐的情报，警方端了六顺村，抓了林苗儿老千等一伙人，在这种层层守卫森严的包围圈里，颜璐和阿坤安然脱险并且摆脱了警方的追捕。尽管颜璐说她有办法，但莫司言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骆小梅安静地坐在副驾驶，虽然她假装自己又聋又瞎，但听到自己的上司和顶头上司的对话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要情报，她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送了情报，”说到这里时，傅千烆忍不住咬牙切齿，“你们背着我‘策反’我宝贝，说得好听是我宝贝自愿为国献身，老子tm信了你们的邪，要真是我宝贝自愿的，她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和我说，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我，为什么不做好万全准备，为什么还要我俩一起挨一枪博取信任？！”
章局被傅千烆一连串的“为什么”堵得哑口无言，好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要反驳什么。
骆小梅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傅哥的脸色，然后咽了咽喉咙把“劝架”的想法憋回肚子里。
车载蓝牙没再传出声音，只听见滋啦的电流声响了两秒，有人咳了两声开腔了。
张副局哑着嗓子说:“你要相信组织，组织里没有人逼她。”傅千烆骂了声:“放屁。”
接二连三地被傅千烆骂被小辈怼得哑口无言，偏偏自己又心虚起来底气不足，张副局心里憋屈得有火气了，哑着的声音里平端多了点火气:“你现在是不相信组织也不相信丫头的个人情怀！社会动乱犯罪分子猖獗，人民警察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这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论，你这是心态不端，心里揣的是什么就把人想成什么样！”
大概是因为张副局的底气十足，副驾驶座上的骆小梅赞同地点头，立刻惹来傅千烆的怒瞪。
张副局说，颜璐的卧底纯粹是她个人自愿，甚至说那是因为颜璐为了自己未来的前途而做的一次大胆的冒险。
张副局为颜璐塑造的“爱国为民上进”形象还没镀上金边，傅千烆就忍不住爆了粗口。
“老子家里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我俩下半辈子又聋又瞎又瘸全身瘫痪，我家的家业够我们挥霍几辈子，你跟我说她拿着自己的命去卧底是为了理想，谁tm的理想是不要命的！放nm的狗屁，她的理想是睡我！还是持证上岗事后不用付钱白睡一辈子那种！”
“……”
绕是见过大世面如张副局也被傅千烆这一通不要脸的发言惊住了。
车载蓝牙里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沉默了许久的章局声音从车载蓝牙里传了出来:“璐丫头确实是自愿的，这一点我们没有必要骗你。但是，具体的原因我们猜测她是为了你才去卧底的。”
章局的话成功地让傅千烆愣了一瞬，他沉着脸，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什么意思。”
章局叹了一口气，从车载蓝牙里听见了细碎的啪嗒声，应该是章局把保温杯放在了桌子上。
章局说:“璐丫头走了以后，我们两个老东西对她留下的电脑之类的私人物品进行了检查。”
傅千烆一皱眉。
章局仿佛傅千烆肚子里的蛔虫，当即猜到傅千烆心里不舒服，连忙解释道:“这件事情属于我和张副局的个人行为，我们并没有上报组织。”
傅千烆沉着脸没有回应。
章局又说:“璐丫头的电脑里记载了9.30案件，你们在不夜天现场缉毒行动中逃脱的毒贩简单的资料，上面记载了璐丫头通过非正规途径调查得知，不夜天贩毒背后的人和莫司言有关系，事实证明，后来确实有关。”
傅千烆回忆起，当时毒贩飞哥看颜璐的眼神不对。他“哼”了一声:“然后呢，还说了什么。”
章局就好像被人刑讯了一般，虽然心里不舒坦，但不得不说出实情安抚姓傅的这个王八蛋，这让他再一次后悔将他提拔了上来。
章局道:“不止9.30，还有陈静、白子羽、白甜甜，以及在白甜甜案子里出现过的杀手，再到后来的新型毒品、林苗儿，每一个案子的背后都指向了莫司言。”
章局顿了顿，问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一直装聋装瞎的骆小梅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明白章局所表达的意思，但她突然觉得莫司言这个人很可怕。
章局似乎没打算让傅千烆说出答案，他敲了敲保温杯的盖子，语气沉重:“这意味着她从来没有逃出过掌控，莫司言既然能在她身边搞事，自然随时都能将她抓回去，也能随时对她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傅千烆突然想起颜璐曾多次劝他离她远些，可他一直以来只当是颜璐不安，全然没想过别的。
傅千烆的心脏突然就蜷缩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头，让他心痛难忍。
“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张副局接在章局的话后头嘟囔了一句，很显然他看傅千烆不是很顺坦。“她爸是什么人，她爸是南云的功臣，把她爸的事情拿出来说整个警界都要抖上三抖的人，就算给她配个王子我都觉得是她吃了亏。可她偏偏就为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小王八蛋，赌上一切都要切断她和莫司言的孽缘！”
张副局痛心疾首，只恨不得现在就把傅千烆揪到面前暴打一顿解气。
他没好气骂道:“现在你明白了吗，你宝贝在前线出生入死，就是为了你这个小王八蛋。”
傅千烆眼尾一热。
章局道:“回来吧，别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两位大佬道出了实情，这把骆小梅感动得鼻涕堵住了鼻子，她红着眼瞥了傅千烆一眼，心里感动万分真情流露地劝他:“傅哥，我们回去吧。”
可这一句“回去”对于傅千烆来说就好像生离死别那般沉重。
他摇摇头，眼神很坚定:“现在我更应该在她身边，她需要我。”
张副局被他柴米不进的态度气得不轻，他怒骂道:“你去了又能做点什么？！”
在得知颜璐的真实想法后，傅千烆心里更坚定不能一味地忍让和等待，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踏平阻碍奔赴了有颜璐的未来。
他说:“或许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要让她知道我在，我要让她知道我来了，她不是一个人，她要是害怕了我会立刻带她走。就算——”
就算暴露了走到了最后一步也没关系，起码有我陪着她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