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还好我看不见
早知道颜璐狠，可没想过颜璐会狠心至此，秦毅短暂地怔愣后突然爆发出癫狂的大笑，他笑得极为夸张，几乎是用尽全力在表达愉悦一般，他笑得腿脚都使不上力气，浮夸地扶着墙抱腹。
“你知道我家小孩说什么了吗。”秦毅像个疯子喜怒无常突然笑意一收。
“我家”二字尤为刺耳，傅千烆又想起那两个医生说的:他们三天两头就联系。她是秦毅的女人。
他狠狠一咬牙，嘴里顿时蔓出一股铁锈味。
秦毅得不到傅千烆的回答，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满是恶毒的玩味，他仿佛是为了让傅千烆听得清楚，故意一字一顿地看着傅千烆的脸色越来越白:“我家小孩说，让你死在这。”
死——多么恶毒的词语。
有些人狠起心来，让人怀疑以前的好都是演的。
“不可能。”傅千烆喃喃道，一向嚣张得让人恨不得一拖鞋给他拍飞去火星的声音里明显的有几分破碎的底气不足。
“哈哈哈哈——!小孩你听见了吗！他说不可能！简直太好笑了！”秦毅爆发出比方才还要疯狂的笑，这一次他索性抱腹蹲在地上癫狂大笑，如果这个时候傅千烆足够冷静，大抵就应该趁着秦毅毫不设防用枪指着他了。
然而他没有，因为他乱了。
多少次生死患难与共，宁愿舍了自己的命都要陪他同生共死的爱人让他死。
呵，怎么可能。
要他怎么信？“让她亲口对我说。”
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那个气焰嚣张让整个市局上下的人都恨不得照他英俊的脸抽上几拖鞋的人，这一刻眼底的鸦青以及从灵魂深处慢慢发散出来的疲惫让他终于像一个上了三十的男人。
人类的喜悲大抵并不相通，有人悲痛恨不能抛去身份一场大醉，有人扶墙大笑，恨不得把嘲讽二字贴在他脸上。
“小孩，你说怎么办，他让你亲口对他说。”秦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恨不得把所有力气都用在嘲笑傅千烆这件事情上。
啪嗒。
她点了烟，红色的烟点在夜里一明一暗，继而她狠狠地吸上一口，又冷不防被风一吹呛了烟，咳得眼角有泪。仿佛过去的种种都是她的演技一般，如今戏落幕了，一切就如她所说，游戏结束了。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黑沉沉的眼珠子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明明暗暗的烟闪着红点点缀夜色，可这点光却点不亮那双荒芜的眼。
她语气平静道:“秦毅，按计划撤吧，剩下的我来。”
秦毅听到她这么一说玩味一笑:“一开始你不是说下不了手吗。”
在他们的计划初始，颜璐如是说:“我毕竟和他好过，我怕我下不了手。”
如今颜璐主动接下这活儿，倒是让秦毅有所怀疑。
莫司言找她回来却不代表她回来了他们就信她，她就像一个曾经背叛过他们的背叛者，总需要做出点什么才能让他们真正地重新接纳她，不然她便一直是个小宠物。她说:“让我来吧，正好让他心死，我也顺带向哥哥表个立场，不是吗。”
颜璐所说确实如此，至少秦毅挑不出错。
他神色古怪地看了傅千烆一眼，后者双眼赤红，恍若万念俱灰之前的癫狂。
他轻声一笑:“你要是看见他现在的样子保准你说不出这样的话。”
颜璐咬了咬烟头，干咽了一下喉咙，可如鲠在喉的痛让她胸口闷痛苦涩。
她喃喃道:“那还真幸运啊，还好我看不到……”
相信光吗？
可是光照不进海底。
待在海底久了，光也会变得刺耳。
……再见吧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