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一起死还是一起活
死神将镰刀钩在行将就木的人脖子上,反射出狰狞的灰影投在他的身上。
他说:“你们不该带我回来的。”
……
挨了白家豪一巴掌,白子羽好像清醒了一些,可却也彻底地将他披着的那张人皮撕破,谦逊有礼的样子依稀还看得见旧日的模样,可是眼神里的某些东西却清清楚楚地告诉眼前的人,他彻底撕破脸皮了。
他无所谓地摸了一把被打得发麻的脸,嘴巴里还有隐隐的血腥味,应该是牙齿勾破了嘴巴里的肉。他向后退了几步,与白家豪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他无所谓地双手一摊:“选吧,一起活,还是一起死,当然,如果你不选择还有我替你们选择。”
白甜甜含泪看着陌生的白子羽,无措地摇头。
她做不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不明白为什么白子羽一定要她做选择。
白家豪紧紧地护着白甜甜,他想向后退几步,以便离大门口更近一点,可是身后的枪口稳稳地抵在他的后脑勺,让他腿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家豪实在不明白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这同样也是困扰了许多人心底的疑问。
然而,不知道是哪句话踩到白子羽心里那根底线了,惯于谦逊有礼的表情徒然染上几分寒霜,在黑夜中他的脸色些许阴沉。这些在行动组以及市局的音像里都是看不到的,然而闭目听着他们对话的颜璐突然咂摸到白子羽的语气变了。
“妹妹,时间差不多了,选吗。”他的语气冰冷而不耐烦,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
时间差不多了。
颜璐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神经质般透过指挥车的玻璃遥遥向远方眺望,那是她来时的路。
白子羽一定要卡在今天的零点,并且专注于成年礼这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那么对于他来说这个日子肯定是有点什么不一样的。
然而颜璐能够联想到的就只有白子羽十八岁时雪难的白氏夫妇。
可是这并不能够让她联想到什么能够把白氏夫妇和案子联系在一起的。
她眯了眯眼睛,这场头脑风暴并不能有效抑制她的睡意,甚至乎在闭目沉思时隐隐有要睡过去的意思。
可是,这不对!
颜璐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掌心,但是指甲被修得圆润平滑,并没达到如期中的醒神效果,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抬手,张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背。
她对自己向来下得狠手,一旁的小刑警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手背上咬出一个带血的齿印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驱散睡意的某一瞬,她心中一惊:“他给自己留了后手,他在拖延时间!”
颜璐的话音刚落,只听见联络器中传来一声尖叫,指挥车内与市局指挥室屏幕中同时所看到的是白家豪突然抱起装了炸弹的箱子向外跑。
似乎是没想到白家豪会这么做,在这短短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呆住了。
章局的发号施令声宛若破釜沉舟的金戈玉石:“上!”
仿佛扣动了扳机,方方面面的变故在顷刻之间发生!
特警一闭眼一咬牙,腰间吊着救生索,双脚用力一瞪墙面,借着荡出去的惯性猛地冲向玻璃!
哗啦啦——
又是两声冲破玻璃突入室内的响声,夹杂着“轰”地一声响,傅千烆如同蓄势待发的黑豹从黑暗中迸发向前,一脚踹开年久失修的厂房大门!
身后紧跟着的一马当先当属骆小梅,弓身持枪,在两位特警落地打滚瞬间起身冲向人质身边时二话不说抬手一枪将已经回过味来的持枪犯人的枪打落。
罗云在那人的枪被打落时身子一矮,居然将落在地上的枪捡起,回身将白子羽往自己身后一拉扯:“走!”
就在这短短的眨眼间,潜伏在外的警察鱼贯而入,局势在一瞬间扭转,胜券在握的罪犯此刻面对的是法律的裁决。
白子羽的目光在人群中飞快地扫了一眼,只看见白甜甜被那位姓骆的女警官护在怀里,而被打落了枪的那名手下被突破而入的特警一脚掀翻倒在地上,随后两三个警察将他狠狠地反剪在地动弹不得。
他对上眼神警惕的骆小梅笑了笑,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对骆小梅怀里的白甜甜笑了笑。
他声音低低的,语气近乎于温柔:“妹妹,生日快乐。”
白甜甜下意识地身体一颤。
然而,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纵使那一刻傅千烆觉察到不对劲也来不及了。白子羽转身而去,傅千烆分明看见他的右手捏着一个红色的东西,并且用力一按。
轰——
傅千烆眼皮子一跳!
这声像极了爆炸的闷响让人脸色剧变!
“报告指挥车,炸弹爆炸,人质家属及几名兄弟受伤伤势不明,重复一遍!炸弹爆炸,人质家属及几名兄弟受伤伤势不明!”
话音才落,所有人不同程度地脸色煞白!
“妈的,追!”傅千烆怒吼,黑色的身形在夜中携带着一身杀气在林中穿梭,风雨欲来的戾气在这一刻如同有实质的触手紧追白子羽等三人不放!
远处的指挥车上,颜璐难以置信地看着厂房这边冒出的火光,不时传入耳中的枪响让人不难想象那边上演的是一场怎般惊心动魄的命悬一线。
“各路面监控点注意,三名犯人持械正往西边逃跑,三名犯人持械往西边逃跑,做好交火准备!”
西边?
颜璐心里敏感地顿了一下,回身从指挥车里抽出地形图哗啦一声摊开。
不对!西边是密林没有公路!
“这里是东边路口,突然出现一辆银色无牌照越野车持械伤人,三位兄弟中枪伤势不明,情况危急请求支援!重复一遍!东边路口银色无牌照越野车持械伤人,三位兄弟中枪伤势不明,情况危急请求支援!”
东边,被傅千烆“发配守路口”的派出所杨峰脸色苍白看着躺在地上的兄弟们,意识仿佛从深远的海底浮浮沉沉地传到脑子里: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