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假设我是绑匪
换个思路想,绑匪和白子羽有仇,绑架了白甜甜了诬陷白子羽,那么电话信号定位这件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然而傅千烆沉吟了一番,从颜璐的角度看去,他的下颚绷紧成一条线,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的下巴皱眉思考,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神情,但不知道怎地,颜璐心里微微一动,好似有人在她心里投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不平息的涟漪。
“可能性不大,”傅千烆摇头,“即便是为了诬陷白子羽,但是他可以有很多方式,绑架容易惊动警方,再者说白甜甜不是小孩,都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带着这么大一个活人行动也不方便,很容易引火上身,怕是还没报复到人自己就先被抓了。”
假设绑匪真的和白子羽有仇,他可以有很多方式报仇,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都不会用这种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傅千烆想了想,还是吩咐人去重新排查白子羽和白甜甜的社会关系,万一真的有脑子有问题的人呢。
傅千烆越过白子羽,对马文吩咐道:“马儿,你别管他了,重新排查一下他们的社会关系,他、还有他以及白甜甜的社会关系全都重新排查一遍。”傅千烆好似指点千军似的下巴微扬在房间里点了白家那两叔侄。
马文得令放开了压着白家豪的手,眼见白家豪又要跳起来去打白子羽,傅千烆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别管是谁,打架的闹事的都以‘妨碍办案’给拘局里去。”
这句话放出来白家豪就老老实实地呆着了,但是眼神还是恶狠狠地瞪着白子羽。傅千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他们眉目传情暗度陈仓藕断丝连。
“宝贝,过来我们梳理一下案情。”傅千烆斜睨过去,只见颜璐正站在窗边,指甲修得圆润平滑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帘,米黄色的窗帘在她的魔爪下抠得丝线散开。
她下颚绷紧紧皱眉头,时而咬咬下唇,过分苍白的脸渡了一层柔和的光,看上去比刚认识她的时候更加羸弱不堪。
傅千烆心里一动,三两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抠窗帘的手裹在自己的掌心拉向自己胸口。
颜璐被傅千烆这么一拉扯,被迫和他面对面四目相对。
她晃了晃神,随后眼神毫不躲避看着傅千烆:“傅千烆,你顺着我的思路梳理这个案子。”颜璐平日里懒懒散散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看惯了,她突然表现出对一个案子的执著让傅千烆略微吃惊。他想起电脑里名为“犯罪推测”的文件夹,里面是颜璐平日里闲着没事对一些案件犯人行为的分析和注解。
那个文件夹里对于犯罪人员的行为以及心理分析角度独特,让人看完了有一种心下悚然的汗毛直立,要不是这些案件的犯人都已经被抓捕归案了,傅千烆真的怀疑这案子就是颜璐犯下的。
眼前这人平日里黑沉黑沉的眼珠子在眼光下折射出温柔的琥珀色,而颜璐用这双温柔的眼露出了一个冰冷至极的表情。
她好像猛然变了一个人。
她说:“如果是我,我就是绑匪……”
她无比认真地将自己当成犯人去分析案情,甚至在这一刻,她的神情变得陌生,好似她就是那穷凶恶极的犯人。
当案件没有进展的时候,确实也有人采取逆向思维进行假设推敲案件本身的可能性,但是大概是因为颜璐的神情太过冰冷太像了,让傅千烆有一瞬间心脏紧紧地被揪起。
她没意识到面前的人的心跳逐渐加快,而这个现象是傅千烆被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情绪导致的心跳过速。
她没觉察到傅千烆的异样:“假设我就是绑匪,我绑架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求财,二是报复。”
在以往类似的案件里,大部分绑架的动机是前者。
而颜璐顺着这条思路分析下去:“先说报案人说的报复性行为,如果是报复性行为导致了绑架案件的产生,最后导致的结果也只有两个:求财以及要命。”
后者是案件目前为止傅千烆最担心的一点,尽管在家属面前谁都没有提及这一点,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没有这个可能性的发生。“如果我的报复是为了求财,那么我一定是事先调查你们能拿得出多少钱,这是有计划有预谋有组织的,甚至有可能为此踩过点,无论是哪种假设,我都必须很熟悉你们。并且为了拿到钱,我会让你们知道人质现在很安全,只要你们给我钱,那么人质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颜璐对于案件分析的自称开始变了。
“现在我告诉你我要的赎金金额,但是我却没有告诉你你要怎么把钱给我。而对于一个脑子健全的人这个行为的分析结论:只能说明,我并不是很在乎这个钱。”
“但是,如果我要的是人命,我不该这么安静,我接下来一定会让你听到人质的声音或者看到人质的状态,而且一定是状态极其不好让你们一看就会迫不及待地准备赎金,生怕晚一秒人质就没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颜璐突然诡异一笑,那种诡异感傅千烆说不出来,他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吊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只有风呼呼地鬼哭狼嚎一样将寒意从脚底灌入他四肢百骸。
傅千烆心脏狠狠地一紧,试了几回好不容易才张了张嘴,他感到自己的气息颤抖紊乱,还没等他说出话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疯了一样“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被手机铃声夺去,傅千烆的心脏狠狠地被一只大手一把攥住,锐利的眼神带了一丝自己都没觉察出来的慌乱看向白家豪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串乱七八糟的无序号码!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傅千烆神经质地瞳孔扩散,猛地回头看向近在眼前的颜璐,而颜璐唇角依旧维持着那抹诡异的弧度,浅色的瞳孔中似乎有着某种他极其熟悉又竭力抗拒的东西。
他好像听见这双眼睛无声地对他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