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这件事情当年在我们城市轰动一时,由于我所在的小学位于市中心地带,因此所有的学生都是从四面八方赶来上学,有这么一天,我印象非常深刻,其中几个同学到学校后都是一脸惧色。
打问了半天才听明白,在他们来的路上,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尸体。
原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个女人的尸体被肢解了,然后尸体的各个部分被扔到了城市各个角落的垃圾桶里,第二天,清洁队的人来打扫垃圾桶,就从垃圾桶里发现了死者的残肢。
城东发现了染着红色指甲油的两只手。城北发现了还穿着肉色丝袜的两只脚,城南发现了两条大腿,城西发现了两条胳膊,而她的身躯则是被剁了好几块,分别扔在了城市别的地方的垃圾桶里。
我们的小城那时候还没有扩张到多么大,一夜之间,这女人的身体就洒满了大街小巷,还好我住在市中心,因此并没有看到如此骇人的场面,不过有几个女同学吓得哇哇直哭,更有甚者还请了几天假,这也难怪,大清早的发现街边的垃圾桶附近扔着个染着红指甲油的女人手,给谁谁也受不了。
一时间。满城风雨,坊间传言,女人的尸体碎块被找到后,唯独没有了头,警察局把这起案件列为了重点大案,说是自我们这建市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惨案。因此,省里也特别重视,但是后来只调查清楚,这个女人是外来务工人员,租住在一栋已经解散了的单位宿舍楼里,平时昼伏夜出,干得好像是皮肉买卖。
至于她平时见了什么人,活动的圈子有多大,警察查了半天也没查清,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有,几乎就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一样,就这样,这案子搁置了好多年。
杨华说他上班的第一年,也就是前年,这案子时隔十多年后突然告破了,当时局里的领导高兴坏了,把各个所的警察全部召集到一起,给当年参与侦查的警察全部表彰了一遍。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破的案,而是那杀人犯时隔多年回来自首了。
听到这我和铁蛋都来了兴致,酒也顾不得喝了,就想听杨华接着往下讲,杨华冲我们笑了笑,说:"你们猜,这小子为什么回来?"
铁蛋一听就着急了,说:"杨哥,不带你这样的,关键时刻不要老是插广告。"
杨华一听,就接着说:"算了,反正估计你们也猜不到。"
原来这回来自首的杀人犯是个30多岁的男人,也就是说,他杀人犯案的时候不过20出头,就和铁蛋现在差不多大,这女的一直没查出来是什么人,据这杀人犯交代。这女人叫莫小静,是从陕西来的,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根本没有亲人,生活所迫做起了皮肉生意,大概是风月场经得多了,和男人睡完后,就找各种理由让男人给自己买东西。
这杀人犯名叫范涛,从小也是孤苦伶仃,只和村上一个叫白良的人交好,范涛从小也是苦命人,弄点钱,就经常找女人风流快活,这日和莫小静颠鸾倒凤之后,把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给了莫小静,莫小静嫌钱少,边把钱装进自己的钱包,边嚷嚷着让范涛带她出去吃饭。
这范涛最近手头很紧,一看莫小静钱包鼓鼓囊囊,似乎有不少钱,就起了歹心,再加上莫小静一直在嘲笑他没钱,气愤之下脑子充血,就把这莫小静给活活掐死了。
这下,倒是吓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就下楼用莫小静的钱买了把刀,回来就把莫小静给分了尸,但尸体实在太重,他一个人难以搬出去,就想起来自己的好朋友白良,白良也是傻小子一个,被范涛苦求之下,居然答应帮范涛抛尸。
于是,白良骑着自行车,后面带着范涛。走到一处垃圾桶,就往里面塞一块肉,抛尸完毕后,白良就回了村里,这范涛本来就经常不回村,拿着莫小静的钱就出了远门,一走就是十几年,这过程中,白良出了车祸死掉了,死之前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范涛则是一直受到精神上的折磨,据他交代,自己经常梦见莫小静的鬼魂向自己索命,还说自己看见莫小静死后化成了厉鬼,但是并没有杀他,而是一个劲儿地折磨自己,问他要自己的头颅。
警察一听,虽然范涛说得头头是道,但是白良一死,没有了人证,而这范涛看上去似乎精神上也出现了问题,不知道所说是真是假,范涛一再强调自己被恶鬼缠身,没有办法才选择了投案,因此,警察一开始觉得他精神有问题,后来有人认为他是装傻充愣,假扮精神病,就找相关专家测试了一下。发现他的思维很正常,和常人无二。
后来通过审问,范涛交代,此前警察一直没找到的死者的头颅,被他埋在那栋单位宿舍楼楼下的花园里,果然,警察很快就找到了莫小静的头颅。这也成了给范涛定罪的重要证据。
听到这,我和铁蛋都有点惊了,看来这事还真挺邪门,如果按照范涛所说,自己是迫于莫小静化成的厉鬼的压力才来投案自首的话,确实有一定的可信度,而此案的一些细节当年在老百姓之间也流传颇广,关于无头女尸的传说几乎人人都知道,看样子,流言有时候还挺准的。
那杨华看我俩都张着张大嘴,就笑着说:"怎么样?这事挺玄乎吧?"
我点点头说:"还真挺玄乎,这案子当时传得也挺邪乎,几乎家喻户晓了。"
铁蛋家是农村的,但是对这事也有耳闻。喝了口酒说:"你说那无头女鬼听起来就怪渗人的,哎,也是个可怜人,被人杀了过了10好几年才破案,不过你说那个叫白良的出了车祸?我估计也不是没有原因,搞不好也是那女鬼做的怪。"
杨华又笑了笑,喝了口酒说:"那谁知道呢,我们当警察的,几乎每天都在和这种事打交道,这社会上各种各样的事几乎都见过了,哎,慢慢也就看淡了。"
我点点头说:"杨哥,看淡点好,看淡点活得舒服。"
三个人喝完了酒。铁蛋和杨华就算认识了,两个人互留了电话号,说以后常联系,铁蛋就把杨华送下楼,打了辆车送走了。
我知道铁蛋今天开业,还有很多人要应付,因此也就没敢多待,找了个借口回去了。
又过了些日子,临近开学,眼瞅着就要去西安了,我妈不放心我,带着我去商场给我买了一堆东西,大包小包塞得满满的,我趁着最后几天和二大爷开着车在城周围转了转,陶冶了下情操,二大爷一直对我哥放心不下,老是说钱的问题,我看他被折磨地都瘦了一圈。
临走前几天,我觉得应该去跟褚爷爷和白芸告个别,就去了趟寿衣店,正巧,两个人都在,我就把要回西安的事跟他们说了。
白芸还对东方峻不死心,一个劲地向我打听,我说:"芸姐,你到底看上那小子哪了?除了长得秀气点,成天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有什么好?"
白芸一听我说东方峻坏话。还不一个劲儿地维护他:"你懂啥,那叫风度,你瞅瞅人家东方先生,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是真的能和他……"说到这居然脸红了,低下头还有点害羞。八成在心里已经把东方峻的衣服扒光了。
褚爷爷估计也是没见过他孙女这么犯花痴,瞅了瞅我感觉很尴尬,我就问褚爷爷最近生意怎么样?
褚爷爷说:"正月里没啥生意,不过今年是闰年,估计置办寿衣的人不少,想着开了春生意就好了。对了,你芸姐说的那个东方峻。到底是干啥的?有工作吗?"
这还真把我问住了,我第一次见东方峻,他正在工地院墙外摆摊算卦,还拉了个粉丝团,不知道这算是工作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是个算卦的总错不了。今年51节。我还得和他一起出趟门,去我一个师爷家。"
白芸一听眼睛就放了光,赶紧对我说:"小祁,我的亲弟弟,51节你们去哪?到时可一定要喊你芸姐啊,要不喊我我可真跟你急。"
我看她那如狼似虎的样,恨不能现在就去,就说:"这可保不准,我们俩男人出门办事,带你一女的也不方便,再说了,人家东方峻愿不愿意我还得问问呢。"
白芸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对着我耳朵说:"带我去,回头给你买件最新版的耐克鞋怎么样?"
我一听她居然一下就戳中了我的软肋,顿时就喜上眉梢,笑着说:"那怎么好意思呢?再说了,你不还忙着救死扶伤呢吗?哪有时间去?"
白芸说:"救死扶伤也得考虑终身大事啊,你姐姐我今年可就是30的人了,再不出嫁我就老了。"
我心里想:你不去年就30了吗?怎么今年又30了?但是我又不敢揭穿她,就冲褚爷爷笑了笑。
褚爷爷看了看我说:"小祁啊,你就别逗你芸姐了,看把她着急的,你要觉得那东方峻靠谱,就带你芸姐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