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时既然决定了要出差,便也回家收拾行李了。
他在家里整理行李的时候,便让郑秋淑给瞅着了。
郑秋淑原本看着宋风时和金兰殊闹别扭,也没什么意见,现在见他收拾包袱了,便大惊失色,拉着他问:“你还搞离家出走呢?”
宋风时赶紧摇头,笑着说:“没有,我这是出差。”
“出差?”郑秋淑疑惑地说,“你出差去哪儿?”
“去法国。”宋风时说,“我负责推广,这个出差很正常的。”
“可是……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差呢?”郑秋淑说,“可不是你们俩真的闹大了吧?”
“没。”宋风时说,“真的是为了工作。”
郑秋淑思前想后,却道:“可不能啊,情侣吵架要早点和好啊。可不能一直拖着。更不能忽然变成‘异地’。很容易就散了的。”
宋风时被她说的有些无奈:“怎么?让我发脾气的也是您,现在不乐意的还是您呢?”
所以说,女人真是善变。
郑秋淑只说:“我可没让你们冷落彼此那么久还跑去国外的。”
宋风时微笑:“我们没有冷落对方。”
冷落对方,是真的不瞅不睬,视对方为空气。
可是呢,金兰殊根本没把宋风时当空气。
要是金兰殊完全不管宋风时,宋风时当然会慌。
但是呢,金兰殊现在对宋风时“横挑鼻子竖挑眼”,每天都能找点儿茬儿,弄得彼此不痛快,大有一种“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势头。
宋风时反而在“不好过”中找到了“好过”。
宋风时认为,金兰殊是用一种孩子气的方式来表达对自己的在意。
“这样的表达,”宋风时叹了口气,“我真是心领了。”
在宋风时把东西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金兰殊又从卧室里走出来,淡淡看着宋风时:“你很开心?能去巴黎旅游?”
“我不是去旅游,是去公干。”宋风时无奈叹气,“金总,你到底想怎么样?”
金兰殊撇过头:“你别叫我金总!”
“为什么?”宋风时问道。
金兰殊说:“我总觉得,你叫我‘金总’,是在讽刺我。”
“我讽刺你?”宋风时哑然失笑,“我讽刺你什么呀?你确实是‘金总’呀。”
金兰殊冷哼一声:“看来,你根本不打算和我好好说话?”
宋风时更是摸不着头脑:“我还不算好好说话?”
金兰殊拧身就走回了卧室之中。
金兰殊认为刚刚自己去找他,已经算是“低头服软”了,没想到宋风时给脸不要脸,居然完全不肯顺着台阶下,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金兰殊并不知道,自己给的“台阶”可能是玻璃做的,太过隐形,宋风时根本就没看着。
然而,宋风时收拾好了行李之后,还是渐渐回过味来了:他刚刚是来找我求和的么?
宋风时又想起金兰殊那句带着欠揍表情说的“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求和什么的,果然是错觉吧……
宋风时想到金兰殊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似来找茬多过求和。
事实上,金兰殊的每一次“找茬”都是带着“求和”的意味的。
“宋风时是瞎子吗?这都看不出来我想找他和好?”金兰殊气得要死。
事实上,金兰殊想到宋风时马上要飞去法国出差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便想修复修复关系。
没想到,这关系比故宫文物还不好修复。
主要是金兰殊自己的修复技艺比较一般。
金兰殊赌气地侧躺在床上,气鼓鼓,如同一只河豚躺在软床上。
宋风时看见卷着被子却露出双脚的金兰殊,不觉叹气:“小心着凉。”说着,宋风时帮金兰殊盖了盖脚部。
金兰殊却冷道:“我可不冷。”
宋风时摸了一把金兰殊的脚,发现果然是不冷的,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想到,金兰殊骤然将脚一缩,一脸良家妇女受辱的表情:“你好端端的,摸我的脚做什么?不要脸!”
宋风时怔了怔,也觉得好笑:“我只是摸你的脚,又不是摸你的OO……”
“你还想摸我的OO?”金兰殊睁大了眼睛。
——神经病。
宋风时完全不想接话,抖了抖被子,便躺下了。
二人背对背睡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氛围。
他们的背脊贴着背脊,感到对方薄薄衣服上传来的熟悉的温度。
金兰殊忽而开口:“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宋风时问。
金兰殊说:“干嘛?”
宋风时一咬牙,说:“干。”
然后,就干了。
谁也不好说是谁先动的手。
但他们也找到了许多久违的欢乐。
哼哼啊啊的,折腾了半宿。
金兰殊恶狠狠地说:“就你能耐!还敢不服气?”
形势比人强,宋风时气喘吁吁:“服气……服气……”
金兰殊志得意满,才鸣金收兵。
宋风时洗了澡回来,软绵绵地入梦。
翌日,金兰殊起床的时候,宋风时已经出门了。
望着空荡荡的床边,金兰殊心中一阵恻然,半晌又咬牙:臭渣男!
而宋风时的情况倒也好不到哪儿去。
昨晚的事情耗费了他不少精力,现在的他腰酸腿软,在候机室里打瞌睡。
没过几分钟,宋风时便被手机的提示音给惊醒了。
他拿起了手机,听到了金兰殊的声音:“你去哪儿了!”
“我去工作!”宋风时回答,“去巴黎!”
“你……”金兰殊才忽然想起,宋风时要搭乘早班机去巴黎,所以一大早就离开是很合理的。
“怎么了?”宋风时问道。
金兰殊心里嘀嘀咕咕的,但嘴上倒是没几句话,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宋风时笑了:“有。”
“那你说。”
“我让欧文帮我的房间升了级,我住超大豪华双人套间,没有问题吧?”
金兰殊冷道:“你一个人住双人套间做什么?”
“我走了之后,你也是一个人住双人房啊。”宋风时说的理直气壮,“为什么不可以?”
“那你睡吧!”金兰殊生气了,“你一个人出外住酒店住双人房,小心撞鬼!”
说完,金兰殊就把电话挂了。
宋风时看着电话的屏幕熄灭,微微一叹。
等待飞机的过程中,宋风时又在候机室自言自语,只说:“金兰殊,你不要这么幼稚!”
“你说谁幼稚?”
金兰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宋风时一转头,便看到金兰殊怒气冲冲地走进了VIP候机室。
宋风时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原来,金兰殊一早起来发现宋风时走了,便颇为不愉快。
郑秋淑只见金兰殊一人闷闷不乐地吃早餐,便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小宋呢?”
“他?”金兰殊冷笑,“他跑出去了吧?”
“那他怎么不跟你一起出去?”郑秋淑想了想,记起了宋风时要去巴黎,又问,“他会不会落下什么东西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宋风时为人仔细,自然不会落下什么。
但这句话却给金兰殊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他随时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一个抱枕,便拎着它如拎砖头一样气势逼人地走出了屋子,准备驱车前往机场。没想到,他到了车库才想起他家没车开了。
他自己那辆送修了,宋风时那辆也送修了。
“玛德。”金兰殊打了个电话,“欧文,你开车过来……什么?你的车送修了?那你去抢劫一辆!总之,二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你开着车过来我家门口!”
“好的,老板,没问题的,老板。”操你妈。
二十分钟后,欧文开着一辆可能是抢劫而来但金兰殊并不在乎的车来到了洋房门口。
欧文看着金兰殊手里拎着抱枕,便感好笑:“金总,怎么拿着个心形抱枕,那么别致?”
“要你管!”金兰殊坐在副驾驶座,一脸威严地抱着粉红色心形抱枕。
这个抱枕是买家具的时候送的,金兰殊和宋风时一开始都嫌弃这个抱枕娘里娘气的。二人都说:“虽然我们是GAY,但也没有这么GAY。”
然而,宋风时很快就对这个抱枕接受良好,觉得看电视的时候抱着个东西还不错,也不管它的造型是不是很娘了——能用就好。
金兰殊认为,自己从来不碰这个娘气的抱枕,所以这个抱枕是家里唯一一个“专属”宋风时的东西,他要把这个东西拿过去。那么,他也有理由说:“我不是来送你机的。只是你的东西落下了。”
他金兰殊真是机智呢。
欧文在车上觑了金兰殊一眼,又问:“金总,去送机吗?”
“不是,”金兰殊当然不认,便拿出准备好的借口,“他落东西了。”
欧文笑了:“不是吧?这么老土?”
“你什么意思?”金兰殊一怔。
欧文笑着说:“该不会待会儿你跟他说‘你落东西了’,然后拿出这个心形,说‘落下了我的心’,这样子吧?”
“神经。”金兰殊不悦地说。
但仔细一想,这样好像还挺浪漫呢!
金兰殊刚下车,便给宋风时打电话,只道,如果宋风时还感念昨晚金兰殊是如何辛苦耕耘、掀起滔天巨浪的劳苦功高,那宋风时应该是会说些好听的话的。那金兰殊还能顺势说一句“你落下了我的心了”。
没想到,宋风时这么不知感激“美人恩”,居然口出狂言,气得金兰殊活鱼上岸一样乱跳。
金兰殊气鼓鼓的,便冲进了VIP候机室,问了那一句:“你说谁幼稚?”
宋风时用见鬼的表情问:“你怎么来了?”
金兰殊说:“你落下东西了。”
“什么?”宋风时惊讶,“什么东西?”
金兰殊按照计划掏出了心形抱枕,但死活说不出那句酸溜溜的“你落下了我的心”,咬牙半晌,将心形抱枕丢到了宋风时脸上:“你落下你的良心了!”
宋风时完全不明白,一脸懵然的:“你有病?”
金兰殊气鼓鼓地说:“我昨晚那么卖力,没功劳都有苦劳吧?”
宋风时没好气地说:“那我要不要给你小费?你没有爽到吗?”
“我……我……”金兰殊无言以对,“那你既然不打算和我和好,为什么和我OO?你是臭渣男吗?”
宋风时一怔,半晌说:“那不是你想要吗?”
“我想要你就给呀?”金兰殊说,“你有没有廉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