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商议,双方老人决定为应翔举办一次订婚宴,按照当地习俗也要选择良辰吉日,地点当然选择在应翔家里。腊月二十八这天,双方把本家亲戚和左邻右舍请来,摆上几桌酒席,大家一吃一喝,再说些吉祥祝福的话,这就算双方正式确定了亲家关系。
自此,两家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特别是应志明和于菊香老两口,更是满面春风,应志明心里乐滋儿滋儿、美滋儿滋儿地老伴说:“哈哈哈,俺说什么来着?别看他老付这个倔驴整天介拿着兰花这闺女显摆,看见吧?别着急,兰花早早晚晚得管俺叫爹。你说气人不?”
“滚你的!你呀,整天介没个正行,别出门老是胡说八道。”
“我哪在外面胡说了?俺就是在家和你说说。”
于菊香心里当然也觉得十分甜美,她长舒一口气说道:“要说起兰花这丫头,脾气好又懂事,从小俺就喜欢,俺也想过,咱没福气啊,俺要是能生这么闺女该多好?谁知道这回兰花真是成了俺闺女,好啊,这老天爷可算长眼睛了。”
应志明一瞪眼说:“你不胡说?这与老天爷有啥关系啊?这是俺老应家积来的德。”
“呸,就凭你这张破嘴?等兰花过了门儿,也得把你那臭毛病好好改改。”
应志明那边尽管被老伴儿数落了一通,他并不生气,闭上眼睛,嘴里哼哼着小曲正美呢。付立国这边也正胡琢磨呢:老应这家伙肯定正美呢吧?你先别臭美,俺闺女管你叫爹,可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俺现在又分你一半,一个女婿半个儿嘛,到头来你儿子不也得管俺叫爹吗?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春节到了。按照当地习俗,初夕夜,家家户户、大人孩子不睡觉,都要守岁。于菊香非要把兰花叫过去吃年夜饭,兰花一进门,看见未来的婆婆正在包饺子,她挽起袖子就要帮忙,她吩咐应翔说:“你擀面,俺和婶儿一起包。”可于菊香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动手,她说:“俺一个人就行,你们进屋歇着吧。”
应翔不知道到底听谁的,杵在那里看着这娘俩争来争去,他是光笑不动。最后他说:“兰花算了吧,俺娘叫你过来能让你干活呀?别让俺娘为难了,进屋吧。”
经应翔这么一说,付兰花一想也对,不再坚持了,并和应翔一同进了里屋。二人喝水聊天,应翔开口问道:“你们部队的情况现在咋样?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是不是遇到了困难?”
付兰花听到应翔这么一问,立即眉头紧锁,她长叹一声说:“在信里不敢告诉你实情。你知道我在信提到的王耀吗?”
“知道,他爸不是和叔儿是老战友吗?他爸叫啥来着?”
“王忠和,原来是我们的师长,现在是我们部队的军副长,这人念在和俺爹是战友,一向对我挺关心,是个大好人。”
“他儿子王耀不是你们团军务股长吗?”
“是,他有个女朋友……不,也不算女朋友,反正两个人的关系原来不一般。她是我们部队赖军长的女儿。”
“噢,对,叫什么赖青芳,你在信里提到过她的名字。是不是?”
“就是她,她现在是我们的教导员,就是她取消了我进教导学习的资格,我才决定回家探亲。”
“为什么?这事她一个人能说了算吗?”应翔也是部队干部,一些规章制度他很清楚,他问:“她一个人能代表连支部?能代表整个营党委吗?”
“她能,因为她有权。”付兰花对应翔彻彻底底地讲述了赖青芳对她为什么百般刁难的原因,并且坦诚的告诉了应翔,她与王耀和赖青芳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在部队再与他们相处下去,她感到压力很大,甚至难以承受。
应翔听了恍然大悟,为此,他表示全力支持付兰花回家。“我从你的信中看得出来,要不就凭你的性格,你不会选择复员的。”说着他一转话口,并嘻嘻一笑说:“好家伙,这么好的媳妇儿差点儿被王耀给抢跑喽。再不回来的话,恐怕俺媳妇儿就跑了。”
“去你的,我可从来没那么想过,咱可不想攀高枝。”
“俺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应翔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也想过这事,将来咱两结婚之后,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实在是个问题。你回来也好,咱双方老人都年纪大了,以后也需要有人照顾。”
付兰花和应翔最终的商订,如今成为了现实。一年后,付兰花告别曾经学习、战斗、训练乃至热爱着的军营生活,在这四年的岁月里,包含着她多少酸甜苦辣、艰难与汗水。
当她最后下定决心写申请时,原来的连长和指导员早在半年前都已经调离了边防连,赖青芳仍是教导员,那天得知付兰花申请复员的消息后,赖青芳特意到了连里来看她,并与她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话。从言谈话语中不难听出赖青芳的悔不当初之意,赖青芳对她说:“你就这样退伍了,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能重新考虑留下,我敢向你保证,我可向上级为你争取一个破格的机会。”
付兰花则毫不迟疑,并且非常坚定地说:“不用了,教导员,谢谢你的关心。”
可王耀却对她大声质问道:“……你的志向和抱负呢?你的志愿和理想呢?我记得不止一次你和我谈论过对将来的梦想和愿望,我还记得你说过,你曾经是那么得渴望成为一名保家卫国、奋勇杀敌的解放军战士。那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有理想、有意向、有志气、更有希望的付兰花。可现在,你难道把这些都忘记了吗?”
“我没忘。并且这些大道理我都懂,若是说起这个,我付兰花从来没有忘记我所立下的每句誓言,我所做的一切无愧于党和军队,无愧于关怀爱护我的领导和同志们。”付兰花最后说:“我虽然复员回家了,但我始终不会忘记我曾经是一名军人,照样站在农村改革的最前沿,希望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临别时,付兰花的好姐妹叶红和熊艳三人相拥而涕、泪水洗面,简直是姐妹情深、难舍难分,那场面真的只能感感人至深来形容也不为过。至于叶红和熊艳二姑娘的去处,叶红后来嫁给了一名政治股的干事,而熊艳一年后也复员了。
付兰花回到家乡以后,不到半年,便和应翔结婚了,再后来,应翔所在部队批准了他的申请,允许付兰花随军南下,就这样,付兰花在应翔部队的安排下,干了一年部队的幼教工作,直到身怀有孕才又辞掉工作。第二年,又因父亲付立国的伤势严重和婆婆于菊香突然病危,公公应志明又是伤身,家里老人们无照顾,于是,她又结束了随军家属的生活回到了家乡。
之后,又经过部队与地方**部门协调,付兰花安置在县税务局做统计工作,这样一来,既有稳定的工作,每天又能回家照顾老人生活。
可在她回到家乡的日日夜夜,却听了乡亲们不少议论和怨气,大多是对村里党支部、村委会的不满情绪。人们特别是针对现任村党支部书记秦大川的所作所为非常怨恨,但是,全村人谁都知道秦大川有权有势,在村里笼络着一帮人,各个如同凶神恶煞无人敢惹,他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敬,所以,村里的人们再怎么怨声载道,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尽管全村里人知道他秦大川依仗权势侵吞数目不小的集体财产,可又有谁敢站出来替全村人说句公道话呢?
而她亲眼所见的是,村里破烂的房屋,坑坑洼洼的街道两旁残垣断壁、杂草丛生,一堆一堆的垃圾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她每天上班和回家时看到这些,她的心里总有许多疑问,她问父亲:“如今改革开放了,中央对农村工作又这么重视,现在的政策或形势多好?对农村建设多有利?我看见人家各村各地都在发生巨大得变化,人民生活也改善了许多,可咱村为什么就没什么变化呢?仍然像旧社会那样的穷烂破村。根据数字显示,人家其他村里人民群众的年均收入已经远远超过了咱村的平均水平,我们全县、全乡倒数第一了。真不知道党支部、村委会这帮人都在干什么?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吗?”
付立国看着女儿生气的样子,无奈地说:“唉,谁管呀?前两年我和村里的几个老党员去乡里、县里都反映过咱村的状况,听说乡里和县里也派人来咱村调查或处理过这些,可又有啥用?到头来不了了之。唉,俺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中用了,生不得气唠。”
从那时起,付兰花便萌生了重回农村的念头,而且,从她听到或看到一些不良现象中,促使她的这种意向越来越严重。于是,她和父亲、公公及爱人应翔商量之后,经得他们的同意和支持,决定辞职回村。
最终使她下定决心回到村里的另一个最重要原因,就在县税务局上班的日子里,她骑着自行车往返在村里和城里的土道上,每逢下雨阴天,道路上几乎断道了,没人敢走。因为,这路实在是泥泞难走,别说骑车,就是步行也很难找到可以通行的道来,到头来依然是浑身满脚都是泥水。
她决心回村大干一场,彻底改变家乡贫穷落后的局面。说来也算顺利,根据农村《选举法》,她在第一次实现农村村委会直接选举中,毫无悬念的当选为卫宋村村委会主任,因为人们早就盼着卫宋村该换换天了!
谷溪注:各位亲们,下一章将进入“抗战篇”,故事更精彩,希望亲们多多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