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兰花迫不及待地想听下文,她问:“哥,后来呢?别吵吵了,继续听俺哥讲。”
母亲对于菊香说:“这孩子,一个丫头家,就喜欢听打仗的故事。”
于菊香冲兰花说:“你光听讲,给你哥碗水去。”
“嗯。”兰花答应一声去外屋倒开水了。应志明说:“这帮没良心的东西,咱们国家给了他们多少支援和帮助?他们难道就忘记了吗?”
付立国也说:“真正的白眼狼就是这帮越猴子,远的不说,从抗。美。援。越,南北统一,再到和平建设,哪一回离开过咱中国?娘的说翻脸就翻脸,如今他们吃着中国的粮食,拿着中国造的武器来打咱们中国,搁谁谁也忍不了。打,该打,好好教训这帮畜牲!”
兰花把水端给付民,随口又问:“哥,后来到底咋样了?”
付民喝了口水,望着妹妹继续说道:
天刚蒙蒙亮,我们整个连队全上来了,几分钟后,一声令下,在众多炮弹的掩护下,我们突然向敌人的阵地发起了冲锋,猛烈的炮火在前开道,炸得越猴子鬼哭狼嚎,有的敌人还在睡梦中便上了西天。正当敌人被炸的乱作一团的时候,我们很顺利地一路冲杀过去,几乎没有什么阻力。我们一边打一边向前冲,眼看离至高点越来越近了,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敌人的藏身之处就在眼前。
可是,就在我们即将全部占领敌人阵地的时刻,突然从地上冒出几个敌军,他们端着***居高临下向我们扫射过来。我和宋青山紧挨着,只听他大吼一声:“卧倒!”他向我猛地扑过来,把我扑倒在地,这时,一颗手**离我们只有五米的地爆炸了,好险,我直觉得肩膀上疼痛,用手一摸,有血,知道自己被弹皮擦破了,我赶紧去看宋青山,他趴在地上冲我说:“别动,上面有敌人。”
虽然我和宋青山是一起入伍的同乡,但他比我大两岁,今年他刚过二十二岁。平时我俩也没什么特别的交往,只是有时候他喊我一句:“兄弟。”而这次一起参加战斗,他就一直和黏在一起。
天色灰蒙蒙的,但是我们是在山坡下,从下往上看去能隐约看见山顶上的动静,可敌人向下看却很费劲。只见他一轱轳滚到我身边,他轻声问:“你没事吧?”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说:“没事,你呢?”
他稍微挪动了下身子说:“刚才手**爆炸时,可能臥倒的时候,我的小腿可能向上抬了一下,被弹皮擦伤了,现在有点儿疼。”果然他的小腿湿透了裤子,肯定渗出了血。我掏出随身带的纱布在他的伤处替他扎了起来。
我刚要抬头,只听“哒哒哒”几声枪响,是宋青山打的,就见山顶上应声倒下两个敌人,他使劲一推我说:“快躲开,向一边滚!”我俩轱轳到一旁,紧接着山上的枪子“嗖嗖”地向我俩原来趴着的地方射过来。
当时我对他立马肃然起敬,心说:这家伙打仗有两下子,并且很有经验,好样的。
敌人的火力点一暴露,我们的机.枪、冲.锋.枪、手.榴.弹一齐向敌人猛扫猛砸……
十几分钟过后,敌人的阵地上哑巴了,我们一个冲锋上去占领了整个高地。在山头上、坑道里,有几个敌人举起了双手,还有几个伤残的敌人一并被我们俘虏了,在打扫战场时,还发现了三十来个敌军的尸体,有的已经残缺不全了。
我军很快全部攻克了敌军一线防线,溃退敌军躲进了高山密林里。紧接着,我们又接到上级继续进军的命令,我的右背上负了一点儿轻伤,宋青山的腿伤得比较重些,我问他能行吗?他捅我一下说:“别嚷嚷,我没事,我这腿灵活得很,可以继续坚持战斗,快走吧。”
我们一边向前挺进,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前方和周围的动静,说实话,当时的心里确实有些紧张。上级领导告诉我们每一个指战员,敌人善用游击战术,务必严防敌人偷袭。我们并肩前行,这次战斗虽说我俩都受了点伤,但总起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我要把信封交还给他,可他说:“战斗还没结束,你先替我保存着,等回去以后再给我不迟。”我没等说什么,他对我说:“还是那句话,你紧跟着我,不要乱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在保护我呀。宋青山走路时,腿显得稍微有点儿瘸,这并不影响行军的速度。他不让我超越他,只要我一跑在他的前面,他立马冲我吼道:“回来!滚后边去!”所以我俩始终保持一前一后的队形向前推进。
越南的地形山高林密,杂草丛生,植被丰富;我们行进的这条道路蜿蜒崎岖,狭窄不平。行进中只能并排盛下三个人,为了以防突发情况,我们只好两个人一排,一字排开向前,我和宋青山一前一后走在队伍的靠前面的中间位置,所有战友都警惕地边走边观察着山坡上的动静。
突然,前面一声巨响,瞬间倒下了几个战友,宋青山和我一起扑倒在地,他回头扫了我一眼,又转头目视前方及山坡上。就在他转头的一刹那,忽然又见山坡上的草丛中扔下来几颗手**,“快撤!”好像听见连长喊了一声,我们迅速翻向路边的沟里,紧接着就是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道路上尘烟四起,沙石横飞,等我们冷静下来之后,我却找不到宋青山了,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忙向四周看了看,喊叫着:“宋青山!宋青山!”连长叫我:“别喊了,安静。”
尘烟落定,我却发现宋青山和排长还有另外两个战士,他们正趴在了山坡上,那就是隐蔽在草丛里的敌人扔手**的地方,我们在山坡下路边的壕沟里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距离敌人的巢穴也不过五米的地方。
我们看见排长打了个手势,四个人掏出手.榴.4弹一齐向草丛上扔去,“咣咣咣咣”几声炸响,顿时草丛起了大火,接着就听连长命令道:“全体冲上去!”
当我们冲上去之后,把枪口全部对准了着火的草丛,“噼里啪啦”的火势仍然不减,就连青枝绿叶的小树都开始燃烧起来,真是:火大没湿柴。
这时,可能敌人实在忍受不住烘烤了,突然尖叫着从火堆里连滚带爬地滚了出来,排长大吼一声:“站住!举起手来!”
我们一看跑出来了只有四个敌军,有的还负了伤。他们把枪举过头顶,“叽里呱啦”的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排长命令宋青山和我去缴获敌人的武器,我俩刚走两步,突然,他们一起端起枪妄图做最后的拼死挣扎,在这关键当口,宋青山比我靠近他们,但没等他们动手,我迅速向敌人开火了,由于心急,扣动板机的食指无论如何松不下来,三十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连长、指导员、排长、宋青山及全连战士都愣住了,没等他们击发一枪,这四个越猴子已经全被我报销了。
因此我受到了连里领导和战友们的一致夸奖,连长在总结时称:“若不是付民手疾眼快,恐怕我连这次的损失要大多了。”指导员当众宣布:“嘉奖付民同志。”就连宋青山也跑到我跟前说:“哟呵,真没看出你有两下子吗?只是子弹浪费多了些。嘿嘿嘿。”他开玩笑地说:“不过,也非常值得称赞。要不是你及时出手,这回我真的直接就光荣了。要莫我非叫你跟着我呢,原来你是我吉星啊。”
全家人听到这里,屋里的气氛又一次热烈起来。尤其是兰花,早就听得热血沸腾了,她又一次把水递给哥哥,满心欢喜地说:“哥,你真棒!俺要是能当兵的话,就要上战场和敌人拼杀。”
“嘘——”付军不服气的一撇嘴说:“你一个女生逞什么能?”
“女生怎么了?你再这么说当心俺揍你。”
父亲付立国问:“就因这次立的功吗?”
付民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问,他知道父亲也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这点儿事算不了什么。于是他说:“哪里?这点儿小事远达不到立功的程度。”
应志明问:“这还算小事儿?多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死伤不知道多少人呢,难道还有比这个更玄乎的吗?”
付民微微笑了一下说:“当然有,这次反击战,虽说我国出动的兵力不少,但在每一个指战员的身上都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和磨难,有着许许多多鲜为人知的、可歌可泣的故事,只是有些不宜公开报道和宣传罢了。就在我们与敌人争夺火车站的战斗中,打得异常艰难,这场战斗是我们开始反击战以来最硬得一场仗。”
付兰花和应翔几乎同时开口问道:“真的?这回咋样?”
付民端起碗并没有喝水,而是凝目瞅着那碗里清彻的水并用手指轻轻在碗沿上划动着,稍微迟疑了会儿,他抬头冲他俩说:“兰花、应翔,哦,还有小军子,你们现在还年轻,但一定要记住,如今咱老百姓的安定生活,国家的安宁发展,是由多少个年轻战士的生命换来的!”
听到哥哥的话,小兄妹三人一同点了点头:“哥,俺们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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