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过后,肖部长进一步向罗建新问道:“你是怎么遇见付民的呢?”
罗建新摇摇头回答说:“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俩是不打不相识啊。”
“怎么?你们俩还打过架?”
“那倒没有,不过就差一点儿。”罗建新回忆说:“那天我来红卫村做调查,一见天气不好,就赶紧骑车往回赶。我了出村口,小心翼翼走到桥中间,一看这桥晃晃悠悠好像随时就要倒塌了似的,只有几根破木头支撑着,并且坑坑洼洼露着几个大窟窿,从桥面就能看见桥下的河底,这时,我看见西北天空上黑呀呀的乌云趁着风势向前滚动着,来势非常迅猛,不一会便铺天盖地得压了上来,看样子这回非被雨淋了不可,本想回村避避风雨再走,正在犹豫当中,风越刮越大,这时一个小伙子骑车从对面匆匆忙忙冲过来。”
“肯定是俺家付民吧?”鲁春计插话问了一句。
“对,就是他。”罗建新继续说:“也许他也是怕雨淋着,他骑得很快,瞬间快到我跟前了,我推着自行车刚走到桥头的时候,他再不停下或者我不赶紧躲闪,我俩非撞上不可。可他又怎么也刹不住车,他急得喊叫起来:‘我的车闸坏了,快躲开!’我在破桥上哪有躲避的地方?眼看他直朝我撞来,我心里说:坏大事了,这下要是撞上了,我俩撞个好歹不用说,恐怕全都摔下桥去,到时候非死即伤不可,正在紧急关头,可以说我那才叫急中生智呢,说时迟那时快,我把自行车向前一横,然后用力推挡着,正好他刚到跟前,他的前轱辘撞在我车子上,后面我使劲挡着,并没有被撞击倒,他的车子也被弹了回去,一下连人带车倒在了桥头上。”
付立国骂道:“娘的,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挨摔也活该。”
肖部长问:“这下摔着了吧?”
罗建新笑笑说:“没摔怎么样。他倒地以后我还以为摔坏他呢,我赶忙过去扶他,谁知他一蹦就跳了起来,他瞪着眼睛冲我嚷嚷着:‘叫你躲开你为啥不躲?!你站在这儿干啥?!’我反问他说:‘你自己看看这桥面上,我往哪里躲?再说,如果我不把你的车子挡住,就你这速度准钻进桥下去,生摔也得摔你个半死,有什么理由还赖我?’嘿,你们猜怎么着,经我么一说,他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他回家从没提过这事。”付立国也笑笑问:“后来呢?”
罗建新讲:“他说他的车子撞坏了,让我赔呗,我一看只是车把歪了,链子掉了,我就给他把车子整理好,让他骑着试试。就在我俩争执的时候,狂风裹着大雨从天而降,这时我俩也顾不上其他了,赶紧得找个避雨的去处啊,再看看周围环境,竟没有一个躲避的地方。他跑到桥头下面冲我喊道:‘你快下来呀,这里能避雨。’没办法,我只好也钻了下去。这地方还不错,即能挡风也可以遮雨,他又从书包里扯出一块塑料布搭在我俩的头上,这下总算能躲过大雨的浇淋了。”“他哪来的塑料布?”
“不知道,反正当时顶用了。”罗建新继续讲:“我问他是哪个村子?他指指河对岸说是红卫大队的,叫付民。他问我是干什么的?我照直如实回答了他,当他听我是为征兵来的,那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他问我:‘看看俺能不能去当兵?’我说:‘只要身体、年龄和政审等等各项指标都合格,保准能当。’我问他今年多大了?他说正好年满十八周岁。”
“哈哈哈……”付立国和大伙儿的笑声,使肖部长听出了玄机,他问:“这小子说谎了吧?”
“是啊,当时我怎么知道?我看这小伙子挺机灵,身体健壮,长得非常标致;我和他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又听他说话间言谈举止也很不错,十分热衷于参军,很有志向,当时我就觉得他很适合当兵,如果到了部队,他肯定是一块好钢。并且我渐渐地还真的打心眼儿喜欢上他了。”
付立国说:“他倒能把你懵住。”
鲁春计不高兴地说:“什么?人家他俩这叫投缘。俺家付民就是招人喜欢。”
罗建新笑笑说:“不过,他却对我说,俺再怎么着恐怕也没用,就怕俺爹不让去。”
“这小子,俺就知道他得这么说。”付立国冒了一句。
“我问:‘你爹为什么不让你去?’他说:‘俺爹是个老八路,打过仗负过伤,地里的干不了,俺又是家里的老大,俺要是走了,谁帮家里干活呢?’”
鲁春计撇了撇嘴说:“这小子净瞎说,家里的事情几时用着他来操心费力了?”
“可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我当时告诉和劝慰他,不要为这事着急,还说老人是位老同志了,这种思想觉悟会有的,我一口答应他,如果他各项都能过关,我保证让他去当兵,而且我会亲自登门去做老人的工作。从那以后,他就天天往我那里跑,久而久之我俩就很熟了,我比他又大不了几岁,年轻人在一起总有共同语言,再说,我俩的脾气也很合得来,所以,啥时候征兵他知道的最早。”罗建新把话题一转问:“叔儿、婶儿,家访的时候我来过一次,你们还记得不?”
付立国和鲁春计想了想点头说:“嗯,好像有点儿印象。”
肖部长听到这里,笑眯眯地指着罗建新问:“你小子会不会让他走后门了?”
罗建新赶忙否认说:“没有没有,哪有这事儿?不过,他对我倒是有一个请求……哦,或者是一个要求。他我对他当兵的事要保密,先不能叫村里和父母知道。我倒是满口答应了。”
“他不让村里知道?他从哪里报的名?”肖部长追问道。
罗建新说:“他没在村里报名,直到体检合格以后,我才把他加进红卫村的。”
“哈哈哈,这还不叫走后门吗?净胡扯。”
“嘿嘿嘿嘿,肖部长,我要兑现自己的承诺吗,就是为了替他保密,嘻嘻……”
“嗯,总算这小子也给家乡人民争了口气。你小子呢,也算是没看走眼,为部队送去了一位非常优秀的战士,我呢,为了这事也不批评你,但也不奖励,哈哈哈……”
罗建新呵呵一乐说:“不求报功,但求无过,我为付民骄傲,也为保送他参军立功而自喜,我很知足,也很开心。”
“罗部长,听你刚才说,付民真的要回来了?你俩是不是经常通信?”付立国问。
罗建新回答说:“没错。付民常在信里提到他在部队里的一些工作和训练情况,有时候还谈一些自己一段时间的体会和思想状况,也有时候询问一下家乡的发展和变化,等等,可以这么说吧,我俩通信时是无话不谈。”
肖部长满意地点点头说:“他是把你当成知心大哥了。不过,你这个当大哥的需要继续鼓励他哟。”
“那是肯定的。”
“我看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那怎么成?咱不是说好了要在俺家吃饭的吗?”付立国听说肖部长和罗部长要走,他急忙挡在屋门口说:“说叫俺请客俺就得请客,谁也不许走。老婆子,你快去准备饭菜,今儿晌午咱们要痛痛快快地喝上两杯。去,顺便把应志明两口子也叫过来。他们今儿个怎么一直没露面?干什么去了?快去叫他们……”
“不用叫,俺来了。”这时,应志明随声进来,他笑嘻嘻地说:“今儿个头午给老伴儿去县医院检查了一下,所以没赶上热闹。”
“又怎么了?”鲁春计关切地询问道:“妹子,又哪不舒服?”
于菊香说:“没啥事,就是觉着老是头晕脑涨的。医生说是脑供血不足,血压低。”
“那得好好补补。”
“没事,嫂子,咱两准备饭菜吧。”
“你们做饭,俺们先聊着。”付立国转头对应志明介绍说:“来来来,别人就不用介绍了,这两位……”
“行了行了,不用你介绍,俺认得,这位肖部长,这位是罗部长,对吧?”应志明上前和两位部长一一握手问好,看样子彼此真的很熟。
付立国不解地问:“嘿,你们怎么认识?”
应志明冲二位部长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咱呀,哈哈哈,不告诉他。”
顿时,引得大家伙儿一阵笑声。
眼看就要正晌午了,付兰花兴高彩烈地跑回家中,她蹦蹦跳跳地进门囔:“爹,娘,俺哥……”
“这孩子,嚷嚷啥?”母亲用手指指里屋,她突然发现屋里有那么多人,她不好意思的把头住回一缩,又吐了吐舌头,轻轻转身走到于菊香跟前问:“婶儿,这么多人在里屋干啥呢?”
于菊香问:“他们是来送喜报来的。你哥在前线立大功了,你知道不?”
“俺当然知道。”付兰花说着又向母亲问道:“娘,俺哥的立功喜报在哪儿?”
鲁春计问:“你问那个干啥?”
“俺看看呗,俺把它贴挂起来。”
“你挂在哪儿?”
付兰花兴奋而又骄傲地说:“俺要把哥哥的立功喜报挂在俺屋里,俺要天天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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