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沈悦涵，程助理不禁露出无奈的表情：“唐先生，以你的身手应该不会轻易被刺伤，这次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对于一个从小学习跆拳道的人来说，苏薇薇的那一刀本应能轻易夺过。
“程助理，你不觉得自己今天的话有点多吗？”唐宇浩微怒，下了逐客令：“很晚了，有悦涵留在这里照顾我就行，你先回去。”
在程助理的记忆中，脾气倔强的唐总，可不喜欢让人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哪怕是多年前遭遇的那次意外，手术初期他仍坚持独自一人待着。
看来，沈悦涵对于唐宇浩而言很特别。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唐宇浩不耐烦地说。
程助理欲言又止：“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不妨直说。”
微微叹气，程助理好言相劝说：“沈律师是个好女孩，一路走来也不容易，请待她好一点。”
有些事情，唐宇浩从不提及，不代表没发生过。程助理真心喜欢沈悦涵，才会细心照看着。
“我自有分寸。”唐宇浩挥了挥手，不再说话。
这段时间虽然发生很多事，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有些事情，总要试着去改变。
回到病房的时候，唐宇浩正看着窗外发呆。他的脸色仍旧苍白，却无损男神的气质。
“餐厅只有小米粥，先将就一下，明天我给你做其它。”粥太烫，沈悦涵不小心碰到，闷哼了一声。
“笨死了。”唐宇浩小声骂了一句，抓过沈悦涵的右手仔细检查。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掌心却有些粗粝。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双手平时没少干粗活。
还记得当初让程助理调查沈悦涵的背景时，大部分都是她打工的经历。最高峰的时候，这个女人一天干四份兼职，平均只睡几个小时。
可是南城大学奖学金的榜单上，每年都有这个女人的名字。沈悦涵比唐宇浩想象的，还要坚韧倔强。
“没事，我用冷水冲一冲就好。”沈悦涵想要抽回右手，却被男人紧攥在手里。
他垂眸盯着她的掌心，语气浅淡：“有什么事，吩咐李嫂去做就行。你的双手，不是用来干粗活的。”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说过这些话。还住在沈家的时候，沈悦涵经常被梁少梅欺负，没少干活。
可这个男人说，沈悦涵的手不是用来干活的。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有被重视的感觉。
“你刚才不是说饿了，粥要凉了……”沈悦涵被盯得不好意思，别过头去弄饭盒。
可男人就是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气氛怪怪的。
“我……去护士站问问你有什么需要忌口的。”沈悦涵把饭盒放在小饭桌上，借口就要离开。
刚起身，沈悦涵的胳膊被抓住了。唐宇浩的声音沙哑，一字一顿地说：“伤口疼，你喂我。”
怔了怔，沈悦涵乖乖坐回去照着做。夜已深，凉风把窗帘吹散，病房里的气氛难得和谐。
因为失血过多，唐宇浩的脸色略显苍白，胃口倒也不错。
很快，一碗粥便见底。沈悦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向唐宇浩坦白：“启文约我出来，是为了把照片还给我。”
顿了顿，她接着解释说：“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后，心里愧疚，把苏薇薇偷拍的那些照片和底片偷出来还我。而且，他还求我劝你放过林氏。”
“嗯。”唐宇浩神色平静，勾了勾唇角道：“那你怎么回他了？”
想不到他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也不追究原因。两人对视足有一分钟，沈悦涵才坦白说：“我说要求情的话，直接找上你，我不会帮忙。”
“还不算太笨。”唐宇浩戳了戳沈悦涵的眉心，唇角微微上扬。
“别说话了，早点休息，我留下来陪你。”沈悦涵主动提议说。
唐宇浩受伤全因为沈悦涵，她心里愧疚不已，能做的只有照顾和陪伴。
“好。”唐宇浩揉了揉眉心，倦意来袭。
先睡着的人，却是沈悦涵。她打了个哈欠靠在椅子上，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她睡得很熟，换了个姿势最后趴到床边。程助理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回响，唐宇浩看着眼前的身影，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也许，有些事情该放下了。
＊＊＊
第二天早上，沈悦涵是在唐宇浩的怀中醒过来。她昨夜睡得太死，就连什么时候爬上病床也不记不清。
看得出来唐宇浩醒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正用手机查看邮件。休息了一整夜，他的气息较昨日好了不少。
刘海凌乱、目光专注，这个男人能把病号服却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沈悦涵呆滞地看着他，目光久久无法挪开。
“你这个陪床了，怎么睡得比病人还要死？”唐宇浩的心情似乎不错，挑了挑眉毛催促说：“赶快去梳洗，程助理差不多要到了。”
愣了许久，沈悦涵才反应过来跳下床，如箭一般冲进浴室。洗手盘上，放着一个纸袋。
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有几套新衣服，瞬间明白过来是唐宇浩安排的。在这些细节上，他总考虑得比她周到。
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男人坐在床上有些不耐烦：“扶我到浴室洗澡。”
“你身上有伤口，不能碰水。”沈悦涵脱口而出道。
“别废话，出了一身汗不舒服。”唐宇浩有轻微洁癖，昨晚一整夜睡不踏实，醒来第一想法就是洗澡。
得不到回应，唐宇浩抓住扶手就要下床，吓得沈悦涵连忙上前搀扶：“大少爷，你能乖乖躺回床上吗？少洗一天，又不会掉肉。”
唐宇浩轻蹙眉头，冷哼说：“别忘了是谁说过，为表歉意会好好照顾我。”
五分钟以后，沈悦涵从护士站取来一卷透明保护膜。护士说了，如果非要洗澡先把伤口包裹好，不能碰水。
“我说你这人……真是倔脾气。”沈悦涵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淋浴房中央，忍不住再次数落：“要是伤口发炎了，别怪我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