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子姜踏着露水走回落月阁,依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上次那两个人看守她的人被处死以后,这里已经再没有人了!小三子白天一般御膳房帮忙,只有晚上才能偷偷过来。
林子姜正好想借这个时间冷静一下,突然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走近。
看到走近的人是张云墨,林子姜微微有些惊讶。
而那男子一派温润平和的模样,仿佛踏着晨曦而来的谦谦君子。
“是不是惊讶我怎么在这儿?”张云墨道,“我是专程来看你的!昨日人多不变多言,但我很担心你!”
“来!让我给你把把脉吧!”张云墨简单地说着,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林子姜也跟着坐了过去。
这两个人明明还认识没几天,却已经相处得像是熟人一般。
张云墨毫不吝惜地向林子姜表示着他的关心,而那个女子也接受得挺自然。
把过脉之后,张云墨收回手道:“你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了!但是……神思郁结始终伤身啊!”
不管是从脉象还是表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林子姜心情非常糟糕。
想到她心里难受却不能表达出来,张云墨心头又对她多增添了一分怜惜之情。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除了药箱,手里还躲拿了一个小布包袱。将那布包打开,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各式糕点。
轻轻将那些推到林子姜面前,张云墨柔声道:“快吃吧!”
看着那桌上的点心,林子姜眉头微微一动,这古人的医术真能高到这个地步吗?连她肚子饿了都能通过把脉得出来?
仿佛是看穿她的想法,张云墨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我的医术可没那么高超!只是小三子昨天来找我,告诉了我一些你的情况!禁足之后又被珍妃针对,你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
林子姜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表示明白还是同意他的话。她已经伸手去拿桌上的糕点,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
却没注意到面前的男子神色一直紧张,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没看出任何的反应,他又忍不住问出口:“不好吃吗?”
闻言,林子姜这才抬眸看他!
其实她想说,这样伤心的自己此刻根本尝不出任何的味道。
但是看到他那么期盼的眼神,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他扯出一个笑意,表示味道很好。
见状,张云墨这才微微放心。
说起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做糕点,但是因为这次吃的人不同,才让他心里如此的紧张。做之前他都洗了十几遍手,就怕沾上一点药味。
想到自己那个紧张的样子,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自嘲地想道:张云墨啊张云墨,怎么你会变得如此愚蠢了?
明明早已明白何为该何为不该,却放任自己沉溺其中。面前这个姑娘,她可是皇上的女人啊!就算是皇上没有看上的女人,也是属于他的,不是你能沾染的!
尽管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他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你喜欢的话,我每日进宫都给你带糕点来吧!”
见到林子姜稍稍有些游移,他又连忙补充道:“我每日都要进宫为珍妃娘娘诊脉,顺道带些吃食给你,不麻烦的!也没人会注意!”
他既然坚持,林子姜也不推脱,反正她现在情况拮据,也不可能只靠着小三子从御膳房顺些东西出来吃吧。
见她点头答应,张云墨差点克制不住心中高兴。这样……他每天都有机会见到她了!
“对了,娜沙姑娘!有件事我想要跟你说!千万不要跟霁月宫扯上关系!”张云墨出言提醒道。
然而林子姜却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想扯上关系的人只有楚越一个。然而就像含笑说的,想要对付她的人太多了,身不由己才是最无奈的事。
张云墨仿佛也能体会到她的无奈,叹了口气道:“不可能完全避过,你也一定要尽量躲着他们!珍妃娘娘……不简单,我怕你会惹祸上身!”
看张云墨的表情,林子姜觉得他好像是知道什么内情的样子。
然而,就在她想着试着套出点什么的时候,那男子已经看着天色起身了:“这个时候娘娘应该起来了!我得去为她诊脉了!你多加小心,我明日再来看你!”
别说,张云墨算的还真准!
这个时候珍妃刚好醒过来,一屋子忙碌的丫鬟都在伺候她梳洗。
“翡翠,皇上是什么时候走的?”
“回娘娘,有一会儿子了!娘娘您太累了,睡得熟,皇上就吩咐不让吵醒你!”
听翡翠这样说,珍妃嘴角勾起一丝甜蜜。那个男人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是那样勇猛,昨夜她还真是累着了!
但是嘴角的甜蜜没有持续多了,骤然又被一丝担忧给替代。
珍妃的目光落在木案上的香炉,压低了声音对翡翠道:“那东西你收了吗?”
“回娘娘,按照您的吩咐,奴婢在皇上熟睡之后就把香灰倒了,不会让人发觉出异常的!”
闻言,珍妃这才松了口气,但是随之而来眼角又染上一丝伤感。
众人都说她又有多么得宠,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居然要接住药物才能引起皇上的反应,是不是很可悲呢?
就算是手段卑鄙也好,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抓住那个男子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这一切都曾是别人的,让她时常觉得内心不安!所以,她才迫切地想要楚越的爱!从前,那个女人借由她的身体都可以做到,她没理由做不到的啊!
她只能安慰自己,皇上是因为了国事操劳,所以暂时提不起那些兴趣。
反正现在后宫之中没有女人能撼动她的位置,而她只需要抓住这个机会怀上龙子,以后就再也不需要担惊受怕了!
“娘娘,张太医求见!”
“让他等等,本宫随后就来!”
听到张云墨了,珍妃立马从榻上起来。
“张太医,本宫承宠的日子不短了,为何久久没有动静呢?”
就算不算那个女人的时间,珍妃承欢也都已经四五个月了,难怪她会心急。
“娘娘不用着急!微臣先给娘娘开些补身子的方子。等身子调理好了,自然容易得喜!”张云墨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低着头写方,尽量让浓密的睫毛遮挡住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